贵族小学转角就是榕城第一中学。
中学比小学放学晚,这时是下午第七节课下课。途径学校大门,一眼望过去便是青春靓丽的蓝色校服,林荫道上一群刚上完体育课的学生熙熙攘攘地往教学楼方向走。
其中有一簇人吸引了喻唯一的目光。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身旁站着一个体量纤纤的女生,围在旁侧的学生正开她们俩玩笑。女生羞怯地低了泛红的脸,男生低眸挠了挠头,耳朵绯红。
稚嫩青涩的模样。
最单纯的感情。
喻唯一的视线定格在那处许久,盛世见她走神,顺着她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喻唯一收回视线。
女人笑而不语。
她下巴抵在盛世手臂上,仰头望他:“如果我们能早些认识,应该可以一起上学?”
盛世低头看她,“我比你大四岁。”
小学六年可以同校。
初中、高中不行。
等她上大学一年级,他也大四了。
喻唯一冥想了几秒钟,笑道:“你可以放学后来我学校门口等,跟我一起回家。我爸妈年时就是这样,他们俩同岁,上的同一所大学,住的也是学校的公寓。每天妈妈下了专业课,爸爸就在教学楼下等她,和她一起走路回去。”
“爸爸说,他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就是认识妈妈的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的回公寓的那条不宽不窄的林荫道。春日雨天两人一起打伞,夏秋踩着晚霞,冬天看雪。”
“以前我们家里有很多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我们一家三口在那条林荫道上的合照。我坐在地上哭,爸妈站在后边甜蜜拥抱。”
“我小时候还捧着这张照片鸣不平,埋怨爸妈笑得太开心,觉得他们俩心里的第一位是彼此,我是排在第二的,为此我还小小地耍了赖,霸道地要爸爸妈妈最爱我——”
说到这,喻唯一都笑了。
她靠在盛世身上,两人并肩走在斑驳的日光光影里。将心底深处最美好的记忆与她最爱的人分享:“那时我还不懂,作为爸爸妈妈不是应该最爱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现在我懂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慢慢靠近,逐渐成为对方的唯一,彼此惺惺相惜。以爱情为基,胜过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记得心理学上有一节阐述晕轮效应,说男女恋爱的时候,会下意识为对方戴上光环,觉得对方哪哪都好,没有半分缺点。”
“这种效应会持续半年到一年时间,就会随着人的热情、新鲜感的消退而消失。但我感觉我还有,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你最好——”
喻唯一抬头望他,男人神色平平,好像没有太多表情。
眉宇间浮现的悦色出卖了他。
盛世就是那种,喜欢把情感摆在台面上来说的男人。甜言蜜语对他最为受用,他就是喜欢听她言说喜爱。
她亲昵地与他贴近,“老公,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第一位,地位不可撼动。”
盛世剑眉轻挑,“算你有良心。”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
他站在阳光照射过来的地方,刚好为她遮了烈日。
悠闲的行走过程中,盛世无声垂眸凝向女人精致的小脸。他知道她说这么多是为了铺垫他那张体检单,她很细心,每时每刻都无比在乎他的想法。
她总说她的父亲很幸福。
因为喻母很爱喻父。
无论是在家经营小家庭,还是在外营生,喻父都是喻母放在心尖上的人。
盛世倒是觉得——
他有唯一,他比喻父更幸福。
如她说的那样,生孩子就跟开盲盒一样,生个像乐宝那样懂事的倒是好,若是生个不听话的,肺都得气炸。
所以,他们俩相伴到老也很好。
两口子,不孕‘不育’挺好的。
盛世圈着她的腰,时不时捏捏她柔软肉乎的手指头,“年底大选结束,抽空去一趟伦敦?”
“恩?”
“拜访一下岳父岳母。”
“……”喻唯一点点头,“好呀,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这么有把握?”
“恩,我父母很开明,只要是我选的他们都会热烈支持。我这么喜欢你,他们自然也会满意你这位女婿。”
“……”
盛世沉默没回答。
唇角上扬,脸上的悦色藏不住。
他就知道,喻唯一是忠实的颜值爱好者,母亲比他生得好看,比较吸引唯一。但吸引终归只是吸引,她最爱的还是他!
拐入比较安静的街道。
来往的人不多。
盛世低头,抛给她一个问题:“假如,我说假如你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接吻,你的感受是什么?会不会觉得他们有伤城市风化,没素质之类的?”
闻言,喻唯一仔细思考。
她抬头看他,回道:“分场合和尺度吧?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短暂地亲吻一下很正常吧?咱们在f国散步的时候不是——”
脸上盖下一片阴影。
视线里男人的俊容忽然放大。
唇瓣上覆上他的薄唇,喻唯一还未出口的话音戛然而止。女人美眸微微睁圆,就听见他落在她脸上磁性的嗓音:“没打扰到别人,很短暂。”
喻唯一:“……”
在榕城待了一周,盛世喻唯一准备回f国。
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喻唯一询问了一下盛明月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跟他们俩一起回f国。
妇人婉拒了,“榕城是我的家,我就住在老宅了。不用担心我,明叔在呢。”
“而且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国际摄影社团,过些天去米兰看摄影展览。你们俩放心忙工作,我有需要的时候会不客气地麻烦你们的。”
作为母亲,盛明月缺席了盛世的二十八年。
母子二人感情并不深厚。
准确来说是有点客气。
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对方好,除了叮嘱照顾好身体外,也没什么话题沟通。
说到底——
盛明月这个人跟时代已经产生了很大的鸿沟。
她的灵魂纯净,不受社会世俗影响,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那个,海棠花盛开、阳光正好、时光温柔的年代。
所以喻唯一也没有强求。
盛世安排了一些佣人来盛家老宅,两个住家司机、厨师以及充足的保镖,照顾盛明月的起居。
下午榕城林业局的人送了两棵长势正好的海棠树过来。
说是从市中心明月街移过来的。
因为城区的绿化发展,需要砍掉街尾这两棵树。前些日子打了电话,盛明月说这些树是她的,让他们送来老宅。
喻唯一盛世离开老宅时,盛明月和老管家明叔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车子远离。
妇人挥了挥手。
脸上带着亲切温柔的笑容。
喻唯一坐在副驾上,偏头望向车外的后视镜。镜子里倒映出明月的身影,管家陪着她折返院子,她继续去整理那两棵刚移植进来的海棠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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