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楼后院。一颗高大的梨树遮住了院子的半边天,院子不打大,但装饰很精。一脚踏入后院,范亦卿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高大的梨树,四角凉亭,一条人工挖制的小池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池子的清水。
范亦卿紧紧盯着那池子清水,好熟悉,在哪?在哪见过?池子什么都不放,只放清水。脑子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池子有清水就够了,放其他东西作甚?白白污了这清澈见底的水。”这是谁说的?范亦卿闭上眼睛,脑子里的记忆立马清晰了。很多年前了,多久了?不知道,但是久到自己已经差点忘了这件事。那时自己好小,多走几步就要抱抱的年纪,那个人,站在一池清水前,抱着妹妹,牵着弟弟,笑着冲身边的人解释一池子的清水。
“小亦儿都长这么大了?”范亦卿身后出现一位玄衣白冠的清冷男子。
听到声音,范亦卿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多少年了?对,七年了,七年而已,可为什么感觉像是过了好久。
“庄清哥哥。”范亦卿回身扑到来人怀里。泪水打湿了男子襟前的衣衫。
“乖,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不好。”面容清冷的男子正是七年前请辞出宫的庄清。
“不苦,为了哥哥,为了自己怎么都不苦。”范亦卿从庄清怀里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庄清,但是眼神非常坚定。
“从母亲那里听到你回京了,我就连忙赶来了。七年不在京中,刚回来怕是不好过。”庄清温柔的给范亦卿擦眼泪,拉着范亦卿走向凉亭。
“庄清哥哥不用担忧,如今两宗都在我的手里,还不至于到如履薄冰的地步。”范亦卿笑了。
“我知道小亦儿是有本事的,他在天有灵,也不会让你受苦的。”庄清苦笑一声。
“庄清哥哥可还记得你们相互许诺。君生,随君生。君亡,随君亡。”范亦卿紧紧抓着庄清的胳膊。
“你知道?”庄清惊讶。
“哥哥讲过。大约哥哥以为我小不懂事,什么都和我讲。可是皇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不懂事的人。那时上书房外拦你,是我自作主张的。因为当时哥哥说这话时,一脸哀戚。那时他已经被禁足。我想他当时大约后悔同你许这誓言。”范亦卿擦干了泪水,又恢复了一脸平静。
“你说的对,若当时出事的是我,我大约也是不愿他随我去了的。”庄清拍着范亦卿的背,笑了。
“庄清哥哥这次回京就不走了吧。”范亦卿笑问。
“恩,不急着走,等我们小亦儿出嫁再走。”庄清打趣。
“那我不要嫁人了。”范亦卿笑着撒娇。
即使是在范亦景或范亦轩面前,范亦卿都没有真心的笑过,当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撒过娇。对他们,自己还是放不开自己的心。但是对庄清,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都拿给他看。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大哥。
“傻话!”庄清揉了揉范亦卿的头。
“庄清哥哥准备在京城干嘛?不会只是开酒楼吧?”范亦卿搂着庄清的胳膊,一下也不愿松开。
庄清宠溺的把胳膊抽出来改成搂抱着范亦卿,就像以前范亦权抱着范亦卿一样。“你不是准备血洗京城的地下信息网,我帮你吧。这些年我从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有庄清哥哥帮我是再好不过的。如今我只把医宗的人留在身边,毒宗的人都派到了江南。”范亦卿说。
“不信任医宗?”庄清明白。
“是的。”范亦卿实话实说。
“医宗在江湖名声高,医宗的人多少有些傲气,尤其是三公子。”庄清点头,他作为天云门门主的儿子,天云门的事他都知道也不奇怪。
“我已经把医宗的四堂主换了,她们不日就会进京了。”范亦卿点头。
“你的手倒是快。”庄清惊讶之余赞赏的笑了。
“从进天云门那一日起,我就开始暗中在两宗插自己的人。毒宗倒还行,医宗的人多半被换了。三公子在江湖名声太大,不可随意插手罢了,不然他们大约是活不到今日的。”范亦卿在庄清面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庄清叹了口气,抱着范亦卿的手臂又紧了紧。这些年,她一定很苦,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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