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范亦卿推开自己的院门就看见离京站在自己院门口等待，一脸的期待和一丝丝的不安。

“怎么？这么不喜欢自己的脸？”范亦卿觉得她有些紧张，就开玩笑的打趣道。

“不，我只是想早点改变自己而已。整天梳妆时看见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这张熟悉的脸，我就总是会想起来自己不堪入目的以前。”离京摇了摇头。

“走吧。”范亦卿拍了拍离京的肩膀，先一步往药房走去。

后山药房，是天云门晒晾草药制造药方的地方，说白了，这个药房平时也就是司徒悦然的私人地带。

“来这么早？则叶起了吗？”司徒悦然一门心思都则叶了。

“还没。我们就开始吧，早完事早放心早恢复啊。”范亦卿带着离京进了这个小院的一间耳房。

房间内，有一用石头砌成的高高的像是灶台一样床，旁边放着一套银针和一套银刀，旁边有一架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只大木桶，再有就是房间的其他地方，但凡范亦卿能够得着的地方都被塞满了各种药粉或是药膏。

“躺上去吧。”范亦卿指了指那床，对着离京说道。

离京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躺上了床。

“真的一点都不可惜，吗？”范亦卿准备着手中的东西，背对着离京询问。

“可惜什么？公主不也是能说放弃就放弃公主之位远走高飞吗？公主对权力都能说放就放离京只是换张脸而已。”离京闭着双眼。

“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天倒是对我看得透彻。”范亦卿笑着摇摇头。

“既然跟了公主，自然以公主为中心。”离京笑。

“怕疼吗？”范亦卿终于转过脸来。

“不怕。”离京睁开眼对着范亦卿笑了一下。

“还用最后再看一眼你的这张脸吗？”范亦卿问。

“不用了，已经看够了。”离京摇头。

“其实在不知道你身世之前，我都准备杀你了。”范亦卿淡淡的开口。

“为什么救我。”离京没有感觉。

“因为我知道你的绝望，被皇室牺牲的那种只能等死的绝望。我也曾被皇室遗弃过，我知道皇家的人不好当。”范亦卿的手抚上离京的脸。

离京不语，他闭着的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你准备好了吗？莫夏。”范亦卿低声询问。

离京的身躯一颤，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开始吧，公主殿下。”离京笑了笑。

范亦卿喂离京吃下一粒药丸，随后离京沉睡。范亦卿摇头看着那张亮丽的脸，深深叹一口气然后下刀。

离京的剔骨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这七天，离京的性命和感官都是用司徒悦然的汤药来维持，中间离京有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她也曾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范亦卿和她说，记住这些痛，这些痛都是他们给的。

七日后，一脸疲倦的范亦卿终于打开了房门，届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窜人鼻子，让人忍不住皱眉掩鼻。

“怎么样了？”司徒悦然上前。

“都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五师姐。”范亦卿冲司徒悦然扯了扯嘴角。

“行了，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我知道怎么照顾。”司徒悦然赶紧跑进屋去。

范亦卿笑了笑回了自己的圆桌，早在剔骨之前范亦卿就说好要让离京做她们四人的徒弟，他们四人第一次收徒，当然开心。

此时屋内的床上，离京穿着的还是七日前的那套衣服，只是脸都被包了起来，只留下鼻孔嘴巴和眼睛，让人也看不见现在她长得什么样。

司徒悦然可算是有事情做了，每天都在药房里不出来，范亦卿说了，离京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把脸露出来，所以这段时间司徒悦然尽心尽力的做起了一个师父的职责。

起初的三四天，每天都能听到离京大声的叫疼，后来可能是没了力气，也可能已经麻木，都没再有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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