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两个选择
“不立碑？为什么？”裴笑想不通，不立碑以后每逢清明要去哪里祭拜他？
她虽然不喜欢裴如明，但她会尽到一个做女儿的义务，以后每年清明和祭日，她会抽时间去墓园看看他，可如果不立碑，那就没办法祭拜了。
“他这人一生都不讨喜，我怕立了碑，以后我不在了，没人会再帮他扫墓，索性连碑也不要立了。”
裴笑：“妈……”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在责怪你，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就算恨他也是理所当然，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别说了。”
见方慧君脸色不虞，裴笑只好终止这个话题，转身去让顾佑白安排了。
因为裴如明的事，顾佑白把公司那边的事放下了，专心处理后事，因为有他帮忙，裴笑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方慧君。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方慧君的心脏病是累出来的，前些年她过得太苦太操劳，活生生累成这样，好在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少受刺激，基本上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裴笑咨询医生做手术的事，医生很中肯的告诉她，方慧君这些年的操劳下来，身体比同龄人要差得多，做手术风险大，医院建议保守治疗。
裴笑果断放弃让方慧君做手术的念头。
裴如明已经死了，让方慧君最累最受刺激的根源已经断了，裴笑敢保证，以后只要有她在，方慧君就不会受苦受累。
裴如明的后事很快就办好了，简单的告别仪式后，他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火化，裴笑没参与这个过程，等她再见到裴如明，前几天还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她贱东西的男人已经成了一堆骨殖。
裴笑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难过。
方慧君在医生的陪同下到了海边，她身体还是很虚弱，穿着病号服披着外套，她站在海风猎猎的岩石上，小心翼翼的把裴如明的骨殖撒入海里。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虔诚，像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等到骨殖撒完，她连同宝宫也一起抛入海里，看着那个华丽的盒子慢慢沉入海底，她喃喃自语道：“走吧，你走吧，二十五年了，我欠你的东西早就还清，以后女儿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裴笑本来很认真在听她说话，但是越听越迷糊，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好追问什么，只好含糊的把那些事都归为上一代的恩怨，她提醒道：“妈，该回去了。”
方慧君点头，由裴笑搀着转身离开，但是走到一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茫茫大海，然后轻轻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回到车上，顾佑白吩咐司机开车，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副驾驶，此刻看着后视镜里的裴笑，话却是对方慧君说的：“妈，我已经给您办转院手续了，那家医院医疗设备有限，想要静养咱还是得去大医院。”
“不用，我现在也没别的问题，直接出院就行了，我要回家。”方慧君说。
“不行。”裴笑反对道：“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回家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我心里没数。”裴笑固执道：“你要是想让我担心得睡不着，那你尽管出院，我最近在准备考研呢，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复习，过后的事我全赖你身上。”
方慧君：“……”
顾佑白在前面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我说你平时哪来的本事这么能说，敢情你这耍赖的性子是从小在妈面前练成的。”
裴笑瞪他：“我哪有！”
“妈你说她有没有。”顾佑白问方慧君。
方慧君配合道：“有。”
裴笑：“……”
顾佑白哈哈大笑起来。
方慧君最后还是妥协了，去了顾佑白安排的大医院，住在vip病房里，两个特护二十四小时看护着。
看着方慧君搬进去后顾佑白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裴笑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顾佑白在某些事上确实混蛋，但不可否认在关键时刻他比一般人靠谱多了，比如这次的事，裴如明意外死亡，方慧君心脏病入院，这要是换了裴笑一个人，她指不定得手忙脚乱成什么样子，可有了顾佑白帮着解决，她几乎没怎么操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有个人在身边其实还是一件挺好的事。
至少她扛不住了倒下时身后有人扶她一把。
方慧君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顾佑白把裴笑叫出去，两人在走廊里说话。
顾佑白问：“我问了医生，他说咱妈这情况得住院半个月左右，静养是一回事，还得做个全身检查。”
裴笑点头：“也行，让她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我怕她现在回家里会触景生情，更加伤心。”
“这也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顾佑白严肃的说：“我本来是打算让你妈搬到三环那栋房子住的，但是查了一下，发现那栋房子已经被卖了。”
裴笑脸上一热，低头小声说：“是我爸干的。”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安顿咱妈？”
裴笑听他一口一个“咱妈”，心里生出细微的暖和热，她的尴尬情绪缓解不少：“没有……你有什么想法？”
“老房子是不能住了，潮湿破旧不说，回去她一个人住难免胡思乱想，不如把老房子卖了吧。”顾佑白提议。
裴笑一愣：“为什么要卖了？卖了我妈住哪儿？”
那栋老房子房龄已经很高了，值钱的也就是那块地皮，但就算是卖地皮也顶多卖个十几二十万，十几二十万在江城连首付都不够，更别说重新买一套房子。
“两个选择，要么把她接到顾园住，反正园子里空房间多，地方也大，她爱怎么住怎么住，要么我给她重新买一套房子，让她自己住，再找个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你选一个吧。”
裴笑纠结了。
说实话，这两个她哪一个都不想答应。
她自己现在被困在顾园也就算了，把方慧君也接进来，以后想走就更难了。
让顾佑白给方慧君买房子，这岂不是要债上加债？到时候把她卖了都还不了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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