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知错了
顾鸿霖对他很愧疚，和季婉云闹翻后把顾佑白接回顾园，悉心照顾他。
可即便是这样，顾佑白的应激障碍还是无法控制，从他有记忆起每年都会犯，刚开始只是脾气暴躁性情多疑，随着年龄慢慢增长，这些症状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偏偏他还遗传了许芸的特殊血型，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血型，一旦生病或者受伤失血过多，血库里没有同样的血储存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这些原因，顾鸿霖从来不让他出现在人前，而且极度溺爱他，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可顾鸿霖年纪毕竟大了，他怕自己死后顾佑白无依无靠，所以才做主为他娶了裴笑。
“后来的事你基本都知道了，你刚进顾园的时候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觉得你不可能在顾园留太久，少爷也不可能喜欢你，可我没想到少爷会对你这么上心，后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和少爷有同样的顾忌，怕你知道这件事后嫌弃他，不肯跟他在一起……裴小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裴笑沉默了一会儿，问：“顾佑白这病，难道就没有为他找过专业的医生？”
“找过，可他根本就不信任心理医生，医生也说了，过去的事是他刻意遗忘，因为太受伤了，所以下意识的趋利避害把这段记忆删除，他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在抗拒八岁的记忆，而他只要一天不想起来，一天不去面对，那就没有办法治好应激障碍。”
裴笑眉头皱得死死的：“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不知道。”云姨叹气道：“这些年我和医生一直都在采用保守治疗方案，不让他想起那些事，他犯病了就顺着他，只要尽量不让他伤害到自己就行……我知道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可少爷情况那么危险，谁也不敢拿他的性命来赌。”
云姨的方式无异于堵洪水，顾佑白每一次犯病就是一次水灾，他们一次次把防洪的围墙筑得更高，可这样做会导致哪天堵不住了，顾佑白滔天的情绪和怒火会殃及到每一个人。
裴笑听得额角突突直跳，她起身说：“我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想解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我们也别急于求成，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照顾顾佑白一整夜，你也累了。”
云姨也站起来，看了一眼裴笑肩上的伤：“你的伤……”
“没事，我等会儿处理一下就行。”
“那少爷那边……”云姨欲言又止。
裴笑顿了顿，说：“我等会儿过去看看他。”
云姨走后，裴笑没有马上处理伤口，她穿的是一件米色的衣服，顾佑白那一咬格外狰狞，血流了半个肩膀，现在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衣服上血迹斑斑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可怕。
她和顾佑白现在的情况是她逃跑导致顾佑白受伤，而顾佑白应激障碍发作伤了她，两人都伤痕累累，说不清谁的过错更多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得不去接触顾佑白，如果处理好伤口，换身衣服若无其事的过去，顾佑白指不定会怎么凶她，但如果她带着这一身血过去，顾佑白想起自己的暴行，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打定主意，裴笑洗了把脸，打开门去隔壁找顾佑白。
跟云姨谈开之后外面就没人看守了，裴笑顺利到了主卧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应，裴笑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顾佑白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浑身蜷缩得跟只虾米似的。
以裴笑对他的了解，他一摆出这个姿势就要么生气要么郁闷，她一时间掐不准他是什么情绪。
裴笑慢吞吞的走过去，小声叫他的名字：“佑白。”
顾佑白一动不动，但深深浅浅的呼吸证明他没睡着，只是不想理她而已。
裴笑悄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
顾佑白还是没理她。
“我过来道歉有两点，第一，昨晚不该那么任性跑出去，还害你受伤，第二，刚刚在隔壁，不该一时嘴快骂你……”裴笑硬着头皮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诚心来道歉的。”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也没奢望你现在就能原谅我……”
顾佑白突然扭头坐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或者说发脾气更直接点，但他目光一落在顾佑白落了半个肩膀血的衣服上，那些话顿时堵在喉咙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裴笑注意着他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僵坐半晌，顾佑白闷声说：“我没生气。”
裴笑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顾佑白张了张嘴，眼圈慢慢红了。
裴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让你难受了。”
顾佑白偏开脑袋，好一会儿才赌气一样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没有没有……”裴笑立刻说：“昨晚一时脑抽……”
“你又骗我，赵晓武都已经招供了，你们策划很久了。”
裴笑：“……”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嫌弃我，你早就想走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
裴笑急得冷汗都下来了，顾佑白现在委屈巴巴的控诉是因为不小心伤了她，发脾气也底气不足，万一他突然理直气壮起来，那自己岂不是又得挨顿打？
想到这里，她连忙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该做那样的事。”
“你真的知错了？”
“真的知错了。”裴笑指天誓日：“我要是口是心非，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裴笑如此识时务，顾佑白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哼了一声，又说：“那你再发誓。”
“发……什么誓？”
“发誓你不会走，以后再也不走出启园，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顾佑白气鼓鼓的说，那副样子就跟个拿捏准大人弱点，卯足劲儿提要求，要这要那的孩子一样。
裴笑迟疑了一下，说：“我发誓，我不走，如果你不允许，我就再也不走出启园，而且陪你一辈子。”
顾佑白没计较她偷换概念，见她顺着自己，他这才找回了些许被宠爱着的安全感，见裴笑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处理，他下床拿了医药箱，亲手为她清洗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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