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走出浴室时,历中行就斜倚着门边的墙用他的手机打字,耳朵到颈侧全是他留下的印子。
听到他出来,站直了抬头,目光落到浴袍宽松的领口,一下子飘开,又想起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视线挪回去,笑道:“好性感。”
姚江弯唇走近了,摸摸他的侧颈,说:“客房不是有独卫?”
“不是等浴室,我等你。”历中行按下锁屏,手搭到他腰上,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仿佛带有丰腴的绒毛,像只餍足的大鸮,“刚刚没来得及说。你说得不对。”
姚江挑眉听他说下去。
“你觉得自己是俗人,我尊重。咱们都是普通人。可你说我是一时错爱,我不同意。”历中行神情严肃,“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就这么儿戏,认知水平就这么差?”
姚江忍俊不禁,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嗓音又轻又低,说:“错了。”
怕他嫌态度不端正,再一遍,“说错了。历教授对待感情很认真,眼光很好。”
还是被历中行嫌弃了:“哪有这样拐着弯儿夸自己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姚江想,自己是不是投降得太快太早。
没办法,真舍不得。舍不得他再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叹一声,浑身湿暖的水汽未消,都裹住历中行。
浴室的暖光灯还开着,在他背后氤氲。历中行的心都融了,在耳边喊他:“姚江。”
“我爱你啊。”他说,“你不要不相信。”
这一句,姚江说了,他还没回应。
历中行等不到明天,等不到他回房间,就守在这里,等他出来,补这一句。像盼心爱的姑娘下课放学的毛头小子,攥着摘来的野花,想着人一出现,就捧到她面前。
姚江收紧双臂,把他的整颗心纳进怀里。
“信。”怎么敢不信。骨气铮然的竹子,为他一片一片剥开自己,他怕再剥下去,这人自己就什么都不剩了。
声音不大,音量不高,一个字砸在地上,却是一个坑。郑重得教人难以招架。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却活像第一次谈恋爱。
历中行说:“那就……行。我去洗澡了。”把手机塞给姚江,就钻进浴室。
姚江笑,转身,曲起指节敲门,肩膀靠着墙,歪着头,带一股子浴后的慵懒放松,“要给你拿裤子吗?”
“要。”历中行简直想出去咬他一口。明知道他没带换洗衣服,而且就是这人刚刚亲手弄脏了他的裤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衣裤的尺码正好,只略感宽松,肉眼不辨,看起来就和穿自己的衣服一样。
姚江没回主卧,坐在客房的床上等他。历中行一进来,身上是他的衣服,浑身带着和他相同的沐浴露味儿,看到他在,有点惊喜,上床挨过去。
姚江拿着手机,斟酌道:“你刚刚用我微信回李茹,只说了一句是你,不用解释一下?”
历中行就着他的手看了一遍对话框,主要是判断陶甑圈足上的夔龙纹,“李茹没问。没事儿,她知道咱们是朋友。”
“朋友?”姚江看他。
“现在不是了。”历中行伸臂撑到姚江另一侧,倾斜上身拢过去,贴住嘴角舔了舔,蹭他的鼻尖——一个带雄性动物霸占意味的姿势,低声道,“现在是,对象。”
“好了,”姚江回他一个切实的吻,然后说,“睡。不然又要去洗澡。”
“这么容易?”历中行眼尾扬起,抬手就要去检查,被一把抓住手腕。
他出来了,姚江没有,问这话实属占了便宜还卖乖。姚江翻过他的手掌看,“伤好了吗?”
“好了,划得浅。”被他一看,历中行掌心的结痂处发痒,不再继续逗他,问,“那是射精困难的一种吗,怎么会?”
“有段时间失眠,精神状态不好。”姚江用指腹揉一揉他掌心,拉着他躺下去才放开。
“多久了?”历中行侧躺下来,一只手还半撑着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八九年。”
历中行沉默。姚江抬眼,黑暗中是一束心疼的目光。
“介不介意?”他问。
“介意什么?我帮你治。”历中行反问,放下手搂他,缓缓道,“你以前的情人或者女朋友介意?”
姚江笑了一下。原来在意的是这个啊。
“中行,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男人。慢慢才反应过来。”他拈一下历中行鬓边的发梢,想起那个晚上坐在马路边,前所未有的心悸,“前面,我交往过三任女友,第三任因为这个分手,两年前有过一任情人,姚淮发现后很反对,她也受不了,就没继续。”
历中行有点吃味,颧骨去迎他的手掌,“姚总情史挺长啊,讲讲。”
姚江翻身半压过来,握着他的腰,凑近仔细瞧他表情,“不高兴了?”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这是我的问题。”历中行声音闷闷地,又说,“你讲吧,我想听。”
“都过去了。”姚江说,“什么是你的问题?”
“你对我说实话,是好事。因为实话不好听而不高兴,是我的问题,自己消化就行。你没做错什么。”历中行对他微笑,眸中蕴着宁静的力量,“没关系的,以前的事,未来的事,你都可以跟我直说。姚江,我不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低了头,抱住他。
“真要听?”
“嗯。”
“第一任是缙坪的姑娘,同村邻居家女儿,刚读完大学回来当老师。十九岁那年我爸去世,我妈身体已经不好了,我从学校赶回来之前那几天,是她帮着姚淮操办丧事。第二年暑假我回家,她常来辅导姚淮写作业,就在一起了。”姚江的叙述很客观,因果清晰,语气仍带感激,却没有怀念和沉湎,“后来我常在北京,回来的时间少,她家里催她在本地结婚成家,所以提了分手。”
“她本人提的吗?”历中行担心是人家家里自作主张。
“嗯。”姚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怎么陪过她,她也觉得异地太难。”
“伯父去世那年,你正准备保研吧?”历中行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问,“你难不难?”
姚江覆着他的手,笑一下,“把我的履历背下来了?”
“那么几行,还用背吗。”
“都过去了。”姚江再次说道,随后继续,“第二任最长,是农科院的同事,谈了三年,很平淡,后来我要去宁省,她不认同我的选择,觉得宁省太偏太苦,而且可能三五年才能回去或者继续升职。她是理性的人,说的也都对。我不想耽误她,走之前跟她讲清楚了。”
历中行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任是在多伦多认识的……”姚江微顿,思忖。历中行目光锐利,凑上去,“怎么?艳遇呀?”
姚江低眉,抱着他:“饭局上认识的,一家音乐公司的宣传部总监。只谈了一个月,做了之后,和平分手。回国后的……也是饭局上别人介绍的,梁大的金融系研究生,时长半年。”
“中行,”一气儿说完了,宽厚的手掌来回摩挲那截精瘦的腰身,怕他更加不高兴,“中行?”
“别摸了,”历中行绷着脸,“再摸硬了。”
姚江一下子笑了:“中行……”
“别喊了。”历中行耳际发热,仰躺过来,“说了不生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姚江就安静下来。
没一会儿,他又翻回来,看着姚江。眼睛完全适应了黑夜,现在他看得清楚,姚江深邃幽静的瞳涧中都是他的倒影。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历中行嗓音微沉,说:“姚江,我挺高兴的。你这么好,喜欢你的人多,理所应当,很正常。她们都很好,很优秀。你值得。”
“不过以后,你是我的。”他俯首,将吻印在姚江的锁骨正中央,又湿又烫,一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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