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里,欧萌萌刚准备午睡了,门口又通报,赖嬷嬷来了,欧萌萌又看看那自鸣钟。
贾母的生物钟其实几十年来,都没变过。欧萌萌也是为了让人不怀疑,才会除了加放锻炼外,并没有改变她的作息。
现在,赖嬷嬷赶着她午睡的时间点来,有点意思。她闭眼慢慢的睡去,根本不搭话。果然,有点图穷匕现了。
赖嬷嬷也知道贾母这会子不可能见她,纵是再有脸面,她还是奴才,主人不会特意为了下人特意起身。
原本赖嬷嬷来了,先给贾母请完安,就得去在名牌上的各房主子那儿请安。
于是说老太太睡了,便让人把她引到王熙凤这儿了,正好秦可卿也在这儿。于是赖嬷嬷就被引了进来。
「嬷嬷怎么得空过来?」这里是王熙凤的东屋,自己坐在炕头,秦可卿则坐到西边炕尾。
两人中间放着账本,正在对账,现在外头账房,银库都换了人。王熙凤和秦可卿每日日常就是一块对对账,说说府中日常。这两样在自己的手上,赖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府里的各差事都换了新人,赖大夫妇看着总领,但差不多快要被驾空了。加之昨天把护院都换了,元春敲打过了,今天这位跑来,也就十分正常了。
「看奶奶说的,来给老太太,太太,奶奶们请安,还挑日子不成。」赖嬷嬷笑着一礼,甜甜的说道。
「还真是不巧了,这点老太太午休,不过,嬷嬷也是老了,竟连这点事都忘了。」王熙凤摇摇头,对平儿动动下巴,「真没点眼力劲,嬷嬷来了,也不说给嬷嬷拿个杌子。」
赖嬷嬷脸色微变,她是贾母身边的人,也是到了岁数荣休出府,虽说卖身契还在府里,但到了各处,主子们都能给点面子。王熙凤现在让人拿杌子,跟打脸无异。但很快笑着,福了一下,「谢奶奶,哪有那么金贵,还站不得了。」
「老太太跟前猫狗都是有体面的,您快点坐吧。」平儿笑着拿着杌子出来,把赖嬷嬷按着坐下了。
「……」赖嬷嬷一下子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荣休在外,也是老太太了,到荣府来了,一句「老太太跟前的猫狗」,生生的打到脸上,生疼。
「嬷嬷今日可是有事?」秦可卿示意人给赖嬷嬷倒了碗茶,柔柔的说道。
「也没什么事,前儿老大有和大老爷说,想给我们家荣哥儿捐个前程。」赖嬷嬷想想,陪着笑脸看着王熙凤。
「你们家荣哥儿?」王熙凤想想,「哦,对了,老太太当初把你家小孙子放出去了,现在他在读书?」
「可不是吗?当初老太太的恩典,放这小子出身,奴才们想想,也不好拂了老太太的好意,自是要让他有点出息不是。」赖嬷嬷说得极好,他们要捐官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太太的颜面好看。
王熙凤笑了,懒懒的靠在了大靠上,自己捧起茶碗喝了起来,都懒得再搭理。
「捐官倒是不难,只是身份有点问题。朝廷有规矩,五类不可科举,分别是冷籍,就是说三代以上没有中举的不能参加;府衙杂役子孙,就是在衙门当差却无功名之人的子孙;从事乐艺人的子孙,简单说就是戏子的后代;丐户、疍户的子孙,就是乞丐的后代,还有常年生活在陆地和海上小商贩的后代;最后是奴才子孙,他们是不具备参加科举的资格。」秦可卿笑了笑,顺口说道。(清代的科举制度)
这些日子,老太太的律法书可没白给他们看,律法条陈真的张口就来。王熙凤不说话,就是不给他们这个脸。而秦可卿是宁府的,她这会子就是客,随意点拨罢了。
赖嬷嬷呆了,现在说什么奴仆的子孙不许科举,你都不许科举了,还谈什么捐官?被告了,就是大罪。贾家其实胆
大包天都是一脉相承的,定定神,忙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所以才想问问府里可有什么办法!」
「也不是不行,把你家小子过继出去,找个平民清白人家,改名换姓倒是可以的。不过,一但进官牒,可就改不回来了,那是光人家宗,耀别人的祖。而且他也不能再说与你们的关系,不然,就是欺君。这可是竹篮打水,我劝你别这么干,不划算!」王熙凤慢慢悠悠的说道,还一脸我为你好的样子。
「婶婶说得没有错,只怕到头来,你们长辈两代辛劳,就打了水漂。」秦可卿忙点点头,「还是慎重些为好。」
「没别的法子?」这个赖嬷嬷也不会干的,若不是以赖家子孙的名义做官,他们的钱,怎么转到他的名下,那么这些钱,就是贾家寄存在他们家的,人家随时可收走。想想周瑞一家的结果,赖家这一段时间其实都快疯了,不然,这会子,也会想着捐官了。
找了贾赦,贾赦则看着他们,直接说,「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有本事,能帮你捐官?」
问贾政,贾政则一脸为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被问急了,直接说,他问问老太太。真的是把赖大气得没脾气。
赖二倒是问过贾珍,贾珍倒是没贾赦贾政那么让人气闷,但人家问了一声,「又不是你儿子,让赖大问西府大老爷,二老爷啊。」于是,贾珍也就躲了。
转了一圈,昨儿赖大家的回去和赖大说了元春和王熙凤的话,赖大想想,还是去找了老娘,想看看府里的意思。毕竟赖嬷嬷和贾母一起长大,有些事,不管有没发生过,但赖嬷嬷说了,总归会有人信。这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更何况,贾母也不是真的慈善人。
而东、西两府十多年都在这两兄弟的掌握之中,中间脏的臭的,大家也都脱不干净。于是刚她出门时,其实也是信心满满的,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那就只能你们一家子脱籍了。若是一家子脱籍,老太太再给个恩典,写个文书,证明你们早就脱籍,只不过,老太太不舍,于是留你们一家在府中伺候,但不是奴才,是佣工,倒是勉强能试试。」门外传来元春清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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