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贾璮也怔了，之前老太太偏心，大房很是边缘，但是老太太只要挥一下手，大伯就比父亲还忠心不二的支持着老太太。

「因为我是不扫兴的老太太。他们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做的每件事，也都掰开了，揉碎了的讲给他们听。我们相互信任，我真心的喜欢着他们，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儿子。他们也爱戴我，我是他们信任且爱戴的母亲。」欧萌萌笑了，坦然的说道。

「扫兴？」老太太已经第二次在说这个了。

「对啊，我们明明开开心心的来玩的，你却一直在找错。你一直在审视，甚至于，你在找我要卖了你的可能性。你其实一直不信我对不对？」欧萌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这种小屁孩子说话最是累人。

现在她不是校长，对学生的影响力没那么高，在这个小人心里，是自己打发了她生母，关了她的嫡母，让她明白自己从荣府的三姑娘，变成了荣府二房的姑娘。这身份上，就已经是大大的不同。只怕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之过了。

「您对我有什么安排？」她终于问出来了，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她所有的强硬，其实都是在试探，试探家里对她这个不听话的庶女的安排。她也深深的恐惧着，她痛恨这种命运在别人手上的感觉。特别是，她明明手上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自***时。

「不知道。」欧萌萌实话实说，想想皱眉说道，「你还有几年，我们贾家的女儿都要留到十八岁。实在不成看看谁家儿郎好，我们自己培养一个好了。这回出门的学子，姓贾的才三个，十七个外头的，十一岁以上的，有十个。能一年出五百两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家。」

「祖母，您有多喜欢自己养孙女婿啊？」贾璮无语了，这老太太不会办学就是为了挑孙女婿吧？贾茁那未婚夫不还在学里扫地吗？

「自己培养的比较放心。」欧萌萌手一摊，眯着眼。

唉，自己儿子和女儿都是光棍啊，现在她都想快点回去骂人了。不是让他们结婚，而是让他们学会爱除了家人之外的人啊！这几个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啊！

想想又拍了自己一下，刚还在自省，自己变成了封建老太太，怎么这么一会子，又成这样了。所以人想学好不容易，想学坏，倒是极容易的，哪怕自己现在这么老了。

「祖母！所以你刚不开心，不是因为我们？」贾璮现在注意到了，老太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了，显得又有些郁闷了一般。但她连眼角也没给自己一下，所以她想的是她自己。

「唉，跟你没关系，我发现自己成了个坏老太太，所以人不管活到哪个份上，都能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轻轻的摇摇头，又自己大步走了起来。她要活着，至少也得把贾璮的童养夫找出来。

「您其实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吗？问了，就临时想想，然后实在不行，觉得时间还有，然后就想着，要不挑个单纯的自己培养。我脾气不好，就找个脾气好，爱受气的。反正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把我休回来就是。」贾璮又想跳脚了，但还是追上了老太太的脚步，愤愤的说道。

「看看，你又来了。我一老太太，我活到这份上了，我每天抽点空想想你们，就已经不错了。再说，你们大局差不多定了，我还想什么？」欧萌萌不想理她了，哪有这种孩子。

「大局已定？」贾璮怔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啥。

「我改了你们的名字，让你们你们姑母一样，从兄弟的排行；还有财产，你们这么丁点大，就手握大笔的家产的小屁孩子，这天下有几个；对了，还有这几年，我给了你们，配得上你们名字和身家的教育。

名字，代表了家族对你们的重视；这些财产，是能作为你们私产的嫁妆，是你们一

生的底气；教育，是能让你们哪怕成了寡妇，也能像我一样过得舒服的本钱。你还要什么？你假设一下，你站我的立场，你觉得你能比我做得好？」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贾璮的额头：「璮儿，你要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没有义务来爱你。而我，努力的在教你们爱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没人爱你时，你可以爱自己。你已经比天下大多数女孩幸福得多了。」

「可是你一再说，你爱你的孩子们。」贾璮有点失落，老太太爱她的孩子，却不爱孙子孙女。

「我是爱我的孩子，同样的，他们也很爱我。」欧萌萌笑了，想想自己现代的孩子们，他们的爱毫不掩饰，而贾赦贾政对她的爱，天下也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不在意一个孝顺的名头，他们只是爱母亲罢了，非常纯粹。这样的孩子，她能不爱？

贾璮又沉默了，是啊，父亲，大伯对老太太的孝顺也超过对妻子、儿女。想想，老太太喜欢的人，也都是真心爱着老太太的人。

欧萌萌也不想趁胜追击，还是安慰了他一下，「我觉得其实你父亲也是爱你的，你是他女儿，他可以关了嫡妻，可以把你姨娘送去庄子，可是他连骂都没骂过你一句。

爱人的方式有很多，有时，不打扰、顺从也是爱。其实像我对你，我时常会纠结，我要不要拔了你身上的刺，我要不要找你聊聊，不过最后我都没有做。因为我相信，人生每一步都是有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若上这么说起来，我也是爱你的，爱的方式千万种，就像白米饭的甜，你要细心体会一样。」

「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孙女听进去了。」贾璮仰头看着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那就去做！放心，我的底线是贾家不卖女儿，不然，我就白让你们自强、自爱了。自私不是错，但是伤害别人就错了。别把自己的负能量传播给别人，别做一个扫兴的人。」欧萌萌点头，温声说道。

贾璮这回没说话了，乖巧的一礼，默默的退下了。

「你姨娘的事我不知道！当然，若是我知道了，我也不会阻止，我不做扫兴的老太太。」对着她的背影，欧萌萌还是又说了一次。

「是！」贾璮回身了，再行一礼，这回蹲得久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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