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董、摆设,还有之前说的那个代善赔给她的玉石盆景,就特意全摆在炕边的八宝阁上。报个名,贾珚就一指,王二夫人这才明白,为何刚刚觉得有点怪,合着是眼熟了。心里又暗暗地啐了王夫人一口,难不成还怕人拿了她的东西,还要放在炕上,天天盯着。
其实这也是错怪了王夫人,王夫人自己的东西多么爱护,生怕有所损毁,一直好好放在内室小库房里。而六年前贾瑗关了生母时,王夫人摔了些东西。贾瑗也是最了解自己母亲的人,立刻开箱子,把这些宝贝全摆出来,把荣府的,收了出去。你要摔,摔你自己的。
王夫人对自己的东西还是爱惜的,于是这几年也就没换。多出来的,就是当时贾母送给王夫人的那柄玉如意,算是对他们姑嫂友善的奖励,现在被贾瑆说起来,倒是和打脸一般了。所以这些东西打完了勾。王夫人嫁妆的九成就这么归了位。
最后一成就是零散,却量大的东西了。像首饰、布匹、皮毛、家具还有些杂项。所以先看首饰,首饰一共十二套,最差的两套,就是王夫人年轻时常戴的,琉璃和珍珠的,被贾瑗带走了,这两样边上有贾瑗的签字。其它的锦盒就在刚刚放房地契的信匣子
这些王子腾夫妇也都是见得熟的,他们真的没想到,这些竟然原匣原物,还都是崭新的。这十二套,王夫人最是爱惜,她自己都不舍得打开,就一直放在箱子里存着,所以连锦盒在王家人看来,都是新的。上面打着徽号,这些都是为王夫人出嫁时定制的,看着王子腾心里都有些恍惚,好好的,人没了。他们也算是一母同胞,现在三兄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现在王夫人的嫁妆算是大头朝下了,再打开就是一些小的首饰盒子,各色项圈,钗环,好些都是她出嫁前的打的,她出嫁时也就带出来了,连一些小石头的戒指有一包,那金子都显得有些褪色发沉了。一大箱子清空,也能发现好些东西都好久没人碰过了。
王二夫人真的都无语了,觉得自己这姑子真是,这些小玩艺平日里,她都是放在外头赏人用。结果她竟然还好好的放着。她也只能给姑子写个服字了。
「就是些布匹、绸缎、皮毛、家具,都过了三十年了,你们要看,都在库房了,当然,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至于说太太的陪房,当初都犯了大错,都撵了出去,这些要不,荣府做价,还现银如何?」贾瑆喝了一口茶,让人把东西还原,这才对王子腾说道。
「还有压箱的银子……」王二夫人冲口而出,看大家一块回头看她,她忙摆手,「不是说怀疑贾家,不过贾家要和王家算得这么清楚,王家自也不能白担这个名声不是?」
贾瑆点头,这话糙理不糙,他们连做价的话都说了,现在藏他们的压箱银,就说不过去了,对贾珚点点头。贾珚忙进小屋,那里有一尊小观音像,而观音像侧边就供着一个木头匣子。
「二太太说得极是,这个太太之前没说,不过好在我们收拾太太的东西时,才发现这匣子被太太供在佛边了。您也看到了,匣子封条完整,刻了吉祥话,多少,我们也不敢看。」贾瑆双手把那匣子移到中间,也就一个函套大小,有点份量,上面刻着百子千孙的图。
最早的压箱银是做成一个纯金的小棺材的,意思是,那是给嫁出去女儿办丧事用的。然后宋时嫁妆风俗开始越演越烈,那压箱的小金棺材也是被无限的被放大,被做到极致。
到了此时贵族之家,像是嫁妆的压箱匣子,也是有专门制式。一个精美匣子,里面放什么,没人知道,可放金,放银,哪怕什么也不放也没关系,反正上面有封条,上面写着吉祥话和日期,就是表明这是用来给女儿办丧事用的,也就表达了,我们家女儿的尊贵,一分一毫都不用你们男家的。所以早开封,也不太吉利。正常人家,
都不会轻易动用这个,所以里头有什么,有多少,没人知道,也懒得打开。
王子腾夫妇看到了也是原封原物,上面还有王父的印,也能明白,这是老太爷亲自准备的,那会老太爷大头都准备了,最后这点东西,想来也不会和一些人家一样,就弄个好看的盒子,里头象征性的放点东西,反正也不会打开。所以这份量,只怕也不是那简单的了。
而贾珚更气了,这个是王夫人贡的,但是贾瑗之前也说了,要把这个给贾赦,说既然有压箱的银子,既然就是准备要给她办丧事用的,就该用上,不然,反而辜负了老太爷的心思。结果贾赦说,没得那般没脸,让他们姐弟回去分钱,丧事自是该官中出钱的。
结果王家很好,明明说了,这是办丧事的钱了,你们还开口问。我们家这些东西都没碰过,若是单用了办丧事的钱,你们是不是还要出去说,我们贾家用了媳妇的嫁妆?
「好了,太太的嫁妆算是还了原,其它的,小甥就不敢置喙了。」贾瑆把东西再一收拢,全部勾都打完了,表示他们已经认同了,贾家可没有碰过王夫人的东西,让王子腾按了一个手印,这才下了炕,对着王子腾夫妇一礼,也不用说理由了,直接就离开了。
至于说,王家要怎么安排这些东西,哪怕是王家全部拿走,对于贾家来说,也许是一份解脱。对贾瑗姐弟,也许有些伤害,但只当是断了亲,倒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这会子,他倒是很轻松的。
贾珚也不想陪王子腾啊!刚说的,王子腾要分配母亲的嫁妆,贾珚读了这些年书,也带了好几年的学生了,王子腾的想法他也猜了七七八八,当然,他猜的只是舅舅想让他独占母亲的嫁妆。想想都觉得舅父还没有姐姐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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