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作者:桃灼灼      更新:2024-02-01 22:53      字数:2093

阿霁对顾枕澜准备拿什么东西给二郎重塑肉身非常好奇。重塑肉身说难也不难,但是据阿霁所知,所用的都是些夺舍一类的邪术。他们天机山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以他师父的为人自然不屑此道。

“师父,您打算用什么给二郎做一个身体啊?”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只大鹏鸟上,径直往印雪山的半山腰飞去。

顾枕澜一笑:“太乙真人曾以莲藕为哪咤重塑肉身,我虽然没有他的修为,不过寻一根尚未成精的千年老山参,倒也还能做到。”

印雪山钟灵毓秀,人参是不少的。千年的百年的、强身健体的、生死肉骨的,不一而足。自然也有没有那个机缘,天地灵气吸食了千年也修不成精的。

“这种东西自身灵气充沛,又还没有自己的精魄,最适合安置魂体。而对它本身来说,此后可以靠着内里的魂魄生存下去,不必沦为他人口中的滋补品了。”顾枕澜如是说道。

印雪山并不近,大鹏鸟足足飞了一夜又一天,才终于落在了山腰处。顾枕澜掏出一把特制的豆子喂到大鹏嘴边,这东西是五谷混了仙草熬制的,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如果这鸟的机缘再好些,说不定不久之后里能成精了。

生了一千年的老山参却还没有成精,足见是特别倒霉的那一种。这么倒霉的山参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萝卜,即便是在印雪山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这里大妖遍布,顾枕澜也不好将神识肆无忌惮地放得太远,省得冒犯了地头蛇。

他们只好四处搜寻碰运气,跟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结果就是连着三天一无所获。

顾静翕被迫压制着白虎的气息,浑身不痛快。她撒娇地抬起前爪抱住顾枕澜的小腿,喵呜喵呜地说道:“师父,我好累啊。”

顾枕澜闻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安慰道:“昨天捡的那株神隐香,等为师回去拿它给你炼一块玉佩,只要戴在身上就能压制妖气,再不必你自己辛苦了。”

顾静翕满意地在顾枕澜怀里蹭了蹭毛脑袋,也没有下去的意思,顾枕澜便好脾气地继续抱着它。

阿霁皱了皱眉:“顾静翕,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沉吗?”

正在满足地撸猫的顾枕澜忙道:“无妨,她才这么大一点,能有多重?就算再加上一个你,为师也抱得动。”

阿霁的耳朵都红了,他不敢发作调侃他的师父,只好狠狠瞪了得意洋洋地趴在顾枕澜怀中的大猫一眼:这小丫头仗着自己是只大猫,可也太能争宠了!

第四天的夜里,遮着月亮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了,清辉柔柔地洒了一地。顾枕澜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地叼着片叶子,憋红了脸也没吹出半点声音。阿霁坐在不远处偷偷瞧着他,只觉得就连跟树叶死磕的师父都宛如谪仙。

……如果谪仙的脸没有被一只碍眼的大猫乱舔的话。

阿霁暗自磨了磨牙,这白眼狼养大也没什么用,不如炖一锅。

顾静翕抬起前爪,献宝似的,也不知道将什么东西送到了顾枕澜面前。便见顾枕澜先是一惊,而后笑了:“你可真是命好,出来一回就赶上了一甲子一次的帝流浆。今晚不要偷懒,修行可以事半功倍呢。”

接着他抬手点了点阿霁:“今晚不用你们跟着我了,机会难得,抓紧时间修行吧。”

顾枕澜将他们师兄妹留在月下打坐,自己继续漫山遍野地溜达。其实顾枕澜心里也有点发愁,相传草木受帝流浆精气即能成妖,那会不会等他找到了合适的山参,却发现那东西已经成精了?

那可就不好拿来给二郎做身体了。

不过也难讲,长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参早不知遇见过多少次帝流浆了,既然到现在还没成精,也没道理今天就能得道。

否则他岂不是比那十分倒霉的山参还要倒霉?

顾枕澜走着走着,眼前的树木更加繁茂了。这些树也不知道活了多久,盘根错节的,甚至还将他拌了一下。顾枕澜赶忙扶着树干,稳住身体,却正好看见半悬空的树根下,有个金黄金黄的东西。

顾枕澜定睛一看,那可不正是根成了人形的山参么?

他再探手抚上去,灵气浓得都要溢出来了,大概真有千年了!

顾枕澜眼睛一亮,伸手便去摘人参。眼看着他都碰到老参粗糙的皮了,忽然从远处飞过来一个东西,直扑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上来。

顾枕澜当然不可能真被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咬伤,他动也未动,稍稍运气真元,便将那利齿从他手上弹开了。

原来那是一只火红的狐狸,此时正捂着牙,恶狠狠地看着顾枕澜。

顾枕澜对毛茸茸的东西都挺有好感,被咬了一口也不愿跟个小动物置气。他弯下腰,拎着狐狸脖子后头的皮毛将它提了起来问道:“你这小妖,做什么偷袭别人?”

这狐狸果然是只小妖,化形都不怎么利索,情急之下变成了人,居然还支楞着一对火红的尖耳朵。顾枕澜一看就乐了:“你要这山参做什么,吃了提升修为?”

狐妖只戒备地盯着他看。

顾枕澜摇了摇头:“这山参我要拿去救命,不能给你。不过你若是只想提升点修为,我大可给你点别的东西,比那山参有用。”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正是被他笑称是“阿霁的嫁妆”的灵丹幽兰生。

那狐妖可不信顾枕澜的话,丹药真要这么有用,他又为什么要跑到印雪山来同自己抢千年山参?可它又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眼看着蹲了好久才找着的山参是到不了手了,它只好愤愤不平地叼起那添头似的战利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