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唯一幸存的卧室窗户被雷声震碎。
褚亦安立刻掀开床上的被褥,将床垫在窗边立起。床垫的尺寸并不能完全遮盖破碎的窗户,她不得不大喊楼下的陆卿渊。
两人合力,用衣柜顶上。
再用小的东西,将缝隙飘落大雨的地方用小东西堵上。
等他们将漏雨的地方补好,屋内已经被雨水打湿。床垫和被褥完全不能用,地面也出现了积水。
但是根据陆卿渊电话中那个朋友的话,现在还不能出去。
两人坐在光秃秃的床边,听着外面传来的雷声、哭泣、惨叫,还有电流的声音。
雷电在附近落下,强大的电压因为洪水四处扩散。
在潮湿的地面上,甚至偶然肉眼可见电流蹿过,不小心触碰到带电的水,身体瞬间变麻。窗户虽然用衣柜等东西堵住,但是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而下,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为了防止被电,两人从床下移动到了床上。
窗户被堵后屋内很黑,大雨哗啦啦的声音不断响起,而旁边偶尔触碰到自己的热源挑战着他的神经。
当大腿外侧再次被触碰,陆卿渊终于忍无可忍,“你别碰我。”
褚亦安原本想往床里面挪挪,没想到陆老师的领地意识这么强。她瞬间不动,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陆卿渊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开始反思自己。
就在他组织语言,想要开口打破沉默时,突然褚亦安的声音响起,“陆老师,被子要盖一点吗?”
陆卿渊听着她毫无伤感的声音,感觉自己担心她因为自己的话受伤,是一种蠢货才会出现的行为。
褚亦安还以为陆卿渊想要被子,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明,于是贴心地将被子一半搭在他身上。
“咱就这一床干燥的被褥了,你别介意啊。”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就已经过于亲密,更别提一男一女共处一褥子。
“特殊时期嘛,咱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陆卿渊沉默了。
两人一夜无话,同床异梦。
不对,陆卿渊可能是“第一次”和“陌生人”挤在同一张床上,没有睡着。只有褚亦安睡得可香了。
游戏第三天清晨。
雷声停止了。
外面也听不到大雨的声音。
褚亦安下床,去客厅被震碎的窗户旁查看。暴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水面再次升高,已经距离三楼很近了。
“雨什么时候停的?”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凌晨4:21的时候。”
一晚上没睡的陆卿渊给出了准确答案,“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外面仅仅下着绵绵细雨,现在是离开的好时候。
陆卿渊开始开始给橡皮艇打气,褚亦安此刻正在盘点百宝箱和放在外面的物资
两人各自三套干燥的衣物放进密封袋里。
武器拿出来。
还有连体雨衣和救生衣穿好。
褚亦安本来还想用屋里的天然气烧一壶热水带上,可惜已经停气了。
停水、停电、停气。
昨晚上的雷电破坏了城市各处的基站,手机也没有了信号。糟糕的环境,让被困在洪水中的人焦虑恐惧。
大楼中的人们还在等救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逃难。
褚亦安扔给陆卿渊一个装了一瓶矿泉水、两块高热量饼干、口哨和创可贴的背包。
其他东西都放在百宝箱里,又当着陆卿渊的面将箱子收起来。
陆老师似乎也变成了普通npc那般,默认玩家使用游戏道具均为合理的设定,没有问任何问题。
没问题也好。
免得每轮游戏都给他解释。
褚亦安看向已经成型的橡皮艇,“已经准备好了吗?”
“没有。”
陆卿渊将橡皮艇的充气阀拧上,然后站起来,“过来拿个东西。”
褚亦安第一次进入陆卿渊的房间,里面……被雨水和大风卷进来的垃圾毁得惨不忍睹,就连陆卿渊自己进去都愣了一下。
他脚步一顿,随即走到书桌前拿出一把钥匙。
转身将书架上几本打湿了的书拿下来,露出里面的锁孔。
咔嗒一声,里面露出一个小密室。小密室内陈列着三把手枪和一把步枪,还有子弹几十发。
这回轮到褚亦安愣住了。
一直以为陆老师是良民,没想到他居然私藏了这么多武器。
“以前闲着没事,买来收藏的。”
陆卿渊风轻云淡地说道,上子弹的动作比她还要熟练。
“嗯,收藏的。”褚亦安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整理手中的武器。
“会用吗?”
旁边传来陆卿渊的声音,褚亦安那瞬间感觉陆老师是个可以察觉人心的男菩萨。
“会。”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陆卿渊将第一把枪递给了她,“注意枪口不要对着自己,不要走火……”
“谢谢陆老师。”
褚亦安拿着手中的热武器,老稀罕了。
“……也不要枪口对着我。”
陆卿渊看着那黑黝黝的枪口,又增加的一个叮嘱。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可以出发了!
两人穿着救生衣和雨衣,拖着橡皮艇前往二楼。此刻二楼的水已经超过了褚亦安的腰,浑浊的水面看不见东西,一路上被水中的物品磕磕绊绊。
他们慢慢挪动,然后到了窗边。
陆卿渊会水,先翻过去。
褚亦安配合着他将皮划艇从窗边推出去。
周围的建筑不是没有人,在停水停电停气的情况下,人们开始打捞水中漂过来的食物和钱财。当看到褚亦安的皮划艇时,周围人的眼睛一亮。
“嘿哥们儿,这是在哪里搞到的好东西?卖不卖,我花一万块钱买。”
“大哥大妹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找食物吗,能不能带哥一程,给路费!”
“我去,有这玩意儿,可以直接划到救援点吧。”
“你们是去救援点吗?能不能带上我儿子,他感冒发烧了,需要医生治疗。”
……
因为这一艘橡皮艇的出现,周围大楼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然而他们没有载上任何一个人。
两人快速地爬到船上,迅速地在从这条街上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