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委屈极了,她都洗漱好了,准备美美的睡个午觉,怎么还有人找她呢?
她在通州人生地不熟的,谁没事来找她呀?
她重新把脱下的衣裳穿好,出去一看,这才发现是义勇侯府的管家。
“我家侯爷和夫人知道时大夫中午得闲,特地请时大夫过去做客,府上准备了丰盛的午膳,劳烦时大夫跟我走一趟了。”
时舟能说什么呀?她客客气气的跟义勇侯府的管家去了。
时舟中午就吃了个包子,主要是她舟车劳顿的,就睡了一晚上,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就想找机会睡个午觉。
这时候义勇侯府的人过来请她过府吃饭,她还真有了几分胃口。
“姐姐!”
小胖墩陈良狄如今又有了小小侯爷的派头,不过看到时舟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喊姐姐。
时舟倒是谨慎,“陈小少爷好。”
小胖墩撇了下嘴,有点不高兴,之前明明叫他小胖墩的,现在为什么叫他陈小少爷?
他们明明是有过命的交情的,他还吃了她几天软饭呢。
郡主李端意和义勇侯陈隋都在府中,看样子,还特地等她了,时舟一过去,就对两人行礼,被李端意扶了起来,“时大夫,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您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来,坐下用膳,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餐桌上,时舟得知义勇侯已经让人去那一片山脉找中间人,交赎金救小胖墩的二叔陈胡回来的事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时舟其实不想知道这个后续,毕竟对她来说,他av把对方的消息传达到,任务就完成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跟她没关系。
但义勇侯似乎是怕她担心,就随口把事情说了。
小胖墩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对了姐姐,我爹跟我娘吵架了,我娘说二叔没安好心,故意把我带出去,是想害我,我爹说他知道二叔有问题,但是得先把人救回来,才能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时舟:“……”
小胖墩,你能不能闭嘴,大口的肉都没堵住你的嘴!
慧真郡主和义勇侯顿时表情尴尬,这是昨晚上夫妻俩私底下嘀咕的话,被傻儿子听去就算了,他竟然还背给外人听!
时舟假装没听到,只得低头吃食。
慧真郡主急忙找话题,“对了,时大夫,狄儿平日里只爱吃肉,素菜一口都不碰,您说这样会不会吃坏身体啊?”
时舟早就发现小胖墩不爱吃素了,只是小胖墩除了胖,也没什么大毛病,只能说营养不均衡,相对于小胖墩的年纪和身高,体重比确实胖了些。
时舟看了小胖墩一眼,故意说:“小少爷爱吃肉倒没什么,就是不长高而已。”
小胖墩啃了一半的块排骨,瞬间僵住,他惊恐地抬头看向时舟,“吃肉会不长个吗?”
时舟说:“吃肉会长壮,吃菜会长个,要不然人家会说荤疏搭配?猪长得那么胖是为了叫人吃,菜长得那么绿也是为了叫人吃,你光吃猪肉不吃菜,那菜长出来干什么?”
小胖墩顿时觉得手里的排骨不香了,他看看啃了一半的排骨,又看看像翠鸟一样的与蔬菜,突然说:“我要吃菜!”
身后等着给他布菜的下人,立刻拿筷子往他面前的碟碗里放,“来,少爷多吃点!”
义勇侯府上下的人,谁不知道小祖宗不爱吃蔬菜呀,从小到大不管怎么哄他就是不吃,这可是小祖宗,长这么大以来头回主动要求吃蔬菜呀!
慧真郡主和陈隋都惊了,这府中上下的人为了让李良狄吃菜,那真是没少费心,甚至把蔬菜打成汁的法子都想出来了,结果这小子就是不肯吃。
今天时大夫就说了几句话,他就主动要吃菜了?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该用这招啊!
午膳后,慧真郡主亲热地拉着时舟的手去赏花,毕竟义勇侯是男人,感谢的话说完,也不好一直拽着时舟这个女大夫一直说。
“狄儿这么听你的话,我和他爹都没想到,还是时大夫有办法!”
时舟客气道:“小少爷原本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不过天下的孩子在爹娘面前最放松,归根结底还是郡主和侯爷养孩子养的好,这才让小少爷有了充足的安全感,所以才敢在爹娘面前撒娇呀。”
为人娘嘛,慧真郡主自然爱听这样的话,可能天底下养孩子的爹娘都辛苦,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对孩子的付出是最多最辛苦的。
“他日后要是再不吃蔬菜,我就拿这话唬他,这可是时大夫说的,我看他听不听!”
走到花园处的一个亭子里面,慧真公主拽着时舟的亭子里坐下,下人把糕点茶饮都摆上,慧真公主伸手一挥,伸手的丫头婆子都退下了。
慧真郡主这才开口:“时大夫,虽然你之前说过路上碰到劫匪的事,不过,我还有几个疑点,你是否再把那日的事详细的说一遍?”
时舟抬眸,心中警铃大作,怎么还是揪着那日的事不撒手?
难不成,她怀疑那日的事跟自己有关?
时舟再次把那日发生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就连先前讲的过程中有遗忘的小细节,她都补上了。
慧真郡主问:“时大夫觉得,那领头的人那句‘那人果然说得没错’的‘那人’,说的是谁?”
时舟暗自叹气,她当初讲第一遍的时候,特地没有提这句话,就是担心义勇候多心,没想到义勇侯夫妇还是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时舟依旧谨慎的开口:“郡主,实不相瞒,我心中确实有怀疑的对象,但,陈少爷和陈二爷确实是被相同的人打劫,所以我很难分清他们究竟是以陈少爷和二爷为目标,还是针对我!”
“我一直说举手之劳,这句话不是托大,而是事实。我确实救了陈小少爷,但归根结底,我也是为了自救,毕竟我是女子,落入那些人手里绝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利用陈小少爷的富裕的家世诱惑他们放了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金钱。至于陈二爷,我自顾不暇,真没能力救他!”
慧真郡主听完,收回盯着时舟的视线,亲自给时舟的杯里倒了茶,“时大夫不必紧张,我们是想弄清那伙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什么来头,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那个地方。”
“陈胡是我夫君的庶弟,自幼就惦记义勇侯的爵位,只不过我夫君是长子,又有功名在身,怎么也轮不到他。他亲娘没少在我夫君身上使坏,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他上次带狄儿出门,是背着我们做的,府中上下翻了天,还不能对外宣扬,所以府中上下只有心腹才知道这事,只能秘密寻找……我跟狄儿他爹怀疑,陈胡是想带狄儿出去,制造意外事端害狄儿,所以……”
时舟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所以义勇侯夫妇怀疑那群山贼是陈胡自导自演的把戏!
但时舟今天的话,又让慧真郡主疑惑了,难不成那群人是针对时舟的?
所以才有了义勇侯说要等陈胡回来之后才能弄清真相的话。
时舟暗自松了口气,跟她没关系啊?跟她没关系就好,她是想借力,想蹭势,但她不想掺和进人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烂事儿啊!
“听说时大夫明日要去参加斗医大会?狄儿一直说他明日要去看,那我们就等时大夫大会告捷的好消息了。”
慧真郡主话这么说的,但她心里根本不以为意,那斗医大会是男人的天下,她可没听说有女大夫能赢的事。
别看她今天买了那些药包,实际上慧真郡主是没打算用的,她用的可都是贡品,特别是护肤的东西,都是宫廷御医精心调配的生肌膏,怎么可能用外面来历不明的东西?
她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买时舟的药包,主要是她知道自己在通州城的影响力,也知道有多少贵妇人看着她的衣着打扮模仿,她那是故意替时舟揽生意的。
她回来之后,就顺手把那两个疗程的药包给了伺候她多年的李姑姑,李姑姑其实比慧真郡主还要小上两岁,但看起来却比慧真郡主年长了起码五岁,
都说一白遮三丑,李姑姑从年轻时就伺候郡主,有时候夜里还要值守,常年日夜颠倒睡眠不足,记忆导致她脸色暗黄,跟皮肤白皙细腻的慧真君主比,李姑姑就显得格外老气横秋。
慧真郡主就觉得既然是美容养颜的,她倒要看看这李姑姑面色这么难看,以后能不能养得白。
面对年轻的时舟,慧真郡主除了是真心感谢她救了儿子,对于她的医术,可是没有半点感觉。
其实她一直在求女,当年生完儿子之后,她有意追生,没想到,如今儿子都七八岁了,她肚子都没动静,这么多年也没少求医问药,宫里的御医都求过,也没效果。
她哪怕得知时舟是个大夫,也从来没动过让时舟替她看诊的心思。
时舟从侯府离开,意外看到明彪等着门口,看她出来还松了口气。
原来明彪得知时舟突然被请去义勇侯府,他很是不放心,不是都感谢过了吗?
怎么又把人给叫过去了?
明彪可是听明老爷说了,那义勇侯虽然是汉子,但他是个好色的汉子,家中虽然有慧真郡主那个的大美人在,但私底下还是很爱玩。
那达官贵人常去的花楼里,义勇侯可没少花银子,只不过他瞒的好,慧真郡主不知道而已。
所以时舟被叫过去之后,明彪就很紧张。
时舟扭头看了明彪一眼,“原来你是担心我啊?那就多谢了。咱俩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明彪扭捏,“我、我……你刚来通州,人生地不熟的,你在这个地方总要有个人依靠来着。”
时舟点头:“说得对,那我在通州这几日,就全靠你了!”
明彪瞬间涨红了脸,“那,那是……”
他撇过头不敢看时舟的眼睛,他心里暗自窃喜,果然傻子不在,才是最爽的!
斗医大会第一天初赛过后,筛选出的人跟第二天其他被举荐的人同时参加大赛,时舟果然在第二天的大赛上,遇到了昨天遇到的傻x。
时舟认出了那个傻叉,傻叉也认出了时舟,两人同时瞪了对方一眼,相互看着不顺眼。
裘问中是学医世家子弟,也是家族医馆最被看好的一个,这次的斗医大会,他是被家族长辈举荐来,他一心想着取得个好名次回去。
结果来的第一天,就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吵了起来。
那丫头什么也不懂,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在斗医大会的考官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是笑掉人大牙了!
他原本以为那丫头说她也是过来参加斗医大会是吹牛,没想到,他还真看到那丫头来比赛了,就在自己后面一个号!
裘问中再次瞪了时舟一眼,女人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就是丢了她爹娘的脸,脏了她家的门庭!
时舟不想看那个傻叉,只安静地听规则。
不多时,时舟和裘问中被人带到一个场地,不偏不倚,竟然是昨天的那个考官!
时舟看了考官一眼,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等候考题。
于洪才也多看了她一眼,他对这丫头有印象。
不多时,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左一右坐了下来,考官宣布开始,考生分别坐下,开始询问病患的症状。
时舟快速问诊,病人在讲述的过程中,总会啰嗦些他自己认为重要的细节,而时舟想听的,他却迟迟讲不到。
时舟打断对方讲诉,着重询问几个重点,随后快速记录重要特征:两胁间歇性疼痛,大腹胀满,不爽,时有嗳气,舌微紫,苔白腻……有服保肝药史,可获短暂时效。
时舟确诊后提笔写上病名,随后写下药方。
“四十九号时舟,辩证完成!”
隔壁的裘问中一听,顿时有些紧张,隔壁那丫头是四十九,自己是四十八,她看到那么快?
虽然裘问中不觉得那丫头会赢过自己,但到底被她的速度给影响了,顿时心里有些慌。
写药方的手都有些哆嗦。
时舟的看诊结果被递到考官手里,于洪才拿出首诊药方一对,顿时从鼻孔轻哼一声,“我道她有多大的本事呢?看来,这女人就是不成气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