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卿就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仿佛对方是什么金银珠宝,让骆庭山稍感不适。
他解释道:“朝堂之事,错综复杂,有裴尚令之众,也有大皇子之流,端看你想要什么要的结果!”
祝明卿皱眉,自己对政治了解确实不多:“怎么说?”
骆庭山神色肃穆:“裴尚令按兵不动,一是因为这份证据,只能伤到梁宗武,二是因为圣上!”
“南夏,文有裴梁,武有骆徐。骆家被抄,武将平衡被打破,现在朝廷裴梁徐三足鼎立,大皇子身后有许家,三皇子身后有梁家,而裴尚令忠于圣上,一旦这种局面再被打破,朝堂就乱了!”
祝明卿顿时明白了,所以,裴尚令不是不想对梁家出手,而是时机不对!
“那你刚才说的办法是?”
骆庭山:“大皇子性格鲁莽,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最重要的是,皇上意属三皇子,只是有徐家在,不敢轻举妄动!”
祝明卿皱眉:“如果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对你……”
如果想让三皇子登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压徐家,可怎么到头来,受害的是骆家呢。
骆庭山明白她的意思,肩膀微耸,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
祝明卿猜想:“可能……三皇子脑子抽了?”
仔细回忆书中内容,也没有对三皇子过多描述介绍,只知道后面因身体不好,早早去世了。
大皇子登基没多久,就被梁家把控的朝堂,至于徐家,也早就淹没在洪流中。
骆庭山笑笑:“所以,如果你只是想要关城知府的位置,办法多的是,但如果对付梁宗武,大皇子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祝明卿莞尔:“我选后者!”
梁宗武一出事,众人视线就会转移,关城知府的位置,周世子那边就很好操作了!
骆庭山:“可以,我会让人给大皇子传递消息。”
“等等,如果大皇子想趁机拿捏梁家呢?”祝明卿又想到一个问题。
骆庭山语气冰凉:“想要从龙之功,最忌摇摆不定,梁中令不会那么做,而且三皇子也不会答应!”
“这么帮我,你的要求呢?”祝明卿不禁问道。
骆庭山眉心微微动了动,幽深的瞳孔幽幽盯着她:“你觉得,骆家和我无关?!”
祝明卿:……
也对,梁家可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她嘴巴扯了扯,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就是一时嘴快,忘记了!”
“不过,动了梁宗武,那梁家后期就会警觉起来,再想动他们就难了!”
梁中令那个老狐狸,恐怕只有真正动乱时,才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骆庭山冷笑:“南夏内乱是迟早的事,利益面前,不会有人无动于衷!”
……
秋风肆意。
邝丘又在真定府待了些日子,才带人折返京城。
“先生觉得,他真的什么都未查到?”梁宗武这些日子一直在养兵,如今送行,反倒是来了。
周先生嘴角上扬:“查肯定是要查些东西出来的,不然无法交代!只要牵连不到大人身上就好了!”
梁宗武微微颔首:“命人盯着,趁夜查一查他身边的人!”
周先生点头:“二老爷放心,京城还有老太医盯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道路两旁的枝叶打着旋落下,经过水涝灾害的城镇,也渐渐恢复过来。
邝丘抵达京城时,已是深秋。
第一天,他便准备去皇宫向圣上禀报,但被梁河及时拦住。
邝丘眉头紧皱:“你确定这是裴尚令的意思?”
梁河点头:“下官不便久待,还望大人三思,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说完,跳下马车,快速离开。
从皇宫出来时,邝丘心情说不上多轻松,起码梁宗武的事情就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头。
而且他刚回府,沐浴更衣后夜色渐深,便听府中人说大皇子登门了。
邝丘神色一紧,立即问道:“可有说何事?”
管家摇头:“大皇子一言不发,只说要见大人,事情过于突然,大人定要小心。”
邝丘急匆匆走到正厅,恭敬行礼:“下官见过大殿下,不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大皇子双手搭在扶手两侧,大刺刺坐在首位,眼睛炯炯有神:“你从真定回来,可有带回什么好玩的物件?”
邝丘懵了片刻:“殿下的意思是?”
大皇子直接道:“梁宗武的账簿,在你这里吧,交出来!”
邝丘脑子嗡鸣,有过瞬间失聪,他抬头,看到大殿下笃定的神情,呼吸逐渐急促。
“邝大人,本殿下如果没有确实证据,不会来找你。”大皇子目光如炬,声音粗狂:“而且,你今日面见父皇,应该没有说出此事吧。不过父皇知道了,会如何做?”
邝丘心底一紧,陛下日渐老暮,疑心渐重,定然会怀疑他和梁家沆瀣一气。
大皇子又道:“不过,邝大人今日不说,想必是有些为难之处。本殿下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邝大人只要将东西交出来,便一切安然无恙!”
邝丘不知道是不是裴尚令那里漏了风声,但如今显然是不交不行了。
他抬眸,不禁问道:“殿下,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大皇子藏在衣袖中的拳头一握,果然属实。
他警告道:“邝大人,不该知道,还是不知道为妙!”
邝丘抿唇,神色镇定下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殿下不回答,那恕老臣不能将东西交出来!”
大皇子神色一沉:“……说!”
邝丘苍老的眼睛看过去,不惧对方威胁:“殿下拿到此物,是准备交给梁家,还是呈给圣上呢?”
若交给梁家,他此刻就是死了,也要敲开皇宫大门,将东西送至圣上手中!
大皇子突然大笑:“邝大人尽管放心,本殿下可以保证,此物绝不会从本殿下手里流到梁家手中!”
只会成为他御下的手段之一!
只要梁家乖乖听话,那暂时就是安全的。
邝丘却以为大皇子是看不过梁家所作所为,折回房间,拿出一个盒子:“请殿下务必保管,只此一份,如果毁了,那便是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