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光仪沉默了。
眼底的光明灭闪烁,淡定的气质在这一瞬间充满颓败。
他哑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但我必须查清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不论是何条件,就算要他这条命,他也给得起。
骆庭山声音还是十分冷漠:“我要你的命,毫无用处!不过……”
他转声道:“你继续留在这里,也确实浪费粮食和空气。”
谈光仪听出不一样的味道了,语气希冀:“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三皇子的秘密。”
祝明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提醒:“他现在已经开元帝了。”
“是吗。”谈光仪自嘲一声,继续道:“三皇……开元帝身体虚弱,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我曾不小心听到,太医说过他此生都难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骆家真的有心,完全可以针对此事谋划一番。”
祝明卿心里佩服,事关一个王朝帝王的私事,谈光仪都了解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人暗中也防备着人家呢。
骆庭山倒没过分意外,毕竟那位新任帝王,后院女子着实不少,但至今没有一个孩子,也是他现如今最大的诟病。
“我谈光仪在此发誓,如果再做出对骆家不利之事,不得好死,更无颜面见地下先祖!”谈光仪语气郑重地发誓,“我保证今日所言为真,你们……能放我离开了吗?”
祝明卿突然起身,将骆庭山拽了出去,两人在外面待了一刻钟,再次进来时,一颗药丸子被喂进了谈光仪口中。
他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祝明卿拍拍手:“你在我们这里毫无信誉可言,如果不听话,这药丸子会让你知道后果的。当然,解药每月也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谈光仪自嘲一笑:“罢了,如果这是离开的条件,我答应。”
……
谈光仪走了。
走后半月有余,冀州白太守突然传来消息,俞广平在豫州边境出现。
而且还带了十万大军。
骆庭山看着手中战报,眉头微蹙。
“有什么问题吗?”祝明卿问道。
不是早就有所预料了,现在只是真的开始了。
骆庭山摇头:“他们在豫州边境停下,不再行动。这不是要攻打冀州和幽州的迹象。”
祝明卿随口道:“也许是想先劝服?”
骆庭山失笑:“怎么可能。”
但事情确实如祝明卿所言,三日后,俞广平派人送来一封信。
给骆家半月时间,如果不出现,那就别怪陛下无情。
骆庭山看到这封信的表情是无语的。
都到了这种局面,怎么还做白日梦?
半月时间眨眼而过。
豫州军营。
俞广平站在地势最高大山头上,望着前方冀州地界,毫无骆家人身影。
“将军,咱们何时攻城?”身后副将问道。
俞广平眉头紧皱,哪有那么好攻的,骆家军的神勇,南夏哪个军人没有听过?
他自问实在没信心将骆家人擒下。
但陛下已经下了死令,无论再难,都要试一试的。
“明日,先带一万人马前往冀州,如果白太守识相,一切都好说,但如果冀州反抗……”
当天夜里,俞广平睡得正熟,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很快,整个军营就乱了起来。
“着火了,快救火!”
俞广平猛地惊醒,掀开营帐一看,外面火光滔天,起火的位置,正是十万大军粮草存放地。
“来人!”他大吼一声,立即向着事发地走去。
谁也不知道这火势是怎么起来的,还是巡逻的人先发现了不对,但起火实在太快了,而且地方也没发现火油一类的痕迹。
就仿佛老天爷降下惩罚。
等火势扑灭,剩下的粮食也仅够十万大军维持半月温饱。
还未出征,就遭遇灭顶打击。
俞广平身子一晃,头晕。
“将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士兵匆匆来报。
俞广平扶好身后的帐篷,声音粗哑:“全军戒严,一条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此事定和骆家军脱不了关系!”
他转身回了账簿,着急所有副将,急需想个合理的对策。
“骆家军简直欺人太甚!”
他们还没打过去,这就先烧粮草,都是南夏的将士啊,太恶毒了!
“俞将军,咱们只能硬攻了,否则粮草不够,还拿什么打仗?”
“是啊,时间不等人,明日一早我老陈就带人冲上去!”
俞广平脸色很差,他从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还没开打就落了士气,总觉得后面也会受阻。
而完成任务的江风等人早就如一阵风般返回了最近的城池。
“将军,恐怕明日他们就要发起攻击了!”
骆庭山点头:“传令,做好迎战的准备!”
第二天,天色大亮。
俞广平终究还是带着三万大军来攻城了。
望着远方高高的城墙,还有城墙上面严阵以待的骆家军,俞广平攥紧了手中的剑。
“骆庭山,陛下宽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这些将士们,难道你想让他们白白牺牲吗?”他对着前方大喊。
骆庭山面色严肃,不想对方废话:“俞将军如果不想打的话,趁早滚回京城!”
身后的将士们发出一阵嘲笑:“滚回去!”
他们冀州和幽州不需要朝廷插手,自从骆家接手后,生活反而比以前好了不少。
老百姓们都不是傻的,谁能给他们安稳日子,他们就奉谁为主。
两军交战,最忌士气受阻。
身为一军主帅的俞广平被人嘲弄,更是阵前大忌。
“所有人,听令!活捉骆庭山者,加官进爵,封地千亩,赏银万两!”
“攻城!”
旗帜挥舞落下,南夏的将士们顿时一拥而上,向着前方城池攻去。
俞广平坐在战马上,脸色严肃,就算你骆家军再厉害,南夏可是有百万大军,你真能抵挡得了吗?
但很快,事情反转就让俞广平震惊了。
怎么他们一向认为锋利的刀剑,在对方那里就仿佛豆腐般,一碰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