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匆匆推开于修,呆呆的跑到沙发上坐下,似乎是确定身后还有没有鬼,他又转身向后看,蓦的对上一双黑眸。
慕以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坐在卧室,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又傻傻的站起身,同手同脚的走到了卧室里面。
…
这两天慕以一直在躲着于修,避免直接的眼神接触与肢体接触,现在睡着觉都是将门锁上的,可是却忽略了木门根本拦不住身为恶鬼的于修。
早晨起来的时候,手被对方攥着,做完饭后转身时,措不及防会撞进一个冰凉的怀抱里,而每一次接触到慕以的恶鬼先生,便会将脑袋搭在对方的颈窝处,懒懒的眯上眼睛。
像只犯懒的猫…
在于修密不透风的攻势下,慕以心跳加速的红着脖子走出了门去,还特地强调于修只能呆在屋子里面,不许跟着他出来。
屋外很冷,还下着雪,小区路边几棵早已经掉光叶子的歪脖子树上堆满了积雪。
慕以将脖子上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走下楼去,走到了雪地里面。
满地的白雪将水泥地面铺满,慕以俯身卷起一个雪球,将它捏成了系统圆圆的形状,身后的小翅膀和小耳朵都做了出来,只是有些粗糙。
系统蹦跶了出来,在满地的白雪里面,抱着和它一个样子的白色的小雪团子高兴地打滚。
做了系统的模样,慕以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被关在家里面的恶鬼先生,鉴于恶鬼先生的脑袋太复杂,慕以就做了一个猫猫头,在眼睛的地方塞上了两颗糖果,准备等下回去的时候再拿去送给于修。
对方肯定很开心!
想着恶鬼先生攥着可爱的猫猫头不放手的模样,慕以就不经意红了颈脖,耳垂微微泛红,慕以伸手碰了碰,有些发烫。
很…很可爱…
小区里面的保安都回家过年去了,路边的积雪堆得老高都没有人清理,一楼的房间显然是荒废了很久,没有人居住,在阳台上,慕以看见了一个拖把靠在栏杆上面,细条短小的棉布从远看像极了头发丝。
据周围的租客说,这层楼的房子一直荒废着,有了好几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在里面的居住的人,总会在半夜听见“嘭嘭”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小孩啼哭的声音,久而久之,这间屋子便被房东锁了起来。
手上的动作停下,慕以拿着猫猫头敛下眸中的情绪,转身走上楼。
破旧的楼层很安静,因为这里的租客都回家去了,所以显得格外冷清,窗外的飞雪飘了进来,不偏不倚的落在慕以的睫毛上,微微遮住了些视线。
慕以站在三楼与四楼的断层阶上,微微抬起眼眸,雪花融化带着冰凉的感觉。
水滴的缝隙间,他看见在他的房门外面的墙面上,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半跪在地面上面,低头窸窸窣窣的在墙面上拿着五彩的画笔在上面涂抹着什么。
像是在画画…
明明是大白天,眼前这一幕却比黑夜还要显得诡异万分!
画着画着,那小男孩似乎思考了起来,脑袋以一种十分扭曲的角度歪着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背部起伏着,似乎在笑。
可慕以听见了一阵阵呜咽的哭泣声。
住在慕以对面的那房子里的门恰好被打开,出来了一个女人,她提着大大的行李箱,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手链。
这样的人,是不会居住在这样一个废弃破旧的小区居民楼里面的。
果然,在那个女人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门之后,便转身对着房内的人说道:
“好聚好散,你就继续跟着你的烟酒过日子去吧,我去过我的好日子去了。”
房内的人怒吼着女人的名字,从门口冲了出来,捉住了女人的手,神色癫狂的说着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在两人争执间,慕以看着那个跪在在地面上的小男孩转过头看着时髦女人,从慕以这个角度,便只能看见扭曲断掉的颈脖,和深至眼尾的头发。
“妈妈…?”
“是妈妈吗…”
小男孩呐呐的叫着,掩盖在黑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正在吵架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争执间,不知是谁失手一推,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被推倒台阶之间的栏杆缝隙里面,脑袋朝下的掉了下去。
这一切意外措不及防的发生,慕以只看着那个跪在地面上的小男孩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扭曲着脑袋突的又朝他看了过来。
女人尖叫着,慌乱将将行李箱推下了楼,大红色的行李箱在楼梯磕碰间撞开,里面的东西全都散在了慕以面前,是一些衣服,还有房间里面之前的一些值钱的首饰。
惊吓过度的女人发狂的撞开慕以跑到楼下,却在经过第二楼的地方看见从上面掉下来被栏杆的缝隙吊死的男人,她白眼一翻,尖叫一声,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二楼的租客是个壮汉,他被门外的动静惊扰到,打开门刚想破口大骂,却蓦的看见眼前这一幕,整个人脸都被吓白了,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报警,才瘫软的坐在地面上,一副被吓惨的模样。
二楼处一片狼藉,慕以却站在三楼的平台上与小孩对视着,呜呜的警铃声从外面响了起来,靠近着这片废楼小区。
…
夜半,慕以再次来到了警局做笔录,将今天上午的经历都告诉眼前的警察之后,慕以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他们可能还有一个孩子,发生意外死亡。”
“嗯?!”
年轻的警察抬起头,看向慕以,笔头轻敲着桌面,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他们都知道…”
只是没有人敢说罢了。
做完笔录,慕以从警察局走了出来,坐上车回到家,二楼的地方被警察用警戒线包围了起来,慕以从一旁的通道走上楼去,走到三楼的平台处,原本散在角落的红色行李箱已经被警察收录走了,平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在身后的望台处,放在那里的猫猫头早就化掉了,只剩下一摊水和两颗糖。
慕以将那两颗糖攥在手里,转身回头,意料之外,那个小孩还站在门外。
可能是因为意外的缘故,小区走廊的电灯换上了新的,虽然瓦数不大,但是还能勉强看得清,总比没有的好。
今天下午的小男孩站在那里,看着慕以,突然来了个深鞠躬。
他扶着倾斜的脑袋,不让他以古怪的角度偏,将其放在了正中央。
“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今天吓到你了。”
长及眼角的头发被分散到了两颊边,露出黑黑的眼睛,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
这是…恢复了正常??
对面的房间已经被封了起来,慕以将小男孩带进屋,让他坐到了沙发上。
慕以倒了两杯水,坐到小男孩的对面,看着对方沉默的喝着一次性杯子里面的热水以后,陷入了疑惑状态。
恶鬼不是不可以吃现实当中的东西吗??
之前的慕以也以为是这样,就将糖烧给了于修,恶鬼先生手里拿着被烧得黑漆漆的糖,面无表情的趁着慕以不注意摔得老远,当然,是在慕以没法发现的前提下。
所以慕以一直以为他们不可以吃阳间的东西。
鬼有高低之分,低级恶鬼只能浑浑噩噩的凭着本意的游荡在世间,而高级恶鬼则可以隐藏身形,有着神志,戾气强大,能吃一些阳间的食物,但是通常这般的,是沾染过鲜血,无法步入轮回的那种,所以即使有着低级神志的恶鬼可以思考,也不敢轻易将轮回拿来开玩笑。
而对于于修来说,他是一个特殊变异的高级恶鬼,不再上述范围内。
客厅里面,住在玻璃瓶当中的黑雾看着自己的地盘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呲着牙发出攻击性的声音,故技重施的想将小男孩吓走,却不想反而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被人拿捏在手中。
涉世未深的小黑团子怎么都没想到,继恶鬼先生之后,眼前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也可以在戾气和等级上面压自己一头。
玻璃瓶子被小男孩攥在手中摇来摇去,晃得差点把这几个月吃的香香全都吐了出来。
黑雾(倔强):我是不会屈服的..!!
结果下一秒被猛地一晃,“哇”的一声吐了一团黑雾出来。
好在的是小男孩只是摇了两下,随后就停下了动作,将玻璃瓶放在手心,静静的呆在那里。
小男孩将视线放在慕以身上,手里捧着小玻璃瓶,呆萌呆萌的。
“你很香!”
他对着慕以说道
“让我有种想吃掉的冲动。”
听见这话的小黑团子不能忍,扬起小拳头对着小男孩说道:“滚开,香香是我的!”
说完,便看见小男孩将手指伸进玻璃瓶里面,戳了戳黑雾。
“你也很可爱。”
他顺带夸道,将小黑团子哄得飘飘然的,黑雾也就将刚才小男孩的那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飘飘然的黑雾却没有感受到房间里面渐渐浓郁的戾气,它没有防备的瞬间被压成黑饼。
小男孩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慕以身后逐渐现行的身影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人抱住,漆黑的眸子闪过厌烦和排斥,似乎对他这个不速之客很是不欢迎。
“前辈你好。”
小男孩恭恭敬敬的问好,丝毫没有被充斥着整个房间里面的戾气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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