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的目光几分凶光,即便是顾知珩,也心有余悸。
终究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有那种不敢抬头凝视的错觉。
顾知珩瞥了苏堇一眼:“爷爷醒了你也不提前告诉我,空手来的。”
可以说,顾知珩从未如此的危机感满满。
他知道,之前因为跟苏堇离婚的事情,苏爷爷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如今又空手来,觉得自己失了礼数,好不容易把苏堇给套路得愿意跟自己复婚,顾知珩生怕老人家这出岔子,变成他跟苏堇复婚路上的阻隔。
“我说了让你在门外等着,你不听啊。”苏堇也没好气地回嘴。
顾知珩沉默,气氛突然僵了一下。
“无碍,我也是刚醒。你来得挺巧。”这话落到顾知珩的耳朵里,怎么就感觉变成了“你来的不巧”这个意思。
“我这阵子一直没敢打扰,生怕影响您养病休息,看您身体恢复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顾知珩看了苏堇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苏堇看顾知珩怂成这个狗样子,内心憋笑。
这时候七七才一路小跑跳到顾知珩的怀里:“顾叔叔别走,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看得出来,七七很喜欢顾知珩。
“七七,不能打扰爷爷休息,所以叔叔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七七撅嘴,戳着手手。
见此,苏爷爷那张不太待见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温和:“既然我曾孙女都这么说了,顾总就留下来吃一口吧。”
这话,听着勉勉强强,心不甘情不愿的。
顾知珩不傻,听出了老爷子对他还不太待见。
苏家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驰骋商场,人精一个,估计也是猜出来,苏堇跟他复婚不是因为多爱他,而是为了孩子。
顾知珩心里堵得难受。
他的难受写在脸上,却没法说出来。
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对苏堇那样,没在老人家心里落个好名声。
“这样吧,我下去买点菜,今天我亲自下厨。”
老爷子轻笑一声:“哟,顾总亲自下厨啊,这怎么好意思。我老头子年过半百还得吃上一口顾总做的饭真是好服气啊。”
顾知珩脸一红,低下头:“您夸张了,能孝敬您才是晚辈的福分。”
“哼!”老先生不再多说,进屋休息去了。
苏堇回头看看被阴阳得脸绿得跟个王八壳子似得顾知珩,有点怜悯地摇了摇头。
想不到他也有今天,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我去买菜,你陪我?”顾知珩说了个疑问句,但是手已经不老实地抓苏堇的手腕了。
没招,苏堇被他拽了出去买菜。
“你再忙,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顾知珩问。语气里多少有点气愤在。
“我这段时间配药忙忘了,就没打。你跟我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才复婚,有什么事就沟通什么事呗,孩子在我这也好好的,不至于吧。”苏堇没多想,说的漫不经心,怎知顾知珩一颗心哇凉。
见他又不说话了,苏堇问:“不是吧,某些人该不会生气了吧。该不会又开始小肚鸡肠的闹脾气问我是不是不想复婚了吧……”
顾知珩:“……”
这女人可真记仇。
“你怎么不说话。”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啥?”顾知珩面色阴沉,继续开车。
车子在附近的一个菜市场停了下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太适应在这样的菜市场里面买菜,走得很急,很快。
苏堇在卖菜的小摊前挑挑拣拣,看看买点什么回去做,还不忘了讲个价,她看了眼脸色铁青的顾知珩:“你要是不适应,就在车里等我。”
“我没事。”他在逞强。
大总裁从不亲自买菜,都是叫家里的佣人去,自己顶多亲自把菜处理一下,还得是心情比较好又不怎么忙的时候。
只是,顾知珩越急,她越慢条斯理地挑。
路过一个卖鱼的小摊,顾知珩快被鱼腥味熏得吐出来,强忍着在等苏堇。
终于买完了菜,苏堇跟顾知珩回了车上。
苏堇的手机震动了一番,她拿出来看了看,眉心皱了一下,没接,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顾知珩眼神好使,一眼就看见了那来电显示是江慕北。
“为什么不接。”顾知珩的语气不太好。
“没什么重要的事,先不接。”
顾知珩本就怀疑她跟江慕北之间的事情,如今苏堇不敢当着他的面接电话,他反而觉得苏堇是在做贼心虚。
眉心皱的更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
他没说什么,就一直沉默着直到回了家。
两人直奔着厨房去,苏堇清洗食材,顾知珩在那边准备炒菜。
还未等开炒,他突然背着身子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过分。”
“没有。我挺感谢你的。”苏堇说着,继续洗菜。
将洗好的菜切好,装在盘子里备用,顾知珩熟练地扯过苏堇的围裙给自己系上:“这里油烟大,你出去。”
苏堇点头,也配合着出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顾知珩端着几盘菜上桌,都是他的拿手菜。
七七和川宝拉着苏爷爷的手过来吃饭。
苏爷爷本来没对顾知珩抱有什么期望,之前听苏堇说了,顾知珩很少下厨。
很少下厨的人,厨艺又能好到哪去。
结果顾知珩这三菜一汤有模有样,给苏爷爷整不会了。
“小伙子,这鱼做的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一手?”苏爷爷自诩最会做鱼,却还是被顾知珩做的糖醋鱼搞得胃口大开,狂干了三碗大米饭。
“您若喜欢,我可以天天过来给您做。”
苏堇怼了顾知珩一下:“你还得上班。”
“和家人的身体相比,工作对我而言微不足道。苏爷爷爱吃,我必须给做。您爱吃别的什么菜也可以告诉我,晚辈可以现学。”
这殷勤的模样,一点也没有顾氏集团总裁的那股子傲气。
真是诚意满满。
苏堇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印象里的顾知珩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信邪地抬手摸了一下男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也没发烧啊,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