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h城的某一家高级婚纱店,店内陈列着款式各样的婚纱,柔和的灯光散落在洁白的婚纱上,给人一种浪漫又梦幻的感觉。
季冉在导购员的帮忙下,穿着一条v字领婚纱从试衣间款款走出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点缀在婚纱上的珍珠和碎钻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导购员一个劲的夸赞准新娘季冉,季冉眉眼笑弯了起来,目光期待的扫向站在婚纱店外打电话的男人。
和脸上洋溢着幸福表情的季冉不同,林舒齐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丝毫不像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男人手里握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讲电话。
过了许久,林舒齐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婚纱店里的季冉。
季冉没有从男人的眼里看到自己设想中的惊艳,她对上的是林舒齐欲言又止的眼神,心脏紧缩,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在男人转身离开前,她抬步冲出婚纱店,导购员追在她身后提醒,“小姐,婚纱不可以穿出店外。”
季冉拎着厚重的裙摆跑的很急,她在林舒齐身后喊,“阿齐,你站住!”
林舒齐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一字一顿地说,“季冉,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
听到他的话,季冉的呼吸一瞬间沉重了几分,声音半是祈求半是责问,“阿齐,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分分合合那么多次,我们两个人都不要再折腾了,好不好?”
林舒齐看着她,过了许久,表情严肃且认真地说:“季冉,我不爱你,我爱苏滟。”
听见这句话,季冉整个人被浇了一盆凉水似得,怔愣在原地。
林舒齐没再看她,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xx国际机场。”他用英文对着司机说。
季冉拖着厚重的婚纱裙摆再次往前追了几步,对着准备上车的林舒齐高声喊道,“阿齐,你和苏滟并没有缘分,你为什么要强求。”
“秦灿烨可以强求,我为什么不可以!”林舒齐回头看向她,一向温润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拔高了几分。
他眉头是紧拧着的,眼眸是猩红的,整张脸覆着一层阴影,季冉愣了愣,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很是陌生。
季冉立在街头,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无奈地闭了闭眼。
婚纱店的导购员手足无措的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女士,这条婚纱您还要吗?”
季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苦笑着对自己说:“终究是我输了。”
这些年,两人在法庭上交锋时,不是他赢,就是她赢。
可终究,在感情上,是她输了。
——
而海城庄园里,陈嘉昕端着一盘紫薯山药糕回到主卧的时候,见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碗冒着热气的中药依旧放在化妆桌上。
她将紫薯山药糕放到化妆桌上,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苏滟的身影。
“太太,太太……”陈嘉昕走出卧室,站在走廊里喊了几声,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陈嘉昕急忙去各个房间看了一下,都没有看见苏滟的人影,她心里一‘咯噔’,转身‘噔噔噔’跑到一楼客厅。
“妈……妈……不好了,太太不见了!”陈嘉昕对着正在打扫卫生的保姆道。
保姆顿下手上的动作,愣了几秒后诧异地重复了一遍,“不见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见呢?”保姆缓过神,“衣帽间、洗手间、客房、书房、音影室、健身房,这些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这些房间里都没有太太的人影。”陈嘉昕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太太一定还在庄园里,快通知所有人,去找太太。”保姆疾步往楼上走。
三月初的海城,几乎每一天都在下雨。
苏滟站在天台上,俯瞰着绵绵细雨中的庄园。
这是一座欧式经典风格的庄园,坐落在背山临水的地界,庄园里种了好些名贵花木。
这确实是一个金色的牢笼,而她是被困在这个牢笼里的金丝雀。
苏滟耳边回响着林舒齐适才在电话里说的话。
“苏滟,你原本已经和我订婚了,是秦灿烨用你爸爸的生命威胁你,把你囚禁在海城的庄园里。”
“苏滟,秦灿烨用林家的公司威胁我,逼着我离开中国、离开你。”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粉色梨形钻戒,这是她挂了电话后从床头柜里翻出的来戒指。
戒指的内圈刻着‘s&l’三个字母,是她和林舒齐姓氏的首字母。
苏滟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一段什么样的感情。
这五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灿烨究竟对她隐瞒了多少东西。
此时,庄园里传出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喊,“太太……太太……您在哪儿……”
苏滟垂眸看了眼一个个焦急寻找她的人,有厨子、司机、园丁、保镖……
她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秦灿烨可真是派了好些人看着她。
“太太,您怎么在这里淋雨?”
这时,身后传来保姆的声音,紧接着头顶出现一把黑色大伞。
保姆看见了苏滟手上的粉色梨形钻戒,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
“太太,您找到这个戒指了啊。”
保姆记得苏滟刚来海城庄园的时候,她帮着苏滟找了好几天这枚粉色梨形钻戒。
她们把庄园翻了个底朝天,厨房、卧室、花园等等地方都找了个遍,可始终没有找到这枚粉色梨形钻戒。
“陈姐,你见过这枚戒指吗?”苏滟侧头看向保姆。
“您刚到海城庄园的时候就戴着这枚戒指,戒指不见的时候,您着急找了好几天。”保姆往花园方向指了指,‘喏’了一声,“为了找这只戒指,您还让人把池塘的水抽干了。”
苏滟垂眼看着手心里的粉色梨形钻戒,林舒齐在电话里告诉她,这枚戒指是他送给她的订婚钻戒。
如果她曾经为了寻找这枚钻戒,不惜把池塘的水抽干,那就说明她曾经是很看中这枚钻戒,很在意送她这枚钻戒的林舒齐。
“阿……齐……”苏滟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一辆米色甲壳虫汽车出现在视野里,苏滟转身离开天台。
因为淋了些小雨,身上的衣服有些潮,苏滟先回到主卧换了身衣服。
换完衣服,她端起化妆桌上的中药,毫不犹豫地倒进马桶。
随着‘哗啦’一声,墨黑的药汁被刷一下冲走。
这个行为,被经过主卧门口的陈嘉昕刚好看了个正着,她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
米莉是第一次来海城庄园,从庄园大门口开车到主楼,足足开了十五分钟,现下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她的嘴巴咧得可以塞个拳头。
苏滟下楼的时候就听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嘀嘀咕咕感叹,“731可真是下血本,欧洲的城堡也不过如此吧。”
苏滟没有吭声,这里不过是秦灿烨囚禁她的金色牢笼罢了。
“陈姐,送些下午茶点去玻璃花房。”苏滟转头对着保姆交代了一声。
三月初,外面的树木还没有来得及冒出绿叶,玻璃花房里却是绿意盎然、花卉环绕。
小雨滴落在玻璃花房的玻璃屋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保姆和陈嘉昕分别端着一壶玫瑰花茶和英式烤饼走进玻璃花房,将茶点整齐地摆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陈嘉昕之前在‘水丰色’服装公司做行政,米莉是认识她的,和她没话找话地搭着话。
“嘉昕你的变化好大啊。”米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短短几天不见,原本简单朴素的女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化着大浓妆、烫着性感大卷发、穿着包臀职业装、踩着细高跟鞋的女人,米莉差点没敢认她。
陈嘉昕是清丽的小白花长相,并不适合这种浓妆艳抹的打扮,化淡妆、穿文静的衣服会更适合她。
“嘉昕。”苏滟看着她,顿了顿说:“我觉得易礼可能更喜欢清纯挂的女人。”
身边就易礼一个单身五好青年,苏滟很自然地觉得陈嘉昕该是喜欢上了易礼才开始化妆打扮。
陈嘉昕倒花茶的水一颤,茶水在茶几上滴了一滩,她一边慌忙抽了几张纸巾去擦水渍,一边急急解释,“太太,我不喜欢易礼。”
“不喜欢易礼!?”苏滟眼眸眯了眯,揶揄道,“你身边还有比易礼更优秀的单身男士吗?”
听见这句话,陈嘉昕立刻羞红了脸,垂头不敢再看苏滟。
见陈嘉昕脸色泛红,苏滟只当她是害羞,调笑了几句话后打发她和保姆离开玻璃花房。
待陈嘉昕离开玻璃花房后,苏滟压着声音问米莉,“宝,你认识林舒齐吗?”
听见‘林舒齐’三个字,米莉表情一怔,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苏滟会提起这个人。
“宝贝,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我对他毫无印象。”苏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请你把你知道的他和我的一切都告诉我。”
半个小时后,米莉端起已经凉了的玫瑰花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知道的就这些。”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之前不和你说林舒齐是因为,我听陆倜景说,林舒齐回到美国后,又和季冉复合了,他们准备下周结婚。”
见苏滟表情迷茫,米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一定也不记得季冉了吧,季冉是林舒齐在a大法律系的学妹。我听陆倜景说,季冉和林舒齐两个人从大学时代开始就一直分分合合,期间季冉还嫁过一次人、离过一次婚。其实,这两个人,你不记得了也好。林舒齐他……”
门口一棵巨大的马醉木后传来‘吱嘎’的踩踏声,苏滟赶紧对着米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嘉昕端着一壶咖啡从马醉木后缓步走到沙发边,“太太,我给米总煮了一壶意式咖啡。”
她把咖啡壶放在茶几上,随后杵在沙发边没有离开。
苏滟知道,陈嘉昕名义上是秦灿烨安排给她的生活秘书,实际上是秦灿烨找来看着她的人,心里虽是不爽,却也没有再撵她走。
因为陈嘉昕在场,苏滟就没有和米莉继续聊林舒齐的事,两个人开始讨论‘水丰色’新一季度服装设计稿的事。
借着裴亿初和苏滟的绯闻,‘水丰色’服装的网络热度越来越高,在国外也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这种情况下,必须趁热打铁,抓紧上新抓住这一波流量。
两个人聊起工作后,也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天黑。
米莉陪苏滟一起吃了晚饭才开车离开海城庄园,她离开的时候,秦灿烨还没有回来。
苏滟自顾自回到卧室,走进浴室,才刚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她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走到卧室窗边,撩开窗帘看向外面,是秦灿烨回来了。
秦灿烨正站在屋檐下,手上的动作是在解袖扣,脑袋微微低垂着,配合着站在他身旁的陈嘉昕的身高。
陈嘉昕挨得秦灿烨很久,像是在和他做汇报,嘴唇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耳朵边,上嘴唇和下嘴唇上下快速开合着,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从苏滟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她恰好可以看见陈嘉昕低垂的领口露出的大半部分胸部,因为陈嘉昕的身材过于瘦削,皮下脂肪过薄,胸前的骨头很明显地凸出来,让本就不算丰满的胸部显得越发单薄,实在不算有吸引力,也难怪吸引不了秦灿烨的眼睛。
苏滟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男人对着她胸前的柔白轻揉慢捻的画面,脸颊不自觉的烫了起来。
突然,她看见陈嘉昕拿出手机,递给秦灿烨看了一眼,而后者表情一瞬间冷沉了下来,随后阔步走进了大门。
没过多久,苏滟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进卧室,下一秒,卧室门被‘哐当’推开。
男人一手拿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一手把在门把手上,薄唇紧抿,眸色很冷,直视着立在窗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