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楚若渝全身心扑在虫类搜剔上,并没有把教育局领导的电话放在心上。
隔天傍晚,教育局领导陈东进亲自拜访。
鉴于身份的特殊性,袁玉婷酌情思考后,替陈东进和楚若渝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方便洽谈。
当然,她必须在场旁听。
陈东进对此毫无意义,见到楚若渝,他就像见到救星般,满眼放光,“好孩子,去参加高考吧。”他掰着手指头,“你要是拿下全国卷第一,教育局奖励你一百万。”
楚若渝更懵了。
想考全国卷,还得转学啊,办手续不嫌麻烦
她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兴师动众了”
一旁的袁玉婷已经瞪大了眼。
好家伙,一百万巨款
陈东进见楚若渝丝毫不心动,索性扯开了遮羞布,他长叹一声,“你是不知道啊”
这几天可把他愁坏了。
眼角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三模结束,得第一、第二的是一对双胞胎。”
楚若渝耐着性子听。
“这对双胞胎母亲是r国人,父亲是华国人,鉴于其父亲在某项秘密科研中居功甚伟,所以直接取消了留观期,让他们拥有了华国户口。”
楚若渝忍不住提问,“这和三模有什么关系”
扯得太远了吧
陈东进更惆怅了,“他们从小在r国学习,刚一回国就拿下三模第一、第二,这位r国母亲在r国论坛上各种高调炫耀、甚至隐约贬低华国教育,以至于r国媒体乱带节奏,引起了很不好的反响。”
说到这儿,楚若渝终于听懂了。
原来是找她救场来了。
陈东进准备的特别充分,他甚至拿出了几份r国本地的报纸,“你看看,r国媒体写的都是什么玩意真是气死人了。”
这一刻,荣辱感直冲云霄。
楚若渝精通各国语言,所以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硕大的标题鲜明而又显目。
华国国辱
楚若渝“”
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模而已,就上升到了国辱的级别
这思维模式简直不敢苟同。
她继续看下去。
通篇内容大概表明了一个意思,双胞胎在r国国内并不是顶尖的学生,可去了华国,一下子就登顶第一、第二。
变相表明了国家的实力。
r国比华国厉害的不是一丁半点。
楚若渝放下报纸,她认真道,“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据我所知,有许多顶尖的学生并不会参加高考,更别提这普通的三模了。而且也会有学生故意隐藏实力,没有我,这对双胞胎也拿不了第一。”
这话陈东进爱听,他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不过老祖宗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对上楚若渝晶亮的双眸,他和盘托出,“除了你以外,教育局还找了其他优秀的学生,势必要在高考中让他们好看。”
一旁的袁玉婷非常认同陈东进的话,“没错”
她想起了当年参加国际医学交流会时无人问津的惨淡经历要不是自身还有几分实力,不得灰溜溜地回来。
所以,这都上升到“国辱”的程度了,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楚若渝轻轻应声,“好的,那麻烦您帮我办手续了。”她忽然想到赵建安,“赵校长那里,还需要好好的安抚一下。”
陈东进闻言,咧嘴一笑,“你本来就不准备参加高考,他能想明白的。”
千里之外的赵校长“”
想明白个der他好气
谈妥后,陈东进彻底不愁了,楚若渝就是他的定海神针,他偏头看向一旁的院士,略带好奇地问,“楚若渝真的能跟上您的研究进度”
纵然网络上把楚若渝夸的和神般,他觉得还是有一点水分的。
小姑娘哪能真这么厉害。
袁玉婷皮笑肉不笑,“机密资料,要保密。”
陈东进自讨了个没趣,虽然他手头有一定的权利,和国民皆知的袁院士比起来,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楚若渝,“别忘记参加高考。”
袁玉婷唏嘘不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楚若渝谦虚地摇了摇头,她芯子里,是个老妖怪啦。
“我可以找个助理吗”
“关于肺部纤维化,赵德安愿意接受我的治疗方案,我需要有人帮我打下手。”
“这两天他恢复的极好,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我想挑个日子。”
袁玉婷沉吟片刻,同意了她的请求,“谁”
“黄文波。”
黄文波得到消息后,欣喜若狂。
扭头就打电话和郝秉严炫耀,“看吧,若若没有忘记我。”
郝秉严心里酸得冒泡,但想到手头关于冠心病的资料,就平衡多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楚若渝偏爱的那个,“嗯,你要好好学。”
黄文波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里。
挂断电话后,他屁颠屁颠地收拾行李,连夜赶去了市医院。
还来不及养精蓄锐,就被楚若渝强行开班,“知道什么是虫类药吗”
黄文波懵,然后本能地回答,“水蛭、虻虫、蟅虫、鼠妇、蜣螂、蜂窠、蛴螬、蜘蛛等。”
“那知道虫类药的作用吗”
黄文波老老实实,“动物之攻利,尤甚于植物,以其动物之本性能行,而又具有攻性,用以通经达络,疏逐搜剔。”
他作稍许停顿,“但这也仅仅是纸上谈兵,真实案例太少,且稍有不慎,人就没了。”
有些虫类,是含有剧毒的。
楚若渝点头附和,“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取虫蚁迅速飞走诸灵,俾飞者升,走着降,血无凝着,气可宣通。赵德安的病情无药可医,所以只能剑走偏锋,你替我去准备吧。”
“归尾、桃仁、红花、茜草、旋复花、韭白汁,这些是副药。”
“地龙、蟅虫、水蛭、壁虎、蕲蛇、蜈蚣研成粉末。”
黄文波喃喃自语,“虫类药,其味多辛咸,辛能入络散结,咸能入血软坚,其灵动迅速,楚若渝,这毕竟只是书上写的。还有药性峻烈,且大多属有毒之品,赵德安真的能承受的住吗”
楚若渝嘴角笑意微顿,“不要低估人对生命的渴望。”
“还有,有我在。”
虫类药使用时,要严格掌握其剂量及疗程,中病即止。
还有,耗血伤正,且病多久长,正气难免匮乏,她会正确处理好扶正与祛邪之间的关系。
就算有过质疑,黄文波还是会选择相信楚若渝。
他语气相当虔诚,“我相信你会创造新的神话。”
过去、现在、未来,一直都是如此。
重症病房。
赵德安全身插满了管子,一旁的心电图实时显示他的状态。
黄文波看着面色狰狞的赵德安,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么疼啊。”
此刻的赵德安,皮肤赤红,全身滚烫,毛细血管部分皲裂,细密的血珠若隐若现。
忽然,他身体剧烈一颤,嘴唇甚至被牙齿咬出了一道血迹,体内的剧痛仿佛要把整个人都撕裂。
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剧痛,也是一种近乎酷刑般的磨难。
楚若渝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德安,好掌握他的情况,“当然疼,而且要一直处于这种可怕的煎熬中,他还不可以放松,神智也不能模糊,得生生挨着。”
黄文波打了个寒颤。
距离服药,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赵德安的意志已然十分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
最后,他发出了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楚若渝抿紧嘴唇,然后低声道,“要坚持住啊,你的妈妈还在外面等着你,区区一个治疗,怎么能打的倒你呢只要你熬过去了,所有的病痛都会理你远去,你会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
赵德安模糊的神智,也在此刻逐渐变得清醒。
他紧咬着牙关,忍耐着身体内无所不在的疼痛。
他要活下去。
他要给妈养老送终。
整整一夜,楚若渝没有合眼,实际上,她并不比赵德安轻松多少。
翌日,晨光熹微。
赵德安脸上的痛楚终于逐渐消失。
这意味着,他扛过去了。
楚若渝大喜过望,连忙叫来黄文波,“快快快,按照我之前给的药方去熬夜。”
如今的赵德安,气虚及阳,阴损及阳,治疗当助阳,而且病变脏腑主要在肺部,“再加三味药,肉桂、巴戟天、肉苁蓉。”
黄文波激动澎湃,说话的声音都直抖,“他能好吗他真的好了吗”
楚若渝既点头又摇头,“最难的那关已经度过去了,接下来需要我亲自来给他调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迅速地恢复过来。”
除了药汤,还要配合针灸与康复操。
黄文波激动之情无法溢于言表,忽然他的眼眶湿润了。
起初他不明白楚若渝为什么要和西医合作,现在他忽然懂了。
看到濒死的人又能延续生病,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妙,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有了治愈的先例,更多受困于肺部纤维化的病人又能重新活下去。
“我马上去熬药”
黄文波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接下来四天,喂药的工作亲力亲为,一滴汤汁都不漏。
脸色愈发红润的赵德安一看到黄文波就眼泪汪汪。
当天,袁玉婷拿到了赵德安的各项身体数据表以及肺部ct图。
她差点以为眼睛出现幻觉了,反复确认了四五遍,才哆哆嗦嗦地问,“他真的好了大好了”
这是她亲口断定活不过三个月的病人。
楚若渝点了点头。
袁玉婷毫不矜持地尖叫一声,完全没有举世无双的院士形象,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楚若渝,你会在世界各地出名的。”
天这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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