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沒覺得冒犯。畢竟實際上還有一只手的距離。但周歲寒覺得丟臉。丟臉到,恨不得沒有這個弟弟!周歲淮倒是一臉淡定用濕巾抹掉鼻血,解釋:“天氣太干燥了,想問問你冷不冷,外頭睡覺,別著涼。”
扁梔搖頭,打了個哈欠,看周歲淮精神狀態挺好,只是頭上卷了圈紗布,看著有點呆傻。她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周歲淮調高了車內的溫度。因為周歲淮明天有個角色要面試,所以車子還是依照他的想法往臨市方向開。車子穩健的疾馳在高速公路上。周歲寒余光再次掃向扁梔時,她已經沉沉睡過去了。還真是個心大的姑娘。他看了眼自己家不爭氣的弟弟,淡淡道:“差不多得了,鼻血也不能沒完沒了的流。”
周歲淮看著扁梔的小臉,像是看不夠似的。她不知道,他剛剛在雨幕中看到她時,有多驚喜。“真的是天氣干燥,我沒你那么猥瑣,她不同意的情況下,我什么都不會做。”
周歲寒:“……”看了眼后面的癡漢。車內靜默了許久。“你,”周歲寒淡淡問,“沒怪過她?”
周歲淮知道他問什么,“沒有。”
頓了好一會兒。周歲寒又問,“確定是她?就非得是她?”
周歲淮:“非她不可。”
周歲淮在會議室里面試鏡時,沈聽肆的人就過來接扁梔了。周歲寒有些無奈,這家人是把扁梔看的多緊啊。就一個晚上而已,居然就從a市殺過來接人了。秘書恭恭敬敬的說:“扁小姐,林總說,一家人在等您回去吃早飯。”
這是一個催字沒說,但是字字句句都透露著別逗留。周歲寒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嘆了口氣,決定得罪沈聽肆也要再試一試。“扁梔,昨天,我還有些話沒有說完。”
十五分鐘后。扁梔離開。周歲淮一出來就找到找人,周歲寒冷眼看著自己的便宜弟弟,唇瓣輕啟,“別找了,走了。”
“啊?”
周歲淮皺眉,“怎么走的,你也不送送她,她一個女孩子——”周歲淮不滿控訴時,忽的,清朗的音調里夾雜著一聲淺淺的低音。“什么?”
周歲寒矜貴起身,往門口走,“我說,扁氏中醫院同意讓我以中藥材入股。”
周歲淮先是一喜。然后不滿皺眉,“為什么是你,中藥材是我的。”
周歲寒剛要說話,周歲淮又喜滋滋的,“不過,沒事兒,你還是我沒區別,這樣的話,以后我去扁氏就不需要找借口了。”
周歲寒大氣的拍了拍周歲淮的肩膀,“哥,你總算辦了件人事。”
兩人繼續往外走。周歲淮忽然停步,瞇著眼睛高深莫測的盯著周歲寒。周歲寒:“?”
周歲淮:“哥,我警告你,你不許打扁氏中醫院的主意,咱們就是單純入股,你別想占扁梔的便宜。”
周歲寒:“……”周歲淮:“不過,為什么扁梔忽然同意,按照她的個性,會周全考慮很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歲寒不自在的輕咳了兩聲,“放心,那丫頭那么機靈,她別坑我就行了,”不著痕跡的開始轉移話題,“你面試的怎么樣?”
“導演說很好,是個硬漢臥底角色很討喜,”周歲淮隨口答,追問,“所以,到底你是怎么說服扁梔的。”
周歲寒嘆氣。涉及扁梔的事情,那傻小子總是特別難忽悠。不過,各種緣由,他不能告訴歲淮,起碼——現在不行。扁梔回到a市的時候,家里確實在等她吃飯。剛一坐下,林決就淡淡道:“周家那小子,沒事吧?”
扁梔坐下,隨口“嗯”了聲,她了解自己的父親,她知道林決想說的不是這個。果然。下一句。林決喝著白粥,狀似隨意,“我跟你大師兄聯系了,他說等到他那邊的學業結束后,就回扁氏來幫你。”
頓了頓。林決:“他跟著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就時常夸贊他能干,我看著也不錯。”
林決索性一次性將態度擺明。扁梔拿著筷子的指尖頓了一下。這不是父親第一次提起大師兄,但是,是第一次把話說開,說出了“不錯”兩個字。沈聽肆跟林野齊刷刷的抬頭看向林決,怔住。扁梔落筷,未發一言。林決盯著扁梔淡漠情緒的臉,垂眼時,還是問,“你什么想法?”
這前后幾句話像是一顆無聲的炸彈,炸得沈聽肆、林野連同王珍都有點兒措手不及。倒是當事人扁梔,神色淡淡的,像是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爸!”
林野按捺不住了,“您就非要把扁梔嫁出去嗎?咱們家是沒錢養她還是怎么的?您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以后我養她行吧,什么大師兄,扁梔才剛剛離婚,你提這些做什么?!”
沈聽肆緊了緊手里的筷子,說:“我、也能養。”
王珍皺著眉頭,“林決,你大清早的說這個做什么呢,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心里會有打算,再說了,梔梔大師兄回國也總是要找工作的,干嘛總是跟孩子的婚姻大事關聯到一起呢?”
林決盯著扁梔的臉。見她沉默沒表態后,林決瞪了周邊的三人,“你們知道什么?!”
“吃飯!”
飯后。林決把扁梔單獨留下,語重心長:“你師兄的能力你是清楚的,除了你,在你們這些師兄弟里面,天資最高,你終歸是女孩子,將來結婚生子,撫育孩子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有一個可以幫助你的男人跟你站在同一邊,你會輕松很多爸沒有要逼你的意思,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爸只是覺得如果像你之前那樣胡亂找一個人嫁了,那為什么不選一個知根知底的男人呢?感情這種事情是可以培養的,你覺得呢?”
“當然,如果你覺得大師兄不合適,那今天的話就當爸沒說,爸爸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選擇,最近你大師兄話里話外的打聽你,言辭間也是憐惜你剛剛離過婚,男人能到這種程度不容易,所以爸爸才來問你心意。”
“爸!”
這一次是沈聽肆,他推開了書房的門,“您說什么呢,梔梔是最好的姑娘,不需要考慮是不是離過婚,也不需要他們外人來憐惜!”
林野一臉的憤怒,“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扁梔的那個大師兄天天之乎者也,古板的很,扁梔本來就不太愛說話,兩個人在一個房間里,半天悶不出個屁來,這日子有什么意思?!”
林決臉色沉下去,看著沈聽肆跟林野,怒道:“你們倆還有沒有一點規矩,我逼什么了,我在跟扁梔商量,你們沒做父母,你們不知道父母有多操心!”
扁梔抬頭,看著林決鬢邊白發,松了口,“爸,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