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作者:雾下菘      更新:2024-03-12 22:16      字数:15764

秘境结束后,童欢与李疏月两人与他们道别,说是要回去合欢宗。

童欢还邀请白茸有空也一起去合欢宗玩,说她定然会很受欢迎。

既然拿了金合欢,温濯病情很重,在这边也没多少时间拖延了,白茸预备去一趟金阳宗见霍彦。

顾寐之问她需不需要陪,白茸思索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毕竟霍彦和顾寐之也不认识,去一趟金阳宗而已,没必要让人陪着。

顾寐之沉默了下来,那日那件事情,他至今还后悔着。

他轻轻握了她垂落身侧的小手,少女小手纤细温软。

白茸没料到他竟然陡然如此,愣住了。

顾寐之的手温暖干燥,与他总是冰凉的手指触感很是不同。

以前他经常牵她的手,喜欢把她的手完完全全收在自己掌心,极致占有的姿态。

顾寐之凝着她,不露神色将她拉近了一些“那合欢之事,我”

不等他说完,白茸含笑打断了他,不露形迹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

日光下,她瞳孔漆黑,温润明澈“无妨的,师兄,你专心突破吧,这事儿我会再想办法。”

顾寐之苦笑。

他想,他似乎错过了一个重要的,被白茸真正打开心门接纳的机会。

眼见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其实,这么久相处下来,他约莫知道一些白茸对男人的要求。

她虽然没有明确说过,顾寐之能猜出来。她对喜欢的男子,最高的要求其实是专一,身边不能有其他女人,需要完完整整只给过她。

这一点,顾寐之心里清楚,他已经早早没了资格,心中却还是止不住泛起些许苦闷。

这世上,果然还是无法事事如法,许多事情,一错过,便无法回头。

白茸顺着着地图,独自去金阳宗找霍彦。

金阳宗建筑极为气派,远远便可以看见一处牌匾,字迹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书曰金阳,完全不同于将自己隐身在山巅,甚至没有大门,低调雅致的青岚宗。

大门口,正站着两个穿着暗金色弟子服的守门弟子。

白茸拿出了霍彦的令牌,这是上次在青岚宗分开时,霍彦给她的。

弟子查验了真伪,便客客气气带她进去。

金阳宗宗内氛围与青岚宗迥然不同,白茸原本以为青岚宗女修算少的了,可是她这次一路走过来,就没在金阳宗没见到一个女修,几乎都是男人,打着赤膊,正在练刀修体,在西北暴烈的阳光下,肌肉虬结的身体上闪着斑斑汗水。

陡然瞧见一个这般姿容端丽的姑娘,这些男人都纷纷回头,有人还朝她吹了几声口哨。

白茸低着头,目不斜视走着自己的路,粉面却也微微蔓起了一点红她还是并不习惯这种场合。

终于有一刀客按捺不住,忍不住上前“姑娘是来此处寻人的吗”

你是不是姓楚”

白茸愣住了,轻声说“并非。”

刀客挠了挠头,身旁一人笑道“楚姑娘不能过来了,她道侣不允她来呢,气得少主今日都出去喝闷酒了。”

“是嫌我们这儿男人太多了吧,可惜了。”

白茸抿着唇,没等她说什么,霍彦揣手,从屋中走出,朝这些男人挥了挥手,像是赶鸡崽子一般“都走开,走开,别围这,这是我的贵客。”

白茸紧绷的身体方才缓释,朝霍彦感激一笑。

她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雪青衫子,纤细的腰上围扎着一条月白色腰带,鸦青的鬓角不见一丝汗水,粉面桃腮,整个人都是纤雅秀丽,袅娜娉婷的,虽身已入玄门,只是还是遮掩不住身上京城大家闺秀气质。

霍彦带她进屋,又叫人上茶水。

对这般姑娘,即使知道她也是个不弱的剑修,依旧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来。

“霍大哥。”她只抿了一口茶水,便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他,柔柔说。

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专注瞧着她,白茸一张素白的小脸神色却很正经“前几日,我在黄沙街正巧遇到了沙匪路过。”

霍彦坐正了一点。

白茸轻声说“他们从街边打马而过,后来,秘境开启前,我也去了他们在乌角的老巢,意外见到”她抿了一下唇,“那顶最大的帐篷边上,插有绘有金阳宗印记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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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彦挑眉,似笑非笑“目力倒是不错。”

白茸柔声说“我知道,我们这般宗门,是定然不屑于与沙匪混迹一起的,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推测,不知那沙匪首领,是否是正欲加入金阳宗修行的弟子呢”

沙匪都用刀,金阳宗也在匹逻城,是最负盛名的刀修圣地,如今正巧也是招收新弟子的时候。

霍彦没说话,神情却越来越奇异。

白茸捧着茶杯,润了一下干涸的喉咙,轻声说“当时实在是太急,我没来得及再多看。这些大部分都是我推测出的若有冒犯,希望霍大哥见谅。”

霍彦放声大笑道“你确是敢猜。上月时,他正来过金阳宗求师。”

霍彦以前行走江湖,混迹黑白二道,对这些事情都司空见惯。因此,他对沙匪之事情虽有所耳闻,却一直也没做什么。

白茸羞赧地说“我这一路走来,发觉,金阳宗在匹逻城民众心中口碑都是极好的,若是”

霍彦一挥手“行行行,不必再给我们戴高帽了,我是个直肠子。”

“你既与我开了这个口,我会尽力去协调此事。”

“谢谢你,霍大哥。”白茸唇边终于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甜地说。

她一口一个霍大哥,声音又甜又软,叫得他身上都有些痒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白茸亲手给他斟茶,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的皓腕凝如霜雪,她给他斟茶,手腕半分不抖,点出的茶水一点波澜不起。

其实,若

不是时间紧张,或许她还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一起处理沙匪的事情,这一次确是赶不及了。

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纯净温柔,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霍彦也可以理解,为何沈桓玉会那样的喜欢她。

“你既不远万里来了,便是客人。”霍彦说,“我有一物想给你看看。”

他叫弟子拿了个细长的匣子过来,放在几案上。

霍彦掀开盒子,锦盒中盛放的却是一把修长的剑,瞧不出是何种材质所制,很是漂亮,白茸看第一眼,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霍彦观察她神色“拿起来比划看看。”

白茸以为霍彦要她帮忙试剑,便拿起了剑。

剑身有种冰一般的质感,散发着淡淡的寒意。而剑铤竟意外贴合她的手掌形状。

白茸很喜欢这把剑,每个剑修身形和用剑的习惯都不一样,这把剑长度正好,剑柄被她握在手中极为合衬,简直像是比照着她的尺寸打造的,她试着挽了个剑花,只觉得说不出的舒展熨帖。

“如何”

“是把很好的剑。”白茸眸子明亮。

霍彦抚掌“好,喜欢就好,那便赠与你了。”

白茸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仰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的本命剑过于小巧了。”霍彦说,“兵器这种东西,毕竟一寸长,一寸强,你用短剑,与人对阵能一剑封喉,但交锋时,自己也容易受伤,所谓杀人三千,自损八百。”

有双剑,一长一短,正好可以互补。

白茸没想到霍彦考虑竟会如此细致,对她和剑也都如此了解。

她以前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一回想,自己当初在大比上与楚挽璃的对阵,因为楚挽璃的本命剑剑身长,袖里绯短,她其实很吃亏,身上多处受伤,确实也和这一点脱不开干系。

她低打量着剑,剑刃是清白色的,寒光凛冽。

那优美的剑镡像是层层起伏的浪,又像是像是银色的泛着波纹的鳞。见她不动,剑镡后的刺竟主动竖起,刺破了她的手指,随即,剑身便亮了一下。

灵剑认主了。

“这把剑是新锻的,目前还并未生出剑灵来。”霍彦瞧着这一幕,笑道,“以前没有过主人,也没被任何人用过,只属于你,你尽可以放心使用。”

白茸踌躇着,憋了半晌,才红着脸对霍彦说“霍大哥,这个需要多少灵石。”

这般珍贵的礼物,正对上她的需要,又比她昨日用的精钢剑好出了不知多少,她实是不好意思无故收受。

“给我灵石,倒是瞧不起我了。”霍彦说,“之前金阳宗那些小子对你出言冒犯,这就当是一点小补偿了。”

白茸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着剑匣子,弯身朝他行礼,郑重说“霍大哥,谢谢你,以后白茸定会报答。”

霍彦一直对她很好很照顾。

她真的无以为报。

“小事。”

见她对这把剑真喜欢得不得了,平摊在膝上,看来看去,简直爱不释手。

霍彦叹气。

本作者雾下菘提醒您最全的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尽在,域名

霍彦说“其实,我本预备好今年去参加你们婚礼的。”

白茸垂着眼,一言不发。

“不过。”霍彦道“人生路还长着,没必要再惦记他了。”

霍彦人生格言便是活得开心就好,酒管够,肉管吃,有架打,便是好。

白茸抱着剑,轻轻嗯了声。

“你且在此处歇一歇,我有要事。”两人正聊着,霍彦接到传音。

金阳宗镇压厚土蜈的地点很是特别,在一个巨大的瓦钵状法器里。

霍彦刚进去,便见到一个笔挺的背影。

他一身白衣,站在四起的风沙之中,衣角依旧一尘不染,眉目低垂,正在查看厚土蜈的印记。

“如今又有空了,沈公子”有他在一旁,霍彦人也轻松,笑着说。

沈长离没说话。

他叫他们解开多加的几重封印,只留基础印记,不要再像之前那般集全宗之力压制厚土蜈。

这般疯狂的提议,也只有沈长离说得出来,问他为什么,自然也是不会给理由的。

金阳宗紧急召开了会议,最后还是决定按他说的做了。

这几日宗内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全力戒备。

没想到,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厚土蜈依旧在安静沉睡。

男人抬起一只修长的手,竟是把所有封印都散去了他行事如此肆意狂悖,霍彦都是一惊,手按在了身后刀鞘上,男人一身白衣被风吹动,一切如常,厚土蜈依旧陷入在沉睡中,没有立刻醒来。

其实这才本应是正常的,多年被封印,身上灵力自然也流淌迟滞,这种时候,除非有外力作用,很难立刻醒来。

“叫人来恢复,用以前的戒备等级即可,他不会再醒来了。”沈长离眉目泠然,语气和平日差不多。

他的猜想是对的,也从厚土蜈上采集到了需要的东西。

霍彦摸着下巴,只觉得他这人当真是浑身都是秘密,心思也完全琢磨不透。

沈长离性情确实琢磨不透,心情好时,却越发冷若冰霜,偶尔窥得一点温和笑意,下一瞬,却可能是对方人头落地。

他也懒得琢磨这些七弯八拐了“好,我安排人来做。”

他笑道“对了,她还在厢房中,不自己过去见过一面”

沈长离眉目淡了下去,结了冰一般,冷冷道“她如今与我有什么关系。”

霍彦耸肩,行吧。

推门前,他却轻描淡写“留她宿在金阳宗。”

霍彦“”

看来,这是不愿让她回去和顾寐之下榻同一间客栈了。

沈长离说“找一间独立清静些的屋子。”

此地如此之多男人,以免厮混,当是替她夫君行些好事。

霍彦是真不

懂他的想法“好,好,给备最好的屋子。”

他着实不懂。为什么知白茸就在这里,自己也过来了,却能真的下狠心,面都不见一次,一句话也不说。

这么久没见了,总该想了吧,都是男人,他就不信他过来这次什么也不图。

白茸坐在厢房中,安静等待霍彦,春夏之交,温柔的阳光落在她雪白的面颊与身上的衫子上,越发显得人温软如一池春水。

她从窗户往外看,见到一对儿小童,正也在练刀,都是九、十岁的模样,男孩子顽劣,总是喜欢去逗弄女孩,被忍无可忍的女孩子用竹刀劈了脑袋,劈得抱头鼠窜。白茸忍不住唇角带了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多美好的回忆。

白茸第一次见沈桓玉是在宫中一次宴会,那会儿两人都还小,她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得他是谁,只模糊记得他长得很漂亮。

沈桓玉一贯寡言,难以接近,那日竟显得比平时更冷漠几分,多的一眼也没看她,也不说话,比对旁人还冷淡。

白茸不记得,后来他们关系是如何变好的,或许是见她太傻太弱老是遭人欺负,他看不过眼。

两人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大了,他对她也越来越好。

两人第一次接触,是沈桓玉拉了她的手,裹在自己手心,牵了一路没放。

白茸开窍晚,以前只拿他当哥哥,也不知道未婚夫到底有什么具体含义。

是他一点点、或明或暗地有意她察觉,他是她未来的男人,不是哥哥。

白茸曾问过他,若是与他有婚约的是别人,他还会不会娶。

沈桓玉没犹豫“不娶。”

白茸被宋惜君怂恿,第二日又红着脸小声问,那他自个儿心里喜不喜欢她。

沈桓玉说等婚后再告诉她。

白茸便有几分闷闷不乐,她一贯需要很多很多浓烈的爱与安全感。

他是见不得她有一点不开心的,拥她入怀,低眸在她耳边说“很喜欢,只爱你。以后,一生一世,都只有你。”

喜欢到一见她就挪不开眼。

不想让任何其他东西分走她的注意,恨不得她眼里心里也能都只装着他。

他久不在京,总怕她被其他男人抢了去。只想快快成婚,把她锁在他身边,然后生生世世不分离。

白茸脸蛋红红的,说话本子那些坏男人就是这样哄骗女人的。

沈桓玉只是笑了一下,看向她眸底灼灼,却什么也没说。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以后她就知道了。

白茸如今想来,或许,他确是对无数个女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吧。

她轻轻一笑,看向那对小童。

人长大成熟了,总是会变的,少年长成了男人,曾许下的诺言,也随着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如风一般消逝。

她也该长大了,逐渐成为别人的依靠。

霍彦道“带你参观参观金阳宗,你也难得来一次,不如

今晚便宿在这里,我与你准备了客房。”

白茸刚收了他的照顾和礼物,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听之前那些刀客的意思,金瑜应是不在,她便答应了。

白茸传音给顾寐之,说今晚不回去了。

霍彦口才好,与他相处很愉快,晚膳味道也极佳,有西北风味。

白茸用完膳,沐浴后,方觉浑身舒爽。

霍彦唤了两个小丫鬟,给她送了一坛子酒,说是本地特产,葡萄酿造的,喜欢可以试一试。

或许是最近太劳累,白茸竟真好奇,给自己斟了一杯,小小抿了一口。

她以前滴酒不沾,酒量极小。

酒面泛起了一点波澜,口感醇厚,但是回味起来,又有一点说不出的涩,还是挺好喝的。

她双颊泛起淡淡的酡红,只呷了半杯,便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净口后,白茸昏昏沉沉上了床,没多会儿,便睡着了。

西北白日炎热,夜间却有几分凉爽。

白茸睡得很不安稳。

雪白轻薄的床帐帘幕在风中翻卷,带来了一缕清冽的木香。

她身上浓重的蔷薇水香味,挥之不去。

与顾寐之同吃同行这些日子,合欢宗有用浓香的习惯,她很自然的也沾染上不少。

男人薄而漂亮的唇贴近,却没有碰她,只是停在她唇边,轻声说“将我的鳞片还与我。”

似有人掀开了她的袖子,带着凉意的修长手指,要剥下紧贴在她手腕上的鳞片。

白茸在梦里中挣扎,下意识便伸手死死捂住,这鳞片救过她好几次,她不想莫名其妙交出去。

他细长有力的手指顿了一瞬。

“不愿还我”他声音里含着一点凉薄的笑,“白茸,你还想要几个男人服侍莫非还想享齐人之福,你配么。”

因为无法飞升,他灵力满溢,身体状况紊乱得很,无法释放的灵力在经脉中乱冲。

所以才会这般浮躁。不然,他碰都不会碰这般女人一根手指。

他着她柔软嫣红的唇。

弄了很久,方才俯首,慢条斯理含住。

应是听他的话,把顾寐之当成她新夫君,夜夜笙歌了吧,之后是不是就该成礼了正好,倒是可以与他与楚挽璃的婚礼同一日操办。

日期不如就择定在他们原定的婚期那日吧。至少,也算在那一日,把自己嫁出去了,是不是。

青年气质清冷高华,在人前一贯寡言克制,只会在她面前露出这种模样。带着浓烈恶意的侵略性与不加掩饰的放浪。

太久没见,开始了,就无法停了。

唇舌纠缠在一起,她连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息都没有漏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打更声,鸡鸣阵阵。

浑身盗汗,白茸陡然惊醒起身时,身上的白色中衣已经汗湿了。

她捂着胸口,乌发披散在雪白小巧的肩头上,还在激烈地喘息。

光敞的室内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如霜似雪的月光流了满地。

许是因为妖祭即将到来。

空间乱流波动极大,妖气四溢,人间妖物四处横行。

童欢在客栈下榻,刚坐回床榻上,便听得外头隐有声声狼啸,忍不住笑着说“这狼是不是也叫春了。”

李疏月只是安静坐着,他穿着一身玄衣,衣衫半遮半掩,露出半截秀气的锁骨,坐于床榻上。

“像你一样。”她轻笑着,坐回他怀中,拨弄他的睫毛,“再叫几声给我听听。”早听说兽族男人,在榻上都很会喘,放浪得不行,李疏月算是保守的。

他那段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了,夜间,两人却依旧宿在一起。

李疏月不理会,也不回应。

童欢也习惯了他如此寡言,她躺在少年怀中,反复描摹着他眼尾一点潮湿的红意“我瞧昨日,你与那小茸姑娘聊得倒是好。”李疏月很少与人说这么多话。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这般温柔姑娘“

李疏月轻声道“是。”她确实是很多妖兽会喜欢的人类。

童欢脆生生道“我可不温柔,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声音喑哑“我恨你。”拥着她的手臂却半点没有卸下力道。

李疏月刚成年时,在妖界遇到了空间乱流,被乱流从裂缝中冲入了人间,受了重伤,随即被一个邪修捕走,被用化形丹强迫显出人形,辗转被童欢拍下。

童欢出身合欢宗出名的家族,是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她修为高,模样又生得漂亮,在宗内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这么多年,她没有抛弃他,在外人眼里看来都是一件奇事了。

可是也只是如此了,童欢周围经常有各种炉鼎,甚至常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当着他与其他男人亲热。

这种时候,无论她如何软硬皆施,他都不会碰她一下。

可是,童欢也知道,他放不下她。

“那你恨。”童欢咯咯笑着,揉捏着他发间尖耳上的绒毛。

“什么时候也化回原身让我玩玩”她给他拭去额上一点汗水。

李疏月一言不发,这么多年,他始终未曾突破这个底线,依旧固执保留着自己的一点所剩无几的尊严。

童欢本能察觉到他今晚有些不对。

和许多同类一样,李疏月性情敏感,又寡言乖张,不过,这么多年,除去因为无法克制的嫉妒,弄伤过她几个炉鼎,总体还算是听话,与人类男人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她还是很中意李疏月的。

童欢睡着了。

李疏月看着怀中少女白皙的面容,正无知无觉躺在他的怀中,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尖细的兽瞳,五指上化出了尖锐的爪子,只差一点。

他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杀她。

“还要等到几时”说话的是一头赤狼,他在窗前沉默等了他许久,已经等到几分不耐烦。

等到妖祭的时候,玄天结界会

短暂打开,九州有四个点位,可以通过空间裂缝回到妖界,赤狼与李疏月预备好去的便是其中一处,那一处,可以直通青丘,青丘聚落内,多猫狐狼虎等走兽,赤狼的老家也在此处。

李疏月系好衣裳,从凌乱的床榻上起身。

金合欢叶熬的药确是有效。

他从窗口一跃而下,姿态轻盈,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赤狼道“变回原身吧,你这般不憋屈吗”还是用原身舒畅,不是在这该死的人界,怕引人注目,他压根就不愿意用这人形。

少年模样缓缓变化。

清朗的月色下,耳边风声呼啸,那道巨大的漆黑身形越跑越快,几乎与风相融。

李疏月一路都没有回头。

另一边,金羽真人也正寻着神女神魂。

他乘云去了上京,青姬被囚于上京宫中,也有几百年了。

按理说,天下大乱,应会有大批亡魂进入地府,六道轮回,因果不爽,方才是天道的平衡。

可是如今,沈云逸成功登基,三王之乱没有爆发,也自然没有那样多的亡魂。

有人在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改命。

并且,这涉及无数人的命格,想必业力反噬也会极其凶猛,如此狂悖之人,世间也少有,却不知到底是谁。

金羽真人一路进了皇宫,去了囚龙之地。

他此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去探视被囚禁的青姬,另外一个,便是寻找神女神魂下落。

那一身青色宫装的女人还在,纤细雪白的脚踝上系着金色的镣铐,乌黑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肩,神情却与几百年前不一样了,没有愤怒,没有癫狂,反而有几分淡淡的释然与满足。

“哟,倒是稀客。”青姬朝他笑道。

金羽真人站定,笼手于袖袍之中,扫视过她“此番,我是来人间寻找甘木神女的神魂。”

听到这个名字,青姬金色的瞳孔扩大了一瞬,面上含着的笑意却没有变化。

千年前,回到了仙界的神女修为精进极快。后来,她却因为人间的事情,触犯了天条,按理应受雷劫。

处刑时却出了意外。

天阙已经身陨,他的护心鳞却依旧死死随附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替她受了那三十六道天雷。

仙界处刑不了她。最终,由若化神君做保,将甘木带出了天牢,后来想法子给她洗脱了罪名,恢复了清白,

这么多年,神女仙力越发精进,在仙界地位也水涨船高,大有成为若化继任的司木神女的势头。

如今,天劫将至,仙廷派人去寻神女时,却发现神女正在沉睡中,三魂七魄不全,三魂少了人魂,五魄则只剩了雀阴与非毒。

若化神君说她是因为意外流落了人间,他也一直在寻找,却也遍寻无果,不知到底去了哪里。

神女神魂绝不能落于天阙之手。

青姬掩唇笑道“你该知道,我们全族都有多恨她吧。”

金羽真人道“天阙与神女之事,不过是底下口耳相传的风流韵事罢了,神女冰清玉洁,与天阙不曾有过任何首尾。”

青姬只是冷笑。

骗别人还能骗骗。

可是,天阙的两片心鳞都给了甘木,龙类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条公龙一生也就能有这两片。

青姬道若我知道她的下落,定然已早早唤人将她千刀万剐,不需等你再找上门。”

金羽真人笑道“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寻她,不会让她落与你们手中。”

金羽真人倒是没再与她纠缠此事,他打量着青姬面容,视线扫过她“你身上,如何会有这般毒烈的曼珠沙华毒素气味”

她面容雪白,下颌和脖颈上蔓延的红色纹路便分外明显。

青姬被囚在此处,去哪里能身中如此奇毒,看起来也不像是新有的,竟似浸润已久。

青姬笑着“是,算起来,已有二十余年。”

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开始,便给自己种下了这种毒。

金羽真人道“毒素残余体内如此之久,怕是沉疴难返,神仙难救了。”

她眼睛生得极美,雪肤乌发,高挑窈窕,是人世间少见的大美人,从头到尾无一处不惊艳,沈长离模样大多是随了她,都是狭长清艳的眉目。

青姬不需再活下去,龙类寿命都长,她已经活够了。

金羽真人道“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与人类结合。”

青姬是世间最后一条夔龙,金羽真人没想到,她竟会愿意委身人类,生下混血后裔。

龙类与人类通婚,要受孕便极难,生下健康,灵力强大的后裔更是难上加难,加上他们性情极为高傲,是万般看不起低贱的人类的,因此,当年,他们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后来得知他的存在后,也并没有多少警觉。原本以为只是混血,血脉不足,不值得重视,却不料他天赋如此出类拔萃。

青姬满不在乎“这算什么。”

青姬缓缓道“仙官大人,你知道恨是什么感觉吗”

分明是冷艳端庄的长相,如今眸底却含着说不出的怨毒与恨。

见族裔一个个惨死在面前,化成一具具白骨,甚至连魂灵也无法安息。

这种刻骨的仇恨,岂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她要复仇,即使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向仙界复仇。

落子无悔。

棋局已经布好。

如今,也没有回头的路。所有人都无法回头了,这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金羽真人一扫拂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叹道“如此便看,到底谁棋高一着,可以笑到最后。”

与此同时,冰海。

清霄跪坐于蒲团之上,正在认真祷告。

面前沉浮的玄冰琉璃里,盛放着一副被出剥离的仙骨,原本晶莹剔透,如今,却蔓延着丝丝缕缕的红色裂纹,像是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其上萦绕着一抹死气沉沉的黑气。

自从一月前,便开始冒出这些黑气了,不是之前的胎毒,瞧着倒像是业力反噬,这是与沈桓玉伴生的仙骨,他造下的业障,仙骨自也会受影响。

清霄很惶恐,可是,他知道,去问少主他也绝不会回答,只能在心里隐隐担忧。

离开皇宫后,金羽真人思索了一番,天阙化身周围的女子。

天阙只会化身在夔龙族裔身上,其实原本是没有复苏的可能的。他们没想到的是,混血竟然也可以,而且,没有天阙的身躯,以混血之身,力量竟也能如此强大。

他曾与一位女子订过婚,但是未曾成亲,已经退婚了。

金羽真人命人去找了那女子小像,仔细看了一看。

确是花容月貌,担得起美人一词。

只是,和甘木神女五官并不相似。

金羽真人将画像收入了袖中,思忖着,还是决定再回青岚宗看看。他是五百年前,从青岚宗飞升到上界的剑修,如今,倒是也熟门熟路。

这么多年里,他在青岚宗修行,身边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关系很是亲密。

不知这两个之中的哪个,才带着神女神魂。

那天晚上之后,白茸整个人都恹恹的。

她在净房洗漱完,又回了卧房。

她昨夜明明服了丹药,却又做了梦。

是个迷迷糊糊的梦,醒来忘了大半,却只记得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持续了很久,让她几乎有种溺毙感。她太生嫩,压根受不住这般粗暴又毫无怜惜的多待。

白茸视线陡然一顿。

今日匹逻少见的凉风习习,微风卷起雪白的纱帐。

圆桌上放着那一盏酒,白茸记得,自己昨夜只抿了几口,试了试味道,还余下一大半的残酒,如今杯盏竟已空空如也,似在有意恶意彰显着昨夜发生过的某些事情。

白茸拿起酒盏,仔细一看,又揉了揉眼,用手触着自己的唇,愣神了半晌。

应是她记错了吧。

白茸与顾寐之在客栈修整了一晚,没缓多久,便赶回了青岚宗。

白茸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先去丹阳峰看了一眼温濯,温濯还在睡着,瘦了些,看起来很是苍白,但是呼吸还算平稳。

祝明决笑道“最近情况还好,今早上还在念着你呢,问绒绒是不是快要回家了。”

白茸抿唇一笑,从储物戒里,小心翼翼拿出了金合欢叶。

“你竟真的把金合欢叶带回来了。”祝明决惊叹,“成色还这样的好。”

她惊喜而小心地将它放于她特质的药池中“温养七日后,再用来制药,效力最好。”

祝明决有意没提起鎏金合欢的事情,这条件实在是太苛刻。

用金合欢,定是无法根治温濯心疾的但是,或许,也有用呢,可以缓和些许,她看向她苍白消瘦的小脸,实在不忍再让白茸为难。

白茸只是笑了笑,也没提起这件事情来。

只有七日了。

她回了云筑院的家,方收拾好换了身衣裳,戴墨云便上门了给,这是你的手钏,我姐给你锻好了。

本作者雾下菘提醒您最全的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尽在,域名

她笑嘻嘻的,几月不见,似乎长高了些,神采飞扬,活泼可爱。

白茸忍不住与她抱了一抱,两个小姑娘愉快地坐在一起说话,戴墨云便留宿了。

翌日清晨,两人挨在一起用早膳,边聊天。

白茸从轩窗望出去。

春夏之交的时候,青州多雨,这一日,也是个朦朦胧胧的雨天,雨水下个不停,云筑院的湘妃竹都被雨水淘洗如新,斑斑泪痕更为明显。

白茸许久没有回来了,如今,竟然有几分近乡情怯,像是回到了家中的错觉。

朦胧雨幕之中,她却见不远处,水榭前的柳树枝上挂了一点红。

白茸顿了顿“那是什么”

戴墨云顺着看过去“啊,那是前几日几个师兄姐开楚挽璃玩笑,给她在门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挂的红绸。”

白茸下意识别开了视线“红,红绸”

戴墨云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我忘了你不知道了。沈师兄,从上京回来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从葭月台上搬了下来,你知道吗,我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就搬去了梦往亭,就在楚挽璃住的水榭边上。”

“真是奇怪了,沈师兄以前对她分明很冷淡,为什么出去一趟便转了性子”

“他们都在说,楚挽璃的好事将近,所以用红绸庆贺。”

白茸身上一阵凉一阵热,说不出什么感觉。

从她的轩窗望出,就能毫不费力看到那相邻的两处院子,都临水,清风毓秀,环境清幽。

就是要让她日日看着,看他们成双成对,日后鹣鲽情深、琴瑟和鸣。

阿玉,这就是你想要的

没等她说什么,她已经见到,那对神仙一般的眷侣,男人高大修长,少女小巧婉约,从梦往亭的院子并肩走出。

在如此早的晨露拂晓时分,昨夜,楚挽璃估摸是宿在了那里。

她已握紧了戴墨云的手,温声说“墨云,我可以暂时搬回丹阳峰,与你暂住一段么。”

她神情镇定,声音平和温柔。

戴墨云立马说“好,正好陪陪我。”

戴墨云发现,她纤细的手指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并非有意的,面容正迷茫地看向远方天幕。

清晨,沈长离从竹林练剑回来。

梦往亭前,这一池一望不见边际的菡萏池子,是楚挽璃刻意叫人栽培的,她知沈长离不喜炎热,等以后夏日,他们便可泛舟于此,夜间共赏菡萏。

沈长离生活规律简单,每日晨起练剑,入定调息修神,都有固定时间。

楚挽璃一大早便来找他,见到厅堂中青年挺拔的背影。

青年乌发高高束起,着一身窄袖白衣,腰身挺拔,云靴润湿了一点清润的竹叶露水。

欢快道“哥哥。”

沈长离回眸看向她。

“这处住得可否舒服”楚挽璃又问,“我明日,再叫人与你添一些布置。”

明明是沈长离的宅邸,她却像是此处的女主人一般,里里外外打点。

楚挽璃大着胆子问“比葭月台如何”

他漫不经心“更热闹,有烟火气。”

楚挽璃面颊红红的“哥哥喜欢便好。”

她笑着说“哥哥,我给你做了一些衣裳,叫人给你拿来”

那日在墨坪山,被他拥着时,她悄悄估量了他肩腰腿的大概尺寸,那会儿心里便有了这个想法。她羞红了脸,想到那裁缝赞不绝口,夸她夫君这身架子生得真好,在剑修中也是一等一的,她日后有福气。

沈长离站起身,淡淡道“改日。”却也没管她如何知他尺寸。这男人性情当真是有点磊落的凉薄。

沈长离不喜过于浓烈的颜色,衣裳颜色都清淡,多是白青玄三色,他自小性情清冷持重,不喜惹人注目,从未穿过红色。

楚挽璃有些失望不能今天立马拿来,但是没被拒绝,也还算满足了。她想看他穿着她买的衣裳,里里外外都是她的。

待他们大婚那日,他穿红衣,不知有多好看。

沈长离说“过段时间,我要出一趟远门。”

楚挽璃下意识问“去哪”

他唇角浮现了一丝浅淡的笑“尚不明白具体方位。”

楚挽璃很是茫然,却还是贴心说“好。”

他近段时间对她比往常温和不少,说话都是有问有答。

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来了。楚挽璃本应感到满足,如今却老觉得有些惆怅还是进展太慢了一点,她有些贪心了,想要更多。

两人还没有交换庚帖,沈长离也没应下婚约,他其实还算不得她未婚夫。

楚挽璃知道这一点,她心里其实偶尔会有些说不明白的不安,不过倒不是因为未定的婚约,而是因为她感觉,他对她的身体,欲望并不强烈,可能真是如夏金玉所说,他性子寡淡,或是因为守礼,还是等婚后吧。

她想象了一下,心情又好了起来。

楚挽璃羞涩地打量着他,隔得近了,视线却陡然一顿。

青年薄红的唇上,有一处创口,不明显,很浅淡。以沈长离的修为,很少有什么能伤到他,遑论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楚挽璃说“哥哥,你这里是不是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心磕伤了。”

她从储物戒翻出一个白瓷瓶“要上些药么”

她想亲手给他的唇涂药。沈长离坐下,她站着,便能够到他的唇了。

沈长离没让她碰,指尖从药瓶中蘸了一点药膏,随手涂抹在了自己唇上伤处。

他身上有种浑不在意,却自成风流的气质,以前楚挽璃只看得他身上清冷肃杀,如今偶尔能窥到一点他属于男人的这一面,让她极为动心。

楚挽璃一眨不眨

地看着他。

看那点莹润的药在他薄而漂亮的唇上化开,用眼神描摹过他唇形。

她心砰砰直跳,想象着被这双唇亲吻的感觉,那日在墨屏山,明明也有过,她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觉得沈长离的吻不该是如此,她本能地觉得,他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多情温柔。

楚挽璃在梦往亭待了很久,与他说话,沈长离阅读典籍,她便在一旁叽叽喳喳说最近宗内趣事。

一直到了亥时中,夜色寂静,再也拖延不了了的,楚挽璃方才恋恋不舍打灯笼回了自家宅邸。

心音告诉了她,近期会有机缘,让他们关系得到突破,到时候,它会告诉她如何做,沈长离最终还是会成为她夫君。

她脚步轻快,面容带笑。

窗纸上方印映着两人剪影,从对面的云筑院看过去,历历可见。

顾寐之与李汀竹在院中对弈,晁南在一旁观战,白茸去朋友家小住,他们这院子,陡然便显得空了。

晁南道“没有了师妹,这里一下显得好空好寂寞,师妹什么时候回来住呀。”

顾寐之抬眸瞧着对面梦往亭,和那窗上剪影“这般情况不变,许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维持得再淡然,也不可能受得了这般日日搓磨。

顾寐之淡笑,果然,只要遇上了那个爱的人,一切对爱人的标准都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痴情女恋上薄情郎,当真只有一种结局,若顾寐之是女人,沈长离便是他绝不会沾染的一类男人,心坚如铁,危险、疯狂又恶劣。

夜间,明月高悬。

待到楚挽璃离开之后,他方才起身,离开书室。

这是不是就是为人夫该做的事情他虽如今没有伴侣,但也会耐心去做,耐心去学。

沈长离瞧见对面那竹影葱茏的院落,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为了照顾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男人,她又搬去了丹阳峰,不过他也无所谓,早习惯了她的博爱,如今左右也与他无关了,该是她男人操心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想,那般羸弱的男人,为何不直接去死,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满都满足不了她。

他若是成了那般羸弱残破的无用模样,定会立刻自裁。

今晚是朔月夜,体内龙骨毒发作得格外厉害,因他这段时间频繁动欲,又一次也没满足过,牵动了龙骨。

漆灵山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

从入口一路顺着隧道往下,是个巨大的地下湖,湖边结了晶莹剔透的冰。

这里比起葭月台上的寒池面积更大,不融冰更多,如非克制不住,沈长离来得少。

乌发白衣的清俊男人褪去了衣物,露出一副宽肩长腿,结实优美的身材,这具身体如今已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正是成熟得刚好,完美的青年时候。他踏入了池水,眸光冰冷,安静地阖上了眼。

手指触到了唇上的伤。

那晚,他弄得狠了,她呼吸不畅,在梦中咬了他的唇。她一贯喜欢咬人,他们第一次时,那晚便重重咬了他的肩和手臂。

不知其他女人是否也有这毛病,他懒洋洋想,她们的男人倒是享福。

龙骨一阵阵燥热,这点浮浪完全没有褪去。

他思绪飞得远,觉得这副身子束缚。

脑中却陡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若是守规矩,与他成婚后,他可以允许她用手抚慰他的原身他的身躯,龙角,尾部,还有很多地方。

他视线清明了,神情已经阴沉起来,为自己这个荒唐可笑的念头。

从学会化形开始,十多二十年里,他都没有再在人前化回原身过,遑论给她碰,她配吗,他便是想找人了,怎么也轮不到她。

身上异样不但没有消褪,反而越来越厉害。

天间撒落瓢泼大雨,阵阵闷雷震耳,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近在耳畔边炸开。

男人靠在池边怪石上,只是随意舒展开了修长的四肢,什么也没做。

他在上京城中滥杀的业力反噬,竟在此时来了,倒是来得正好。

层层叠叠的透明冰层,结成了一朵硕大的冰莲花形,将池子周围无声地封禁起来。

水波剧烈起伏了一瞬,倏尔平息。

夜间陡然下起暴雨。

白茸从噩梦中挣扎着惊醒,她搬回了丹阳峰,这几日,除去照顾温濯,便一直泡在藏书馆,试图寻找能制造鎏金合欢的新方子。

那日,她在云筑院撞见了那一幕,夜间便又开了经常性的梦魇,都是各种噩梦,白茸如今也习惯了,丹药效力似对她不再明显。

她最近很少再梦到他们定情后的事情,多是她年尚幼时,无忧无虑,温馨平静的回忆,那会儿两人都还小,她把他当哥哥依赖,他为她采喜欢的花,买爱吃的点心,替她抄写她被夫子罚写的经书,给她擦眼泪,尚还不熟练地学着哄她。

醒来后,喉咙极为干涸,眼眶也是干的,白茸下意识摸了摸枕头,窸窣端了白日剩下的一盏雪梨汤,润了润喉,觉得舒服不少。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曾以为再激烈无法承受的情绪,随着时光流逝,似都可以慢慢适应。

她手腕上的鳞片正在一阵阵发热,其上蔓延起的血色更为浓郁,忽明忽暗。

白茸燃了灯,给自己披了件外裳。她拧眉瞧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暴雨如瀑,混杂着声声遥远的闷雷声,天气极为恶劣。

以前,鳞片从未如此过。

那条素未谋面的龙,用鳞片救过她好几次。

白茸担心鳞片的异常,其实,自从月前,还在上京时,它就开始不对劲了,只是都没有今天这般剧烈。

她唤醒了楚飞光,示意他看“师父,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心鳞与龙是相通的,遇到这种情况,确是他本体出现了问题。

楚飞光沉吟道“并不是受伤更像是

业力反噬的诅咒。”

白茸愣神“业力反噬”

楚飞光从容道“违背天道,便会受到业力反噬。

那会如何

楚飞光不知道会如何。每个人反应都不一样1515,这龙看起来如此强大,或许反噬也会越厉害。”他没说的是,看起来,造的杀孽也极重。

她犹豫道“师父,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你用这心鳞,可以感应到他位置。”楚飞光道,“离得越近,鳞片会越亮。”

他说“看如今的亮度,他应就在青州。”

之前,这龙应该一直用的人形,有意收敛了自己气息,心鳞感应不到。如今,估摸着因为化回了原身,也没控制,气息便一下浓郁了许多。

见白茸披衣起身,又开窗瞧外头雨幕。

楚飞光提醒道“天气恶劣,你确定要去寻这素未谋面的龙”

“这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是一条极为危险强大的成年公龙,若是正好在特殊时期”

他用这鳞片护她,显是对她中意,兽类大都粗暴,没有人类这么多道德伦常,尤其这种时候,白茸主动去找他,在他们眼中,几乎等于明示了。

楚飞光不想说的太难听,只是,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风险。

白茸低着眼,给自己披衣,她瞧着外头的瓢泼大雨,低声说“师父,我还是过去看一眼罢。”不然,她不会安心。

“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也顺便把这鳞片还给他。”她拿着,总归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