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开始基本上都是在纽约生活。”
姜沫听着沈戾惜字如金一般的解释还是点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有所存疑，不明白为什么沈戾会和弟弟分隔两地。
显然现在他们在客厅里，周围都是沈家人，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夫妻俩人，即使沈戾想解释清楚也不好明说。
沈家是世家豪门，过年这种齐家欢聚的日子，不仅仅是嫡系亲属，就连分出去的旁系三代都回来了，总归是要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
“季阳学习完了？”
沈老太太慈爱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沈季阳重重地点头，“嗯嗯！”
“不愧是我们沈家的儿郎，好好学习，以后像你大哥哥和二哥哥一样有出息。”
秦婉站了起来，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旗袍，身披一条灰色的羊绒披肩，在春节这样的大节日里，她甚至都戴上了珍藏已久的翡翠手镯。
“妈，季阳对学习是一刻都不敢松懈的，不管是春节还是除夕，该做的功课一点儿也没落下。”
秦婉喜笑颜开地说着，在沈家她的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但是很快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呵，我记得戾哥儿小时候回来可从来没像季阳这么用功学习过，别人照样每回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呢！
季阳成绩怎么样啊？啊……我记得好像最好也只能拿到一个全班第三吧！
有时候天赋和智商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后天再怎么用功也弥补不了。”
秦婉脸色一变，小姑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难堪，偏偏秦婉什么也不能说。
小姑子是老太太的亲女儿，她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不论嫁出去多久了，老太太都是把她当心肝儿宝贝儿一样疼爱。
就算她说的再难听，秦婉也只能默默受着。
好在沈老太太发话了，“菁菁，有你这么当姑姑的吗？”
沈老太太是最心疼孙子的，沈季阳在她心里虽然比不上沈戾的地位，可怎么说也是沈先维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婉听到沈老太太在维护自己的儿子，神情不免又得意了起来，说道：“我家季阳随时比不上戾哥儿那样天资聪慧，可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孩子，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况且，当初津哥儿的成绩还不是烂的一塌糊涂，最后努努力也考上了麻省理工。”
秦婉说沈季阳也就罢了，既然还要拿沈津出来拉踩。
沈戾本来在给姜沫剥葡萄，听见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可下一秒继续面不改色地剥葡萄。
但是姜沫率先听不下去了，这个秦婉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沈津这个纨绔子弟都能考上麻省理工，她的儿子沈季阳怎么可能比沈津还差呢！
“阿姨你这话就不太对了！沈津开始成绩一塌糊涂那都是因为他不想学，所以后面想学的时候稍微努力了一下下就能考上麻省理工。
但是有些孩子他的天赋资质确实欠缺，不管怎么去学都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
我们舞团也有很多学生，但是当老师的只需要看一眼她们的舞蹈，有没有灵气一目了然，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抵消的。
况且，我觉得你拉踩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大合适，你的孩子怎么样，大多数人都不关心，何必非得捧一踩一呢？”
姜沫轻轻地开口说着，一口气说完，正好沈戾递过来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酸甜的口感，还是无籽的。
她不是要针对沈季阳，更不是拿沈季阳来说事儿，只是看不惯秦婉阴阳怪气的模样。
沈津以前如何她并不知道，但是沈先维出轨以后沈戾的母亲自杀而亡的时候，沈津肯定比沈戾小五六岁。
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面对母亲突然离世，心里肯定比沈戾还不好受，绝对是痛的撕心裂肺。
沈老太太其实也很不满姜沫说得话，微僵的脸色没有一点儿松懈，反而更加严峻，沈季阳也是她的孙子，还是从嗷嗷待脯的婴孩儿看着长大的。
沈津在他母亲离世以后就被蓝家人带去了纽约，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沈季阳这个孙儿更亲厚。
“没教养的丫头就这么和长辈说话吗？”李娜这个二婶和秦婉站在统一战线，她看得出来老太太并不想帮这个孙媳妇说话。
“阿姨就很有教养吗？”沈戾沉着冷静地开口说道，擦了擦剥葡萄时沾在手上的汁水，一只手揽上了姜沫的腰肢。
沈戾一说话，李娜就像乌龟一样，头感觉缩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团圆的日子，都少说两句，别伤了和气。”老太太这时候笑了笑，出面终结这场对话，“不管是津哥儿还是季阳，都是我的心头肉。”
沈老太太看了看沈津又看了看沈季阳，笑得合不拢嘴，很快目光又落在沈戾的身上，“戾哥儿怎么离奶奶这么远？坐近些，奶奶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周围的人很识趣儿地让开了座位，沈戾也没客气，搂着姜沫就过去落座。
“沫沫也好久不回来看望奶奶了，戾哥儿工作忙，你倒是多回来看看奶奶呀，奶奶整日都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寂寞的很。”
沈戾坐在沈津的旁边，姜沫坐在沈戾的旁边。
姜沫对于沈家人都不太熟悉，就连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都是不熟的，所以也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
倒不是她不孝顺，只是她并不觉得沈老太太是个会寂寞的人。
沈戾说过，沈老太太的女儿三天两头地就回沈家来，而秦婉为首的三个儿媳妇还得每天晨昏定省。
沈老太太又有几个孙儿孙女绕膝承欢。
实在是不像是寂寞。
再者，姜沫想着沈老太太能和自己聊得无非就是那一件事儿……
马上沈老太太又说道：“沫沫，戾哥儿，你们也成婚快一年了，怎么这肚子还不见动静儿呢？戾哥儿你可是长子嫡孙，血脉传承不能断了，孩子的事儿得抓点儿紧。
我这个老太太可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果然，马上就来催孕了。
姜沫就知道沈老太太会这么说。
“奶奶，您身体还硬朗得很，重孙子肯定是会有的。”姜沫笑着回应道，一只手在沈戾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沈戾也说道：“对呀奶奶，我和沫沫都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现在不孕不育的年轻人可多着呢！戾哥儿你们结婚的时候有没有做婚检呢？”沈菁菁口无遮拦地问道。
作为沈家的大小姐，沈菁菁一向得母亲沈老太太的宠爱，即使嫁出去了，现在三十多岁了，孩子都有了，也依旧是刁蛮任性的，想说什么就说。
可很快她就收到了沈老太太的眼神警告，沈菁菁尴尬地笑了笑，妄想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没说戾哥儿媳妇生不了，就是现在都讲究优生优育嘛！备孕的时候就得去医院检查检查，确保生出一个像戾哥儿这么聪明的孩子不是！”
“姑姑，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牢你费心了。”沈戾说道。
沈老太太见沈戾都这么说了，也没再用孩子的事儿来为难小夫妻，换了一个话题和姜沫说了几句体己话，又送了姜沫一对翡翠吊坠，成色看着就是价值不菲。
李娜眼红得很，本来老太太就一直偏心沈先维那一脉，他老公没什么本事，就连在沈氏集团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
更何况李娜的身份都名不正言不顺，老太太看着她更烦了，她的孩子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甚至连沈季阳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李娜在一旁和秦婉吐槽着，“哟，这老太太对孙媳妇可真是大方得很呀！上次登门就已经送了不少东西了，这次又是一出手便是翡翠。”
“毕竟是长孙媳妇嘛！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
秦婉表面上装作大气又随和，实际上心里早就嫉妒的面目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