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房祖离开后,京师衙门的差役也来到了此处,给这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善后。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于小道上。
正在搬家途中的陈长安,分明是察觉到了某些气机变化,忍不住地朝旧居方向看去。
只见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儒雅的面孔霎时变得凝重莫测。
沉下那个被显然也注意到了陈长安不安的神色,却是依旧保持着捧水囊接血的动作。
“兄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陈长安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身上冒出的血柱更多了,幸好陈向北眼疾手快,才没有浪费一丝丝精血。
至于陈长安,压根就没理会陈向北收集鲜血的举动,而是沉声道:
“刚才的田野上,出现了一位突破了无量禁制的大能!”
“什么?突破了无量禁制。。。。。。”
陈向北惊骇难言,手一抖,一丝精血射歪了角度,眼见就要落在马车上,陈向北反应过来后,立马一个矮身,呲溜地将这滩精血吞入了喉咙。
“。。。。。。”
陈长安实在是无言以对,只能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不仅是突破了武路无量禁制,似乎还是一名道境高手。。。。。。且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洗礼才能沉淀出此等杀力。”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他乃武道佛三修者,兴许能从中套取些经验?
“兄长,武道双修,与独尊武路,二者之间有何不同吗?”
陈长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只能说各有长短,独尊武道自能修得圆满,却是难以做到面面俱全,
而武道双修难免会出现应接不暇的情况,想要维持两个境界需要耗费极大的资源和付出,否则会一溃千里,
况且,武道双修听着威力无穷,需要极高的天赋驾驭二者,可这天底下有哪来这么多的天子骄子?”
说着,陈长安又回头看了眼全神贯注接血的陈向北,淡淡一笑道:“于寻常而言,技多不压身,修行亦如此,所以将某一条路修至登峰造极即可!”
尽管陈长安身上流着的是大夏陈氏的血脉,更有残余的大夏气运加身,但抛去一切,其实他与寻常的修行者并无区别,天赋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得之吾幸,得不到的只能通过后天尽量弥补。
倘若他也武境、道境、画皮三修,怕是早早就掉入瓶颈之中了。
所以还不如单独将画皮大法登峰造极,这便是所谓的“持百谋而莫决,不如持一谋而疾行”。
想到这,陈长安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父亲虽有人间播种机之称,但有时候在精不在多啊!
就算遍地都是兄弟姐妹又如何?
能出一位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就很不错了!
正当陈长安惋惜之时,陈向北又开口了。
“兄长,如今你已迈入了与无量境同等级别的画皮无相境,那所谓的肉身禁制何时会到来?”
“肉身禁制?”陈长安显然也没想到这个话题。
所谓的肉身禁制,可以理解为肉身层面的飞升,熬了过去便能坐稳境界修得圆满,可一旦失手变会出现断崖式的下滑,甚至有可能跌入伪境,彻底断绝了往后的修行前途,更有甚者会肉身消弭灰飞烟灭,连毛都剩不下一条。
陈向北当即便心领神会,没有再继续追问,见手里的水囊即将盛满,又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了一只瓷罐,继续接力。
见此一幕,陈长安也是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且他也早就看穿了陈向北的小心思,说什么做血豆腐给自己补补,分明就是想借自己的精血,镇压画皮大法的邪性。
对此,陈长安持的是默许态度。
毕竟,这位弟弟的心意他通通都看在了眼底,给他撒点血又怎么了?
若不是他将归墟老道的分身引来,他还得不到这等大补的机会!
相比之下,这十来袋精血不足一提!
眼见陈向北手里的瓷罐即将满处,而马车也来到了京师地界的边缘。
陈长安默默运气,止住了周身流淌的鲜血,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弟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回去吧,不用送了,剩下的路,为兄自己走吧。”
见血泉戛然而止,陈向北面露失望,却是将这种神情顺水推舟,眼巴巴地看着陈长安。
“兄长,弟弟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好身体啊!”
语气中充满着依依不舍。
陈长安愣了愣,随后目光柔和了几分。
“放心吧弟,为兄此去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了这个风陵渡口,为兄自会回来找你!”
说着,他又指了指臌胀的腹部:“有了这半具元神分身,为兄很快就能恢复伤势,说不定还能冲破肉身禁制!”
得益于陈向北,他才有幸得到了半具半步真仙的分身,这等大补之物是可遇不可得啊,须知,那些个道门中人,向来顺从不爽就干,干不过就算是引爆分身,也断不会给对方留下好处,此次他算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了!
随后,陈长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到了陈向北的怀中。
“兄长。。。。。。你这是?”
陈向北还以为他塞过来的是各大钱庄的存款凭证,目光登时就是一亮。
陈长安却是语重深长道:“为兄知道你最近拮据,可此前为了得到八具人皇皮囊,为兄的家底已经剩不下什么了,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本册子,
上边有一众‘亲手足’的信息,包括实力如何、家资如何、地址何处通通都有记录,要取多少,怎么去取,就看你自己了,
同为大夏陈氏,想来他们应该也会给予你支持才对!”
闻言,陈向北刚要暗淡下来的目光,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兄长,你是个伟人啊!
此番恩情,小弟我定当铭记于心!”
说着便收起了手里的瓷罐,朝着陈长安深深一拜。
“去吧。”
陈长安挥了挥袖,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随着站在官道上的人影越来越远,直至没入了夜色中。
陈长安这才放下了车帘。
“弟啊,为兄替你流了这么多血,你可莫要让为兄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