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吗?”上车后,凌玉问郁时景。
“没有,刚到不久。”郁时景淡淡道,他不会说自己是特意推掉了工作来的,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年少的时候,郁时景看书,书上说,对于爱的人,等待的时间也是幸福的、充满期待的,他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现在,他觉得这句话说得是真对!简直是至理名言!
“想去哪儿?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凌玉。
凌玉想了想,“去中医药大学吧。”这么多天了,她真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天星草,想要去看看。
“好。”郁时景打了方向盘,往中医药大学的方向驶去。
就在这个时候,凌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陵诏。
凌玉滑动屏幕,接起,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陵诏就说了一句,“小玉,你快来,你妈妈醒了,你妈妈醒过来了!”
电话对面,陵诏的声音激动,带着哽咽,一直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什么冷静早就没有了。
一瞬间,凌玉瞳孔放大,手机从手里滑落,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疯狂涌出。
“怎么了?小玉。”郁时景一看,一惊,连忙把车停在路边。
“开车,快开车!”凌玉哽咽着声音,急切得不行,“阿景,快去实验室,我妈妈醒了,我妈妈醒了!”
她的表情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尽快赶过去,她要确认,她要见到她妈妈!
郁时景震惊,然后火速开车,“好好好,我很快!”
他将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朝实验室赶去。
二十分钟前,陵诏照例去到实验室陪伴玉宛,每天陪着她说说话,这已经是他十多年的习惯了。
进到实验室,陵修在屋外等着,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陵诏拉着玉宛的手絮絮叨叨。
“小玉最近又在参加什么集训,说是要进什么比赛的国家队,咱们的女儿可厉害了,跟你当年一样聪明。”
“对于小玉,我时常觉得既自豪又心疼,自豪她很出色,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这么累,我也觉得心酸,心酸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我愧对她,甚至不敢提让她叫我一声爸爸,也不敢让她去到陵界,面对那些肮脏和嫌恶。”
“小玉上次说,等你醒来了,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去陵界看看,我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期待小玉什么什么时候能叫我一声爸爸,期待你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醒过来……看看我和我们的女儿。”
“她长得很像你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蠢,自己的女儿近在咫尺这么久,竟然都没有认出来,你要是醒过来,肯定也会怨我吧?”
“我有些害怕你会责怪我,没有找到女儿,没有保护好她,但我还是宁愿你还是怨我,只要你能醒过来。”
说着说着,陵诏垂下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他感受到手心里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小玉给他解释过,即使是真正的植物人,肢体的抽搐和挪动都是正常的,不能作为醒过来的征兆。
陵诏没看见的是,一旁的监护仪上,平缓的绿线缓缓有了波动。
他还在继续说:“还有两天,就是小玉二十岁的生日了,小宛,你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一起,给小玉过第一个生日,我们还要一起,拿回你给小玉留下的东西呢。”
“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小宛。”
陵诏轻声道,重复了每日都会说的话,以为和往日一样,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他,却恍然间,听到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好。”
轻轻的,淡淡的,沙哑的。
陵诏浑身僵住,然后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垂着的头慢动作般地抬起,他听到了什么?是他的错觉吗?
他带着期待和害怕希望落空的恐惧看向玉宛,休眠仓里的人仍然紧闭着双眼,跟以往并无两样。
陵诏失望地苦涩一笑,果然是错觉。
可就在下一秒,他看见玉宛的睫毛颤动,眼皮像是顶了重物一般,费力地慢慢睁开。
“阿诏。”玉宛终于睁开了眼,像是蒙着一层清泠水雾的眼,充满了柔情,“我说好。”
陵诏整个人钉在原地,忘了反应。
很快,他的表情一寸寸地裂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梦,不是幻觉,小宛醒了!她终于醒过来了!
陵诏大悲之后大喜,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浑身也没有任何力气。
玉宛依旧是柔柔地看着他,就像是两人之间相隔的多年岁月,都灰飞烟灭,没有任何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