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兹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预计11月底,他就可以站起来。我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郑先生。
他说:“你应该做好收第一笔钱的准备了。你在国内有公司账户吗?”
“没有。”
郑先生就给我说了整个境外汇款流程。最后叮嘱我:“一定要早点注册好公司。”
当天晚上,我想了好久,才给小林打电话。
“羽儿睡了吗?”
“睡了。”
“你把他抱到我娘房间去睡,这个电话时间会久一点。”
“好。”
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打过去。小林说:“你说吧。”
“你听着,别插嘴,等我说完再问。”
“嗯。”
“你马上去注册一家公司,装饰公司也行,户头开在中国银行。
因为这边是按疗程进展分期付款,第一笔钱在11月底付给我。而私人户头只能汇5万美元。”
“哦,第一期他会付多少美元给你?”
“你听着就行,千万别和我爹娘说,他们年纪大了,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万万不能说,吓出病来,你就不轻松啊。”
小林情绪高涨起来,玩笑道:“万大师,你也别吓着我啊。”
“另外,姐姐,姐夫也不能告诉他们。我在上州,平时给鼐鼐五千块钱压岁钱,我姐姐很感动。如果她知道我有很多钱,拿十万块钱,她都嫌少。”
“万大师,到底多少钱,你到现在还没说。”
“第一期付款,300万美元。”
那边半天没有做声。
“喂,喂,喂……”
终于出声了:“第一期有300万?分几期啊。”
“三期。”
“一共有900万?还是美元?”
“差不多吧。”
小林:……
“喂,喂,喂。”
“在呢。”
我估计她在换算成人民币。便说:“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宽一点,眼界放高一点。格局放大一点。克鲁兹家族随便一艘游艇都不止这个数。”
小林说:“我眼界只有这么高,胸襟也只有这么大。你是准备都汇回来,还是留一部分?”
“都汇回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现在就开始有点嫌弃我的味道了。说我眼界不高,胸襟不阔,我哪里能高得过你?
在那个花花世界,你要守住自己的良心啊。”
我哈哈大笑:“小林,有钱了,你看,不说我姐,连你都和我平白无故生意见了。你放心,我不是把钱都要汇给你吗?”
她笑了:“我敲敲警钟也没错啊。你还要明年才回来吗?现在交通方便,回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停留几天再去也行啊。”
“我安排一下,只要他好转得快,能巩固下来,尽量过年回来几天。因为我怕出闪失。收了人家这么多钱,就一定要治好人家的病。”
小林这时候倒是讲理了:“你说的对,只是你娘天天念叨。”
“我知道,但有些事得忍一忍。她念叨,你多安慰一下。对了,开公司的事,你个人觉得困难,就请姐夫帮助一下。”
小林说:“我知道怎么弄,以前在谭总公司,好多手续都是我经办的。”
挂完电话。我就象往常一样,读起刘启明先生借过我的针灸理论书。越读就觉得越有味,因为刘启明把他的心得札记在旁边。
看完第67页,翻到第68页时,突然掉下一张纸。我马上捡起来,正想看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不料发现是个折页——好几张连在一起。
这时,手机响了。
我眼睛盯着那写满了密密麻麻中文的折页,有点不想接电话,扫一眼号码,竟然是陈总来电。
那就先接了再看。
“山红,查了时差再给你打的电话,两边都是晚上九点。没睡吧。”
“陈总,离睡觉还早得很。”
“在干嘛呢?”
“到了这边还能干嘛,出去满耳是英语,偶尔听得一两句懂,却说不出口,只好看书。”
“那边有中文书买?”
“让我姐夫寄过来的,也许有买吧,不过要到首都马尼拉。”
“胡总在我这里,还记得吗,请你测过‘邀请’的‘邀’,准备开酒厂的。”
“记得记得,您的朋友。”
“他想和你通电话。”
一会儿,那边传来胡总的声音:“万大师好啊,生意做到外国去了,现在是国际明星了啊。”
“国际明星,名字是天天挂在网上,报纸上,人们的嘴上。我呢,连酒店餐厅的服务员都不认识我。”
“谦虚,谦虚啊。我那酒厂没办了。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
我实在没时间跟他聊天,不接他的话头,只是笑笑。
他说:“虽然跟你远隔重洋,还是想请你测个字。”
我也笑笑。
“唉,你别光顾着笑呢,我等会加你微信,把字发过来,不会要你白测,给你一千元怎么样?”
“钱不要,测一测是可以的。不过,要等一阵才有结果。
“你现在不是有空吗?”
我不软不硬地说:“我要好好想一想。
……
估计他把手机退给了陈总。
一会儿,陈总的声音传来:“好,你有空帮他测一测。”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太舒服。按那个胡总的口气,好像给我一千块钱,就可以把我当成条狗使。前一次测“邀”字也一样。口气大得很。
陈总多谦虚,克鲁克多谦虚。
看在陈总的面子上,我还是加了他的微信,一会儿,他发来了一段话:想投资一个大型的美发店,以后再开连锁店。测一个“美”字。
我扫了一眼,想想还是回复他吧,要是明天不记得这件事了,岂不是连陈总一并得罪了?
便写下一段话:美,本义就是羊大。造这个字时,人们以羊大为美,既容易猎狩,又味道好。投资美发业可以,羊毛剪下来值钱。
至于他转的那一千块钱,我万某不愿食嗟来之食。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折页。
我的个爷爷,天赐良机,他怎么就夹在这里面呢?怎么就忘掉抽掉?我拿着这本书,这折页夹在其中,坐车,上机,从克鲁克家回酒店,怎么没弄丢呢?
第一页有一行标题:病到手除——手法医学绝技。
我粗读一遍,才知道“病到手除”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医术高明之意,而是不用任何器械,连针灸都不要,凭手指指压不同的穴位,就可治病。
还有这样神奇的医术?用得着高尔基的一句名言——我像婴儿扑在面包上。
如饥似渴地啃起来。(后面这句不是高尔基的,是鲍尔日的。呵呵。高尔基采用的是俄式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