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这群人都疯了!
程实皱了皱眉,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果然是【战争】的信徒,目的就是想把整个希望之洲拖入战争的深渊。
可仅凭这些,他仍然不能断定【死亡】的祭品到底是这群疯子,还是墨秋斯。
于是程实再次开口: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对你们的计划而言,很合适?”
切诺斯利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程实,宛如在看一件他最心爱的宝贝。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祂的气息,因为你契合祂的意志,因为你同样得到了祂的注视
却还不自知!”
等等!不对!
程实猛地瞪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还没等他将脑中荒诞的想法成型,切诺斯利已经给出了答案:
“伟大的【混乱】之神,您的仆人找到了第一个觉醒了混乱意志的生命,他将与我们一起见证
您的降临!”
!!!!!
程实瞬间脊背绷紧,头皮发麻。
【混乱】!
居然是【混乱】!
他们居然是【混乱】的信徒!!!
怎么会这样?
在这个【战争】才开始注视,【混乱】都未曾听闻的时代,自己居然碰到了第一批【混乱】的信徒!
传说中的【萌芽信徒】!
而自己现在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远比他们纯正!
怪不得
怪不得凶手如此肆无忌惮,怪不得切诺斯利如此癫狂,怪不得他们看中了自己!
祂的意志本就如此。
【混乱】让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
“......”
庞大的信息量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程实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切诺斯利自己从癫狂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低声嘶笑了几声,才把程实拖回了现实。
“你已知晓了【新神】的名,现在,你还会拒绝吗?
想想吧,在接下来的纪元里,你的名字将被无数信徒传唱,如同我们一样,成为【混乱】的神眷!”
说到这里,切诺斯利突然卡了一下,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
“我记得你叫......?”
程实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快速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一下子又回到了他最自信的状态:
绝对诚实。
“比起这个,不如先说说我不会拒绝什么?”
切诺斯利点点头。
“也对,作为被祂注视的人,你,自然要参与到迎接我主降临的仪式中来。
你的身份很自由,能做的事情远比我们要多。
找到墨秋斯,接近墨秋斯,然后......杀掉墨秋斯。
大审判庭失去了【秩序】之子,他们的怒火将不可避免的洒向理质之塔。”
“你们怎么能确定大审判庭一定会跟理质之塔打起来?”
“你知道的,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只不过还是零星的摩擦,墨秋斯的死会加快战争的蔓延。
至于为什么,哈哈哈哈,阿多斯是理质之塔的学者,可塔罗也是理质之塔的学者,只要大审判庭祭出【那件东西】,他们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一切。
哈哈哈哈,这是无懈可击的闭环!”
那件东西?
程实挑挑眉,没敢直接问,而是模糊的反问道:
“可大审判庭也会知道理质之塔早已驱逐了他们。”
“不,你不懂,驱逐不一定是分裂,就像接纳也不一定是融合,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在战火的催化下,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那你呢,如果【那件东西】出现,你的身份,一样藏不住的。”
“我?”切诺斯利指了指自己,再次笑出了声。
“你们不是想要找到幕后真凶吗,我可以是那个凶手。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你们在追求什么,但没有关系。
杀掉我,满足你。
这里是我们开辟出来的虚位空间,它远在地底,不受【繁荣】的庇护。
死在这里,没有人会找到我的尸体,大审判庭也不行。”
!!!
看着切诺斯利脸上疯狂的笑容,程实心底一阵颤栗。
这人根本没疯,他甚至看出了玩家们在寻找凶手!
但这人又疯的彻底,明知道如此还是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当做筹码,换取程实的回应!
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一个对他们来说虚无缥缈的信仰,为了一个让“混乱”的神降临
“你......不怕死?”
“人固有一死。
我不怕死,却怕我主不再注视我们。
说实话,在来之前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直到遇到了你
我才明白,这是祂给我们的指引。
你,知晓了祂的存在,也一定会帮我们,完成这伟大的壮举!
杀了墨秋斯,让我主
见到我们的虔诚!”
说着,切诺斯利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把闪着妖艳诡异红芒的匕首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程实看到后,整个人都傻了。
“【恐惧来临之时】?它不是被墨秋斯带走了吗?”
切诺斯利轻笑两声,但笑声里破天荒的带上了悲色。
“我们5个人从地底出发来到这里,阿多斯死了,我和可塔罗活着,你猜,剩下的两个,去了哪里?”
程实脑中灵光一闪:
炼金、造物、双神性、两个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心里升起,他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造物,除了制造傀儡,大概还能制造
从神遗器!?”
“你真的很聪明。
青是【死亡】的信徒,乌雅格莉是【污堕】的信徒,他们被阿多斯炼成了【恐惧来临之时】的复制品,从这件从神遗器上,窃取了一丝权柄。
在它不曾使用时,复制品可以完美的享有它的权柄。
为了接近墨秋斯,我们在里面加入了特殊的神性,让那把复制品唯独会向【秩序】的力量屈服。
而当原本的它选定目标后,青和乌雅格莉就会被纯正的神性排斥出去,从复制品状态变回血肉,复制品自然随之消散。
不过那时,重新成人的他们也会立刻死去,将自己献祭给伟大的【混乱】。
我们从不担心它被取走,只担心接近不了墨秋斯!”
“......”
什么紫金红葫芦?
“然后呢?”程实疑惑的问道,“用假货杀掉墨秋斯从而保全真正的从神遗器?”
“当然不是,从神遗器没有任何需要保全的必要,它不是我主的恩赐,而是其他【神明】的弃物。
按照阿多斯的设想,墨秋斯在得到复制品之后,会将对外的警惕心降到最低,而这时,才是攻破他心防的最佳时机!
真正的从神遗器,永远要用到最重要的时刻。
不是吗?”
妈的,好合理。
程实无言以对。
“如何,是不是觉得阿多斯是个天才?
他的老师远比他更伟大,可惜这个世界容不下天才,更容不下这些伟大的发明。
人们口中高喊着信仰,却都在做与信仰相悖的事情。
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世界本就是无序的!
每个人都是矛盾和混乱的化身!”
“......”
说实话,混乱信徒的这套言论还蛮震撼的,但程实接受不来。
起码就他自己而言,他并不混乱,而且稳定性始终如一。
那就是:一直都在骗人,包括被骗。
“接受我们的邀请,不仅可以杀掉‘凶手’,还可以拿走阿多斯的‘炼金笔记’。
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天才留下的笔记,只要放出去,就连理质之塔的学者们都会争抢。
想想吧,你,会怎么选?”
呵呵,我没得选。
话都聊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拒绝,死的就是我。
程实摇摇头,轻笑出声。
“你不怀疑我的身份?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这不重要,比起祂的降临,这些都不重要。”
“你死之后,可塔罗又怎么办?”
“他的存在是为了向外界证明:你不是凶手!在合适的时机,他会证明自己的虔诚。”
哦豁,你们还蛮贴心嘞。
说的挺好听,大概又是自杀?
“你们杀了我两个同伴,却只还一条命?”程实颇有些玩味的继续反诘道。
切诺斯利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们只杀了一个人,我看得出来,那位猎人与你们并不合拍。”
“?”
他居然没说谎!
这就意味着他们只杀了魏观!
那苦行僧是怎么死的?
真有人浑水摸鱼?
是谁?
程实冥思苦想片刻,没理出头绪。
或许有人在苦行僧之前,还接触过那件半神器?
现场的人太多了,他一时没有线索。
算了回到正题。
“就算我接受了你们的邀请,面对一位大审判庭的一级审判官,我该如何让他产生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审判官也是人,是人就有恐惧,你不妨问问他,还记得我吗?”
ok,懂了。
程实叹了口气,再次问道:
“值得吗?”
切诺斯利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他那沧桑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仅就这一刻而言,他与混乱,毫无关联。
程实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人,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他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听劝。
他看懂了切诺斯利的意思,于是点头道:
“成交。”
切诺斯利因为程实的肯定而再次癫狂,他激动抽搐的递出了【恐惧来临之时】,然后高抬起脖子,引颈受戮。
“如果祂降临在你们死后,你们会因为没能见祂一面而后悔吗?”
“后悔?
你不懂。
你只是意识到了祂的存在,却还没有领悟【混乱】的真谛。
动手吧,让我加入这场献祭!
加入这场对我主最美妙的迎接中!”
这件半神器此时静静的躺在切诺斯利的手中,完全不同于苦行僧当时掌握它的状态。
程实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点在了匕首的柄端。
一股死亡的气息沿着他的手指涌入身体,浓郁的让他直接打了个冷颤。
没有拒绝?
“从神遗器没有意识,不会拒绝,但青和乌雅格莉炼成的复制品带有执念,除了【秩序】信徒,它们排斥一切他人。”
程实五味杂陈的收起【恐惧来临之时】,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
尽管这玩意是半神器,可拿起来不如手术刀顺手。
“还有什么遗言吗?”
切诺斯利笑的肆意。
“我的朋友,我记得你叫......?”
程实一愣,笑着回道:
“奥特曼,我叫奥特曼。”
是啊,我叫outman。
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个外人。
再见了,切诺斯利。
希望你是我的答案。
“呲——”
“呃......呃......”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切诺斯利的脖子上瞬间裂开一条细缝,在他的瞳孔缩紧的一瞬间,这条几不可见的伤口猛地爆裂,将带着【秩序】【污堕】【混乱】的血液,喷洒的到处都是。
眼看着他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瞑目而死,程实神色莫名的甩了甩手上的血。
“答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