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怕是不干净
作者:陆丙      更新:2024-07-21 12:31      字数:2152

我本想到此为止。连枝的事情不便声张。正欲起身。

袁婆子看着我,又看向连枝,惶恐道:“什么来路不明,你怎么不问她?我是她的婆母啊!她肚子里是我儿子的种……”

我唇角的弧度又加深几分,笑容满面,语气却越发冰冷,“又错了。”

啪的一声,替灵卉动手的婆子力气果然很大,狠狠一巴掌扇得袁婆子偏过头去。

我满意地向她点点头,又对袁婆子,森然道:“看来你不记打,还是这么不明事理。”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我不问,你最好闭上嘴,免得受罪。”又看向那动手的嬷嬷,吩咐道,“堵了她的嘴,绑起来扔进柴房。”

而后,我站起身,环顾四周:“都看够了?谁若再敢僭越无礼,这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噤若寒蝉,竟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唯恐避之不及。

我烦躁地挥了挥手,众人四散。

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躲在一片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灵卉领着几个婆子,很快将房屋收拾妥当,换上她给我带来的用品。

连枝呆立房中,一脸茫然。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双眼空洞无神。待我缓步走进屋内,她才渐渐地将目光投向我。不似以往的亲切,她双唇嗫嚅着,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一定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紧不慢的在桌旁坐下。

灵卉站在我们中间,不安地打量着我们。

我示意灵卉关上门,才压低了声音对连枝说道:“你糊涂。”

连枝仿佛回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我错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对不起小姐的事。”

我额角突突直跳,“你且从头说来。”

连枝这才将她与袁厨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她挨打之后,袁厨子的确经常给她送些吃的,但她到底是我身边的丫头,在两府什么好的没有见过?那些补品,只看一看也知道不是他能买得起的,又怎会因此与他相好?她的确是心仪袁厨子,那是因为欣赏他脚踏实地、勤勉上进;见他偷奸耍滑,她怕他人穷志短,不仅常常劝他,还给他送去东西。她总以为,只要他不走歪路,只要他肯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连枝自小在相府长大。两人亲事未定,她断不会与他行苟且之事,私下里就是手也没碰过的。却又不知怎么,青天白日糊里糊涂的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待她醒悟,一切都已经晚了。随后几次,也都是这样。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更想他自新,才经常给他送东西。总不至于因为一些吃用,而被人捉了手。既已成事实,她想名正言顺,但他总以各种理由推辞。想他是因为囊中羞涩,所以才送银钱。

但他还是不肯成亲。她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既然不愿成亲,便想一刀两断。结果又莫名其妙的滚在了一起,还有了孩子。肚子一天天大了,她不敢跟任何人说,袁厨子的娘这时找上了门。起先是以生病为由,让她出钱出力。后因为酒庄的事情,实在分不开身,她居然死皮赖脸跟了过来。一开始,她当然是不敢也不愿意的。但也不知道怎么,总是被他们娘俩牵着鼻子走。

“小姐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没用,怎么就这般昏了头呢……”连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灵卉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宽慰。

我忽然想起什么,正色道:“你每次犯糊涂,可是都吃了他们带给你的东西?”

连枝闻言愣了愣,认真回想道:“好像是这样。袁厨子会从府里给我带吃的。若是没有碰着面。也会让他娘捎给我。”

我虽然不确定,但恐怕不是巧合。连忙叮嘱道:“莫要再吃他们给你带回来的。怕是不干净。”连枝与灵卉闻言似懂非懂,好半天才开始后怕。

蓝凤秋的蛊不会轻易交给别人,一旦被人发现身份,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更像是一种放在食物里会让人听话的药。袁厨子恐怕是将蓝凤秋给他的药偷偷用在了连枝身上。如果蓝凤秋给盛青山下的是这种药,盛青山不会还不回去。

那就是给盛老夫人的了?是了。外人看着是老夫人对蓝凤秋百般纵容。实际上,是蓝凤秋用药控制了老夫人。

“连枝,你近来可有什么一日不离的饮食吗?”我忧心忡忡地问道,“一顿也少不了的。”

“有。”连枝点点头,“老太太每天会为我做安胎的汤药。这孩子有些闹人,让我吃不下睡不好,自从喝了汤药,就再没有闹过了。若是有一顿没喝,会难受得不行。全没想到有孩子是这样磨人的事。”

就像盛老夫人餐桌上一顿也少不了的凉饮。

我心中咯噔一声,又望着连枝,郑重其事地问道:“我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拂了你的脸面,打了袁厨子的母亲,你可会怪我?”

连枝含泪摇头,真诚地说道:“我怎么会怪小姐呢,连我自己想起来,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我居然让这样的人住在小姐的屋子里,我居然听她的在酒里掺水,我连去见您的脸都没有了。我真的不敢跟您说,我巴不得你早点揭穿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被他们三言两语说服了,而且我如今这样……”

“如果我说他给你下了药,才让你失身有孩子,你还要嫁给他吗?”倘若上辈子是他帮蓝凤秋下药害了你,让你百般煎熬生不如死,你还愿意嫁给他吗?我凝视着连枝,心情沉重。

窗外夜色沉沉,昏暗的烛光将屋内映得摇摇欲坠。连枝愣愣地立在原地,泪水不住地淌:“我还能怎么办呢?其实我隐约也觉出一些,可我……”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真想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