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杨星洛她们指定的那片地方,冯忠军东张西望。
“不是说李狗胜在这里看着,他人呢?”
其余人也东看西瞅的找人。
“在那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指向不远处一棵大树横生的树叉子。
众人往树叉子看过去,这才发现,李狗胜正躺在树叉子上睡大觉。
大家走近,还听到震天响的呼噜声。
也可能是今天干活儿累了,加上他在树杈子上,荫凉里,山风凉爽,直接就让他舒服的睡着了。
“这家伙属猴子的?这都能睡着?都掉不下来?合着我们在地里累死累活,这家伙就躲在这里睡大觉是吧?”
一个跟着过来的汉子,看着李狗胜口水横流,不禁皱眉说了一句,满脸不满。
“扑通”一声,汉子话音刚落,李狗胜完美落地。
“谁!啊?有熊瞎子?”李狗胜跌落草丛里,从睡梦中惊醒,吓的一激灵,直接就窜了起来。
“熊你妹的瞎子!让你看着点儿,你看的啥?人呢?”
“那不是……”李狗胜伸手一指,便有些疑惑了。
他离开了那个地方一小段距离,此时周围情景都差不多,一时间,他也有些懵圈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谱!”
“行了,别说他了,山上危险,他去树上待着也没错!”
“我知道在哪儿!”
最后,还是陈大强带领大家找到了张梦雅她娘。
杨星洛则是全程跟在人群后头,充当背景板,坚决不往前面凑。
“媳妇儿啊!你怎么就死了?”
“娘!”
张水生看到人,顾不上害怕了,直接扑上去假惺惺的哭嚎起来。
张梦雅和她身边那个小丫头,则是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二嫂啊!你怎么就没了!”张水芳也哭着往前凑,被人拦住了。
“弟妹啊!你死的好惨啊!”另一个女人也拿着块儿手绢儿擦着眼睛嚎,擦几下,还看看前面。
“谁让你们带孩子上来的?把孩子吓着怎么办?”
冯忠军看到张梦雅和那个小丫头哭了起来,这才注意到,便怒声训斥张家人。
刚才,她们都在大人后头,加上冯忠军他们忽略,倒是没注意张梦雅带着她妹跟着来了。
“张水芳,把你俩侄女儿带远点儿!”
冯忠军让张水芳把张梦雅和那个小丫头带走,自己则带人上前将摔死的女人抬上门板。
“啧啧,太惨了,骨头都磕碎了!浑身血呼啦的!”
“这得从多高的山上掉下来?”
“蒋秀禾怎么那么胆子大?爬那么高干什么?”
“看到没?这一片山崖上的树枝子都被挂断了!”
“痕迹一直到那里,怎么爬上去的?太高了?再说了,爬上山就算了,她来山崖上干嘛?”
“谁知道呢?自杀?”
“不会吧?”
……
抬人的汉子们,看到那女人的惨样儿,心有不忍,不禁议论纷纷。
杨星洛站的远一点儿,抬头看着山崖上。
这女人似乎爬到了半山腰还要往上,直接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至于是失足还是自杀,怕是只有调查过后才知道,但是,那重要吗?人死都死了,山里人,怎么会想到破案?
杨星洛从山崖上收回目光,无意中看向张梦雅,便看到了她眼睛通红,一脸仇恨的看着张水生。
“难道还跟张水生有关?”杨星洛有点儿好奇。
张梦雅也许是怕被人发现,瞪了张水生几眼,便收回目光,正好跟杨星洛打量的目光撞上。
张梦雅十分恼恨的,带着满满的恶意又瞪了杨星洛一眼。
杨星洛撇撇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今天看你刚没了娘,不跟你计较,若是以后还敢闹妖,咱是一点儿都不会跟你客气的。
命苦,是你作死的理由,却不是让所有人迁就宽容你的理由。
蒋秀禾被人抬下山往回走的时候,不少在地里干活儿的社员们看见。
他们都忍不住好奇的围了过来,无一例外的被方明山赶回去。
此时,人被一块白麻布盖着,也看不出什么,却还是有不少人想一探究竟。
有认识那些跟着上山的汉子的,还拦住人打听起来。
不过半天时间,张梦雅的娘蒋秀禾上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里。
“这天气热,加上正麦收,就别停放了,直接埋了吧!”
将秀禾被停放到张家院子里的时候,张水生便对冯忠军他们说道。
“这是你家里的事儿,你跟人家娘家商量着办!我们就不管了,你们抓紧时间办完丧事儿!”
冯忠军他们将人从山上抬下来送回张家便不管了,直接回了地里忙活。
当天,张梦雅的娘就被直接下葬了,除了地里干活儿的人们议论了两天,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因为麦收农忙,去参加葬礼的都寥寥无几。
张家人,刘家人,再就是蒋秀禾的娘家,蒋家人,还有就是别的近亲,少数几个近邻,稍微远一点儿的,这时候都不可能准假。
“闺女啊!你怎么死了啊?”
“傻闺女,苦了一辈子啊!怎么死都挑不上好时候?”
“呜呜……”
杨星洛往田里送水的时候,路上还听到了蒋秀禾出殡的时候,她娘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热浪滚滚的天气,凭添几许凄凉。
这边的插曲悄然进行着,麦田里的村民们依然在奋力干活儿,将麦子收回放进打麦场。
只是,忙活的时候,欢声笑语,变成了对逝去的女人的感慨。
打麦场上,不少妇女儿童在忙活。
撞麦、轧麦、用石头碌轱碾麦、簸箕扬麦,
村里给牲口铡草的大铡刀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一捆捆的麦子被送到铡刀下,在铡刀落下的“”咔嚓”声中,一堆堆麦穗儿从麦秸上分离,还有一部分人直接用镰刀铡麦穗儿。
负责打麦的妇女,孩子,将麦穗挑到麦场中央晒干,另外有人将麦秸捆扎,放好。
本来就干巴的麦穗儿,在打谷场上的烈阳下翻几遍,就更加干燥了。
村里木匠家的驴,被征来干活儿,被蒙着眼拉着石碌轱,在大太阳下,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转一段时间,就拉到阴凉里喂水,再好草好料的伺候着。
这驴,可是贵重物品,人家的心头宝。
同时,做这项工作的,还有村里的牛,甚至有的人,嫌牲口不够,还提议把羊也弄来拉碌轱,惹了一串笑话。
麦粒被碾压出来,便有人用扬场锨,迎风将麦子抛上高空,麦芒被风吹走。
"唰、唰"地落下的,是干干净净的麦粒,人们的口粮,便新鲜出炉了。
麦收过后,加上播种玉米,足足忙活了二十来天,粮食才算尘埃落定,收进粮仓。
中间虽然有过几次恶劣天气,好在抢收及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秋收结束之后,再次见到顾雪的时候,杨星洛几乎没有认出来,这块儿黑煤球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