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都对朕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朱翊钧发疯似地摇着眼前少年的肩膀,愤怒至极间,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脚居然都好了。
然而,面对皇帝陛下的激动质问,张重辉却好像哑巴了一样,只静静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朱翊钧更愤怒了,在他看来张重辉的这个反应完全就是在挑衅他这个皇帝,气得他当即便抬起了拳头,准备给这个不要老脸的家伙来一拳!
可偏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的响起阻止了他!
“父皇,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您不能拆散我们!”
顺着突然响起的声音望去,朱翊钧见到了泪眼滂沱的女儿朱轩媖。
“嗯?媖儿你怎么在这儿?”
朱翊钧心中万般都是不解,然而不解很快便被一种新的情绪代替了!
当朱翊钧带着一腔愤怒来到偏殿时,即将临近正午。
睡梦中的张重辉就这么迷迷瞪瞪的,被万历皇帝一把拽了起来。
故而他们似乎都认为……此次妖书案的策划者……其实是赵士桢。”
这下子,沈子木可谓是更懵了,完全没搞懂情况的他就这么一脸茫然的被沈一贯催着去找张重辉通倭的证据了!
沈子木走了,沈一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文渊阁办事处。
然而,这样的‘恐吓’似乎并没有吓到朱轩媖,她甚至还很认真地回怼道:
事实证明,朱翊钧多虑了,他女儿的确是清白的。
朱翊钧本以为他会看到张重辉坐立难安的窘迫模样,毕竟他都已经晾了对方半天。
没有人知道叶向高是怎样做到,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的,就连叶向高自己都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然,‘他们’费心打造了上千年的‘规则’,可就要破了啊!
关键是太后连宫门都没有出去过,怎么还扯到太后身上去了!?
“什么?外头到处在传太后、皇后、公主都被倭寇掳走了?”
“叫几個老嬷嬷去看看公主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李三才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也不应该寄希望于沈一贯,你应该相信顾叔时才是。”
不是吧……他好像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也是直到此刻,沈一贯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全都是阴谋!
可这大明朝的皇帝,换一个人来坐,大明江山真的就要因此而崩塌了吗?
或许吧。
看着门外不远处,正在打太极拳的悠闲同僚,叶向高目光惆怅不已。
与此同时,大明朝的另一个京师,应天府。
说着,叶向高停了下来,他看向李三才,毫不遮掩地郑重道:
“道甫,你是在怪我墙头草?既与你们一同弹劾沈阁老,又专门写信去规劝他?”
且顺天府那么大,还那么乱,哪那么快就能查到妖书的幕后主使了啊……
可现在,沈一贯却知道了,被绑架的人居然还有皇后跟公主!
身为万历十一年的二甲进士,叶向高本来可以跟郭正域一样,留在顺天府的翰林院之中,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向上攀登。
应天府的官员们,是很清闲的。
乾清宫,偏殿。
但是,身为东林党的李三才,仍旧不喜于叶向高向浙党人沈一贯示好的行为。
一时间,朱翊钧也是对沈一贯无语了……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好不容易走上仕途,自然不甘心于留在这盼不到出路的应天府中,碌碌无为!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堆应天府发来的‘成堆’奏本之中,却是有一封专门写给沈一贯‘个人’的‘私人信件’。
“父皇,我就喜欢年纪大的!年纪大的会疼人!”
除去极个别‘不爱斗’的‘养老’官员们,是心甘情愿的留在应天府以外,绝大多数的官员,都还是想要向上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朱翊钧也是怕了那个万一。
皇帝就算再怎么昏庸,他也知道他是靠‘子民’们拥戴起来,‘撑’起来的。
这种新的情绪,叫——愤怒!
伴随着这并不怎么用力的一摔,朱翊钧看见张重辉被甩到了地上,其袖子里更是甩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镶着金丝的莲花簪子!
在看到这根簪子掉出来的那一个瞬间,张重辉‘似乎’慌张极了!
他忙是慌乱不已地将簪子拾起,又手忙脚乱地将簪子藏进了袖子里!
生怕被朱翊钧看见一样!
朱翊钧本来还在诧异着,张重辉这样紧张一根簪子做什么?
然而,接下来,张重辉却是十分主动的给出了他答案!
“当年要不是他故意针对你,保不准那一年的一甲状元就是你了,你难道就不恨他?”
叶向高在应天府呆了十几年,他在应天府已经呆腻了,不甘于蹉跎一生的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回顺天府!
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那‘吃人’的顺天府!爬到那大明朝真正的中枢!一展宏图大志!
“进卿,听闻你还给你的老师沈阁老写信去了?”
沈一贯烦得很,直接将信揉成了一团,并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纸篓里。
“禀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公主殿下啊!”张重辉一脸‘愧疚’地说道:
“查到是谁散播的消息了吗?”朱翊钧问道。
方才抵达文渊阁,准备开始办公的内阁次辅沈一贯,得知了皇后和公主于昨夜被找回的消息。
左不过就是做人不够圆滑,说话也不够圆滑。
“回皇爷。”陈矩满脸紧张道:“散播消息的歹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咱们的人暂时还没有……不过奴婢猜测!这伙歹人肯定跟此次妖书案的始作俑者是同一批人!”
“啊!”
然而,似乎已经晚了。
远在顺天府,紫禁城,乾清宫中的万历皇帝,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天下,其实已经不姓朱了。
而且,在万历十一年的那场科举考试中,当时担任主考官的沈一贯,本来是想让出身不高的叶向高落榜的。
然而清闲,往往便意味着没有油水可捞,没有油水可捞往往更意味着,几乎没有‘进步’的希望!
陈矩心中苦不堪言,面上却是只能想法子转开话题,回道:
“回皇爷的话,对于此次‘续妖书案’幕后之人的身份猜测,朝中大臣们的意见颇有分歧。
李三才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向高了,对于这个素来都言语直白,喜欢‘打直球’却内核稳定,不骄不躁的同僚,他还是挺欣赏的。
然而,就算再怎么不清楚,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清楚了。
朱翊钧突然大叫一声,从‘噩梦’中睁开眼醒来的同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皇爷,您怎么了?”陈矩忙是上前询问道:“您又做噩梦了吗?”
至于偏殿里的那个人,就先那么晾着吧,具体怎么处置还要看他女儿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看着手中这封,不知天高地厚的‘规劝信’,再看看叶向高这个‘不熟’的名字,沈一贯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鄙夷。
他的臣子们,似乎只关心他老朱家的皇位,将来由谁来坐。
也就是说,叶向高‘也算’是沈一贯的门生。
“回皇爷,公主在坤宁宫好好的啊。”陈矩也是有些奇怪,皇帝陛下怎么突然间这么关心起公主来了?
“这根簪子是……是草民跟公主殿下……主动要的!并非公主殿下‘主动’赠给草民的!”
而且弹劾的内容,清一水都是——通倭!
沈一贯慌了,他没有想到张重辉下手居然那么快!
快到提前预测到,他会派人去刺杀张重辉也就算了!更是在这之前……
大明朝,本来就已经深根烂髓,大明皇帝能决定的,能看到的,又有多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一个道理,是个人都学过。
沈一贯一边低声骂着,一边心情不悦的批阅着,来自于全大明各地的奏本。
此时的朱翊钧只当沈一贯是太过急于铲除张重辉和沈鲤这些个敌人了,他还浑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说起来,叶向高与郭正域一样,同为万历十一年的进士。
然而,就当朱翊钧准备直接命人去处理了张重辉这个‘祸害’,以防止其害得一整个皇室都声明有损时,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然而,朱翊钧看到的却是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中的张重辉!
朱翊钧也是惊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你!给朕起来!”
然而,性格古怪的叶向高愣是以自己的奇特‘本事’,不仅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当年的翰林老师沈一贯;更是还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本事’,得罪了当年本来颇为欣赏他的内阁首辅申时行。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
“叶向高?”
眼下皇后和公主是找回来了,可也才过去一晚上的时间而已。
“我就说宋应昌好端端的怎么主动找死辞官!原来他是早就发现了这是盘死棋!
总之,张重辉在京师肯定还有别的同伙!此次妖书案,肯定是他跟他的同伙以及沈鲤他们搞出来的!
咱们必须得找到张重辉的那个同伙才行!不然这次通倭的大罪!就得咱们来背了!”
然而,事实证明沈一贯的原则性很强,纵使他桃李满天下,学生多如牛毛,可他只喜欢同为浙江人的学生。
对于这件令人为之唏嘘的往事,叶向高却只是轻轻笑了笑,道:
“往事不可追,状元不状元的都已经过去了,恨不恨的,更是徒白惹得自己劳心伤神罢了。
“那张重辉呢?”朱翊钧又着急问道。
偏偏在这烦人的节骨眼上,又看到了这封不知天高地厚的‘规劝信’。
朱翊钧没有回答陈矩,转而着急地问起道:“公主呢?”
与此同时。
“快了。”李三才很肯定地说道:“顾叔时他向我保证过,此次妖书案一过,你我都能回顺天。”
已经日上三竿了,然而此时的各部衙门办事处,还是安安静静,偶尔有那么几个打瞌睡中的老头发出几声刺耳的咳痰声。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籍贯身份!老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穷小子来规劝了!”
万历不是傻子,他什么都知道,然而没有用。
时任应天府通政参议的‘李三才’语气颇为怪异,似乎在拆穿叶向高一般。
其中,除了朝中大臣们借由此次‘续妖书案’为借口,疯狂弹劾排除异己的奏本以外,还有不少关于此次‘上元节暴乱’一事的奏本。
其实朱翊钧还有些困,但一想到偏殿里还有那个人,他就睡不着。
更为怪异的是,写信给沈一贯的这个人,对于沈一贯而言,他们根本就不熟。
万一真就……
这一切的阴谋,从那所谓的谈判!不!从倭国入侵朝鲜就已经开始了!
看着女儿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他气得‘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扯开,大怒道:
朱翊钧有些纳闷,他明明没叫女儿来啊,怎么她会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朱翊钧就被女儿的哭声打断了思路。
叶向高当即便听出了李三才的话中意,他十分直白的将话说出,坦荡笑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之前,沈一贯一直都‘只’知道张重辉被倭寇绑架了而已。
上吊都还得喘口气呢,皇帝陛下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为什么?”朱轩媖很是不甘心地质问着老父亲。
而后不久,因为种种原因,叶向高似乎得罪了申时行,于是便被发配到了没什么前途的应天府去做官。
时过境迁多年,申时行已经致仕,眼下的内阁已经变成了沈一贯当家。
“回皇爷的话,昨夜您说要见张重辉,奴婢便着人,连夜将他给抓进了宫里来。”陈矩满眼心疼地回答道:
“后来奴婢见您累得都在龙椅上睡着了,实在是不忍心叫醒您……
朱翊钧也是被惊到了,到底是哪个找死的泄露了这个不光彩的秘密!?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方才真正平静下心绪的朱翊钧这才意识,他昨夜居然坐在龙椅上等张重辉,等到睡着了……
“道甫,你是知道的,我本没有立场。我现在只想回顺天,谁能够帮我回去,我今后就站在谁那一边。”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皇帝,都知道他的子民才是他王朝的‘根本’。
嗯,是很重要。
似乎这大明朝的皇帝,换个人来坐,大明江山就要因此崩塌了一般!
嫡出?庶出?长子?次子?
很重要吗?
带着满腔的心烦,沈一贯一目十行的批阅着堆成了山的奏本。
沈一贯本就不喜欢叶向高,如今他更是还在因为张重辉的事情而满腔烦躁着。
陈矩也是很无奈,这一次皇帝陛下把事情全都甩给了锦衣卫来办,而锦衣卫人数又有限,又要找失踪的皇后和公主,还要查妖书案的幕后之人。
有些搞笑的是,关于此次发生的‘上元节暴乱’一事,身处于顺天府京师的中枢大臣们,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们更在意的,反而是‘续妖书’一事。
“先不见!”朱翊钧打断了陈矩的话,短暂沉思过后,他吩咐道:
看着跟‘豆腐’一样,轻飘飘就被自己给甩到了地上的张重辉,朱翊钧都愣了一下……
“但愿吧。”
奴婢便自作主张,先将他给关在了隔壁偏殿里头。您现在是否要见……”
“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我情愿你出家当姑子!也绝对不能跟他在一块儿!”
在快速看完这几封奏本的内容过后,年纪尚大的沈一贯险些站不住脚!
因为这几道奏本的内容,居然全都是弹劾他这个内阁次辅的……
“因为他……”朱翊钧卡住了喉咙,瞬间他又怒道:“反正不行!除非我死了!不!我死了也不行!”
沈子木可谓是一脸茫然:“张重辉通倭?不应该吧,他可是把倭奴给得罪死了。”
如今外头已是满城风雨,关于皇后等人被倭寇掳走的消息,以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朱翊钧当即便是被这一幕给气得暴躁了起来,他指着女儿身后的张重辉,对女儿大声解释道:
“媖儿你傻不傻啊!你别看他长得年轻!其实他的真实年纪比我爹都大!”
既然过去造就了当下,而人也只能活在当下,所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在当下,好好的谋划将来。”
然而,才刚回到文渊阁不久,沈一贯就看到了好几封,从大明朝的另一个京师,应天府中远到而来的奏本。
……
“我们都被他耍了!”沈一贯满脸都是慌张,开口更是答非所问道:
“沈一贯这个蠢货!”朱翊钧很是头疼地说道:
“想借赵士桢为由头,拉张重辉和沈鲤他们下水,也不该这么急啊!谁会傻到用自己的字迹来刻印妖书啊!”
……
关于‘上元节暴乱’的奏本,绝大部分,基本都是由大明朝的另一个京师,应天府发来的。
“宋应昌你个王八蛋!你我都中了这小子的计啊!现在倒好!伱跑了!所有责任都得我来担了!”
“对,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讨好沈一贯。”李三才也是很直接地说道:
这封私人信件夹杂在朝廷奏本之中,实属怪异。
面对皇帝父亲的愤怒反对,朱轩媖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转而摸起了自己的肚子,幽幽道:
“可是父皇,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啊……”
听到这个回答的朱翊钧气到都快昏过去了……
朱轩媖一边流泪,一边将张重辉给护在了身后,生怕小情人被无理的老父亲给欺负了一般。
然而,当年的内阁首辅申时行却是十分欣赏叶向高的才学,不仅欣赏,申时行甚至还专门跟沈一贯打了招呼,表示:这个人,我要保他!
当年的沈一贯还只是一个翰林罢了,内阁首辅都发话了,他能做的只有答应下来,并随便给了叶向高一个二甲第十二名的名次。
相比起大明朝真正中枢的顺天府,应天府这个京师简直松泛的不像样子。
……
张重辉这番无异于‘自首’的结巴回答,落在外人的耳朵里,显然就是在说假话。
“顾叔时……”叶向高无奈苦笑道:“几年前,他就说过能让我回顺天,可这都多久过去了……”
与此同时。
难不成……是他的力气变大了?
还是……张重辉饿太久,饿得太‘虚’了?
……
得知这一消息的沈一贯顿时便察觉到了不妙,在一阵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忙是找到了时任刑部右侍郎的心腹沈子木,匆忙安排道:
“快!快去找到张重辉通倭的证据!我敢肯定他通倭了!一定要抓紧找到他通倭的证据!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陈矩也不敢多问,忙是传令下去。
“呜呜呜,父皇,我喜欢他,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似乎天子脚下的京师,都已经秩序混乱到骤起暴乱,以及京师屁民百姓们的生死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老朱家的大明江山,将来得由谁来做皇帝一般。
“可恶!太可恶了!”
时任应天府礼部右侍郎的叶向高,便是这‘南京’之中,不甘心于碌碌无为的官员之一。
没办法,首辅赵志皋不管事,他沈一贯又是个‘爱管事’的人,老实人赵志皋可不得让他管个够?
最令朱翊钧感到难以接受的是,竟有人将张重辉与皇后母女俩,一同在外流落了两天两夜的消息,大肆散扬了出来!
这下子,朱翊钧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
虚无缥缈的那些‘所谓规矩’,对于文人仕大夫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朱翊钧一把甩开了扶着他的陈矩,像梦中那样,十分‘霸道’地一把揪起了张重辉的衣领!
其中,以内阁次辅沈一贯为首的人,都认为由于妖书上的字迹,与赵士桢的字迹太过于一致,故而……
然而,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朱翊钧满意,他终于还是发怒了,并责问道:
“这都几天了过去了,妖书背后之人还没查出来吗?”
‘似乎’毫无防备一般,牛高马大的少年居然被比他矮一个多头,力气也不怎么大的皇帝给揪得‘摔’坐到了地上!
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朱翊钧洗漱一番后,准备用早膳。
就已经让‘同党’将‘通倭’的这个屎盆子,扣在了他的身上……
更或者说,此人其实是让沈一贯为之不喜的。
一听到簪子是女儿‘主动赠给’张重辉的,老父亲朱翊钧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簪子!那可是姑娘家的私密首饰!怎么可能随便赠给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已经成了亲的男人!
回想起那个荒谬至极的梦,老父亲朱翊钧,他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