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何裴郁视若不见,他在心里盘算了下日子。
也快了。
老皇帝驾崩的日子快到了。
那所谓的面色红润不过是用药物吊着营造出的假象,用现代医学手段开始,就是老皇帝身上的各个器官已经衰竭,肾上腺素不断升高,好掩盖麻痹自身已经大限将至的事实。
这其中自然是有薛申翊的手笔。
裴郁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离开宫宴,他绕到后殿的黑暗处等待。
"娘娘可是在等奴才?"
薛申翊逆着光走过来,他身上还带着宫宴之上的熏香。
裴郁不语,凑近了他,鼻尖嗅着他身上那点儿香气。
薛申翊被裴郁这动作唬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对上了裴郁露出的那双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
"娘娘这是为何?"薛申翊有些气恼。
裴郁用指尖点了点薛申翊的胸口,眼神哀怨:"掌印当真不知么?"
他声音并不似薛申翊认知中女子的软绵,但语调微哑中却带着够人的痴缠。
夜色中,裴郁搭在他胸口处的手指颜色白嫩,明明是隔着两层衣物的,却好似烙铁般灼热。
薛申翊自然是懂的。
他虽说是个太监,但位高权重这么多年,宫中不得宠的妃子还是期望得到庇佑的宫女,想爬上他床榻之上的不在少数。
那些人用的手段要比裴郁高超的多,可薛申翊却从没有哪刻觉得自己心跳的如此之快。
薛申翊喉结滚动,眼中萦绕上几分暗色:"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不敢懂。"
他甚至不知眼前人真正的身份。
不知他的目的所在。
若他只是想保全自身,那薛申翊可以在皇帝崩后,留他一命放他自由。
可是自从前几日薛申翊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弱女子之后,薛申翊开始不确定了。
这样的人想要离开皇宫易如反掌,他进入皇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裴郁看出薛申翊眼中的顾虑,他倾身过去凑到薛申翊耳边低声说:"薛掌印想知道的,今晚宫宴结束后来乾熹宫寻我,自然都会知晓。"
话落,他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对薛申翊告退。
薛申翊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陷入沉思。
裴郁想着薛申翊会找他,心情极好的在宫宴之上吃了一串葡萄,然而还没等他的喜悦彻底蔓延开,他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太子轩辕朗澈身边原本站好的太监,却突然不见了。
裴郁指尖掐着的葡萄转动两下,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刚刚落座的薛申翊,薛申翊则好似什么也没注意到般同老皇帝说话交谈。
裴郁"……"
哦,还有这么一场呢。
那看来今夜薛申翊确实是不能来找他了。
他本来是想今日便告诉薛申翊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样看来,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系统[再等等你露馅了也不怕薛申翊一刀捅死你。
薛申翊怀疑他的身份没错,可从来没怀疑过裴郁的性别。
到时候干柴烈火地往床上一躺,掀开衣服一看,呦呵,你跟我长得一样。
那薛申翊别气得上头给裴郁一刀就不错了。
裴郁淡定多了[他舍不得。
系统[……]呕!
下一场表演的是一个弹琴的琴师,琴师身长如玉,面容英俊。
流畅动听的乐声从他的琴中流通出来,就在众人沉溺在曲中时,变故横生。
琴师眸色一凝,手腕用力,古琴翻起后,他从后侧掏出长剑以琴为弓射向皇帝。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众人心中都漏了一拍时,一道身影闪过挡在老皇帝身前拦住了那支箭。
薛申翊的瞳孔瞬间放大:"皇后娘娘!"
琴师愣了一瞬,没有预料到有人会挡箭。很快宫宴四周涌入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将琴师护在中间。
薛申翊扑过去将裴郁搂在怀里,看着他肩膀处被血液浸染的通红的肩膀,脸色铁青。
"你疯了吗?!"薛申翊盯着裴郁的脸,气急。
裴郁把手搭在肩膀上,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声音淡定:"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场刺杀是薛申翊安排好的,目的自然不是直接在宫宴上弄死老皇帝。
箭的重量不大,箭头也并不尖锐,刺入皮肤看着吓人,也只是伤及皮肉。
裴郁扬起下巴,示意薛申翊看向吓得晕厥过去的老皇帝:"还不快动手?一会儿他真吓死过去了。"
薛申翊咬牙:"你等着!"
裴郁应声:"好,我等着。"
薛申翊小心翼翼地把裴郁放好,转身加入乱局。
那头的太子已经懵了,他本来的计划是他替皇帝挡下这支箭,哪曾想先被裴郁抢了先。
眼见着这样是邀不到功了,轩辕朗澈咬牙加入了战局。
但是很快轩辕朗澈就意识到不对,殿中的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多,他额角渗出汗水,心口涌上慌乱。
他花的银子不过是请了十几个人而已,这殿中的人怎么跟打不完似的?而且还处处下杀手?
轩辕朗澈一个晃神间,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朝着他的脸扑面而来。
轩辕朗澈在口中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呼出,巨大的惊恐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白光。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一股热流喷在他的脸上,随后是浓烈的铁锈味窜进他的鼻腔。
轩辕朗澈睁开眼就看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缓缓滑落,他还能清晰地看到切断处不断喷出的红色液体。
圆滚滚的头颅一路滚到他的脚边,脸上还维持着生前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被砍掉了脑袋。
轩辕朗澈胃部一阵扭曲,随后爆发出剧烈的呕吐声,恨不得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而后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薛申翊睨一眼轩辕朗澈,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他随手扯过一个刺客的衣领,像杀猪一样轻而易举地抹了对方的脖子。
他就像一位杀神,所到之处一片猩红之色,很快他身上和脸上都溅满了血液,他却恍若不见,收麦子似的收着人的项上人头。
薛申翊拎着其中一个刺客的头,扔垃圾般抬手甩到地上,目光森冷。
血水顺着他手中的剑滑落,似流淌不息的小泉。
刺客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他们战战兢兢地扔下手中的兵器,不敢再跟薛申翊硬拼。
随后钟繁带着赶来的禁军将这些刺客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