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艾珍此刻的心绪有多么的难以言喻，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她还是只能默默地从须弥空间中掏出了那许久未曾动用的银白手枪，将其对准了灵犀之力正面袭来的方向，轻声开口：“狂狂帝，巨蟹之弹——”

“砰！”

可致人耳鸣的声响骤然传出，纯银的子弹飞速行驶而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就猛地扎入到了虚无的光线之中，与那份夹杂着敌意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淡白的流光乍然闪过，使层层构架的空间在扭曲变化之中，开始迅速地崩毁破裂开来，在阻断了灵犀之力力量释放的进程的同时，也将那受到加持的狠厉一击给当场瞬间地吞噬于内，再不见其一丝一毫身影。

而这充满了残酷现实的一幕，同样也让在场的灵犀阁众人都为之内心一紧，不由得将眉头给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可恶……”见到此情此景，颜爵凌冽的狐眸微微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被挡下了……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可是灵犀之力啊！

就算是因为灵犀令牌已经被幕天阁抢走，使颜爵以司仪的身份能够调动的灵犀之力极其有限，但那加持了古老传承之力的一击，也绝不应该被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泯灭才对。

十阶，真的有这么强吗？！

“嗯哼哼，那当然了，十阶看透一切、立于万物顶端的力量，可是毋庸置疑的……”

似是读出了颜爵惴惴不安的心语，立于大厅另一侧的星尘的双眸微烁，玩味地瞄了场上严阵以待的众人一眼之后，便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了操纵着薇楚箬身躯的艾珍身上，玩笑般地出声埋怨：“薇夫人，你刚刚可是闯了大祸，为什么要出手阻断呢？好好受下那一击不好吗？”

“虽然你有可能因此而受伤，但能换一位灵犀阁司仪的生命来作为补偿，怎么看都是不亏的吧？”

“嗯？什么？”听到这话，艾珍心下一愣，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星尘，好奇问道：“我要是受下了那加持了灵犀之力的一击，就能换到灵犀阁司仪的生命，这是从何说起啊？”

艾珍非常确定，薇楚箬的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拥有加倍反弹力量能力的法器，更不存在强行绑定生命、一同赴死之类的冷酷术法。

既然如此，星尘又为什么会说，只要艾珍刚刚乖乖受下那一击，就能把颜爵的生命给一并带走呢？

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弯弯绕绕在其中吗？

“哦？”面对艾珍那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求学眼神，星尘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开口：“不是吧，薇夫人，你居然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莫非，真的是被关了那么多年，把脑子给硬生生地关傻了不成？”

“连开启后的大门，一旦被仙境这一侧的任何一位仙子碰触到，就会致其粉身碎骨的戒言，都给忘了……”星尘垂下黯色的眸子，言笑晏晏地说。

“什么？！”

还不等歪着头，若有所思的艾珍对星尘的话语作出什么反应，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程的灵犀阁众人，就率先一步地将头猛地抬起，将震撼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到了劫后余生的颜爵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太可怕了……”直面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真相的颜爵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就将难以置信的目光转到了沉默了良久的黎灰身上，急切地质问：“灰，你……难道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星尘是十阶法相之一，对灵犀阁怀揣着天然的恶意，选择眼睁睁地看着颜爵送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可，黎灰是不一样的啊！

他当真不顾灵犀阁阁主之间近千年的互助情谊，选择就这样冷眼旁观着共事多年的同伴无知无觉地迈入最后的绝望终局？！

这也……太过于冷血了！

“咳，没有，颜爵，你误会了，我的本意，是想让你们能够舒适地经历这命定的一切，再不济，也只是吃一点小小的苦头而已，可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对上颜爵那失望又带有些许愤怒的眼神，黎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无奈解释道：“况且，我不是不想出手，是你自己把路走窄了啊……”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众人皆是骤然抬眸，对其满怀怨愤地怒目而视。

都这种情况了，黎灰竟然还想着狡辩不成？！

如果不是薇夫人那无意识的挣扎行为，颜爵现在可就没命了啊！

“这真不能怪我啊……”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委屈的黎灰无助地摸了摸鼻子，无辜地回应：“若毁灭之力不出，灵犀之力就是世间最强之力，由灵犀之力加持而发动的攻击，我区区一个圣级仙子，就算拼上自己全部的仙力，也没办法挡下。”

“更何况，当时的时间何等紧迫，暗物质想要形成能够放逐一切的黑洞，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我可做不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其一下子给呼唤出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颜爵自身，明明对禁忌的过去没有过多的了解，就急着想要去关闭禁忌之地的大门，这才导致了死局的触发，怪不到我的身上。”黎灰抬了抬眼镜，淡然地说：“链接禁忌之地的大门一旦开启，也就只有人类，能从另一侧将其关闭了……”

“幕天印记，无法逆转，诸位，你们还是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迎接这注定的命运吧！”

“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正如他所说，如今十阶破封在即，灵犀阁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去找一个拥有仙力的人类，前来助他们关闭大门，修补封印了！

幕天重临世间，已是定局，不会再有任何被改变的可能。

所以，在当下的黎灰看来，时希等人所做的一切努力，最后都只不过是一场无用功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除非……

“这里有人类。”艾珍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