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忌讳打草惊蛇,明面上谢家和宣王还合作着,自然表面功夫还得做一做,用个妇人来维系一下体面,也不算什么。
谢秀珠瘪瘪嘴:“可我们说好了晚上一起守岁的。”
谢相礼看一眼芍药,眸色幽深,回头笑着对谢秀珠道:“二哥陪你守岁便是了。”
谢秀珠还是有些不开心,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谢家人就此离宫。
凤仪宫内,庭杖声还在继续。
婉若的后背已经血迹斑斑的杖痕,脸色惨白,唇角溢出的血色分外妖冶,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嬷嬷探了探她的鼻息,快步跑回殿内:“娘娘,气息微弱,瞧着不大好了,再打怕是真的要打死了。”
皇后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多少杖了?”
“三十七杖。”
“不中用的东西。”皇后冷嗤一声。
江雪君眼神都藏不住的阴狠:“就这么放过她岂不是太轻易了?该打满五十杖,以示娘娘威严!”
皇后一个冷眼扫过去:“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江雪君眸光一闪。
“今日打她一顿,是给谢羡予一个教训,也算是让你解气,但你敢坏本宫的大事,本宫饶不了你!”
“是妾身失言了。”江雪君慌忙认错。
“眼下宣王的太子之位才是重中之重!你们谁敢坏宣王的大事,坏本宫的大事,本宫让你们死的比许婉若还要难看!”
陈清函面色僵硬的跟着应是。
她看一眼殿外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婉若被人直接拖了出去,袖中的手都攥紧了。
她走到偏殿,去给皇后煮茶,抬眼示意一下采莲。
采莲犹豫的没有动,她眸色发紧:“快去。”
采莲这才匆匆出去,找了个要如厕的借口,绕到了偏殿外面,塞了银子给一个小太监:“劳烦公公出去帮忙给苏言苏大人带个话,就说凤仪宫有事。”
那小太监一见着银子,眼睛立马亮了:“好说。”
宫内宫外虽说有森严的规矩把守着,但若要传递消息,宫人也自有自己的一套门路。
一个时辰后,一个小太监找上了苏言的府宅。
苏言如今官位还不够赴宫宴的,所以他今日并没有进宫,除夕衙门里也没什么事,他便在云霞楼听曲儿。
他不喜欢太清闲太安静的地方,总要寻热闹的地方待着。
“大人!大人!”一个小厮急匆匆的爬楼梯上来。
苏言歪在躺椅上正悠然自得的听曲儿,听到这动静掀开了眼皮子,懒洋洋的问:“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大过年的衙门里也能出事儿?”
“不是衙门,是宫里!”小厮压低了声音:“方才宫中有个小太监来传话,说是采莲姑娘亲自传的消息。”
苏言闻言面色一变,直挺挺的坐起来了:“她怎么了?”
采莲和陈清函的贴身丫鬟,苏言自然是认得的,采莲能找上他,必然是出了大事了。
“说是凤仪宫有事。”
“凤仪宫?”
苏言凝神细想了一下,忽然惊醒:“许婉若是不是没出宫?!”
符弦是随时跟着许婉若的,谢羡予让他时时刻刻盯着她,可符弦方才来过,说皇后将她留在宫中看病,暂时出不来。
“坏了!”苏言脸色骤变,急忙赶下楼去。
可一下楼,才发现外面天色都暗了,此时宫门落了钥,已经不能入宫了。
“你即刻去齐王府,让他想办法进宫!”
“是!”
小厮立马跑了,苏言突然焦头烂额,来回走了两圈,才翻身上马,直接出城。
官道上,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黑色的骏马在风中疾驰,马背上的人穿着玄色斗篷,高束马尾。
一向清润端方的君子做派,鲜少的多了些江湖意气。
天色渐暗,他也未曾慢下脚步,大军还得五日才能到京城,可他答应了要回来陪她过除夕的,所以他暗中先行一步。
正好能在新年到来之前赶到家,也不知她那懒性子有没有耐心守岁,怕不是守了半个时辰就睡下了。
他心里思绪万千,眼看着已经快到京城,却忽然看到远处迎面而来一匹快马。
他当即警觉,放慢了速度,握紧了马背上的长剑。
在来人靠近之时,利落的拔剑出鞘,指住了那人的脖颈。
“是我!”苏言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苏言就着急的道:“许婉若被皇后留在凤仪宫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谢羡予脸色骤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