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冬日,谢羡予整日里让人搜罗各种珍稀药材给她进补,伤口愈合的快些,看了两次医女给她换药,他也学会了,连换药都亲自来。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伤倒是渐渐好转了。
只是婉若每天趴在床上,每天一睁眼就是谢羡予,几乎见不得一个外人,连谢秀珠她都没见过,闷的有些难受。
他见她闷闷的,又送了一颗糖到她唇边,温声问:“还苦吗?”
他方才给她喂了药,那药汁苦涩,吃完药他都会给她吃糖压一压。
婉若别过头:“不想吃了。”
他将糖放回碟子里:“那怎么还不高兴?”
“我许久没出府,也不知阿谨还好不好。”
“素月不是在照顾他?我也拨了些人手过去照看,没什么事,他若是知道你重伤想必也担心。”
“秀珠昨日是不是送了东西来?我也没见着她。”
“府中有内鬼,她一张嘴管不住,轻易就被人套话,你伤好之前不许见她。”
“翠竹也两天没见了。”
“你见她做什么?”
“……”
他眸光微微发凉:“嫌我给你照顾的不好?”
婉若咬着唇:“也不是。”
他这么个大少爷,每天纡尊降贵的亲自照顾她,她哪儿敢说不好?
他冷笑:“那是嫌我烦?”
婉若呆了一呆。
“我每日守在这亲力亲为的伺候你,你还嫌我烦?”
他周身气势渐渐阴冷,婉若小脸一僵,声音都弱了许多:“我没有……”
他脸色越发的难看,阴着脸盯着她。
就在婉若以为他要气的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再不管她的时候。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森然:“我就在这,没别人,等你能动弹了再跟我挑三拣四。”
婉若咽了咽口水,老实的闭了嘴。
转眼过了一个月,婉若的伤也好了大半,勉强能下床了。
谢羡予便每日带着她在园子里转转,虽说还是闷得慌,但好歹能呼吸新鲜空气了。
初春的桃花开的正好,松鹤园外就是一片桃林,种在湖边,婉若难得出来,在桃林里摘桃花。
谢羡予跟在她身边,拿一只手臂给她扶着。
“再转一会儿就回去了,初春的天正寒凉,万一落了风寒也不好。”
婉若敷衍的应了一声,伸手去够高一点的花枝。
庆安匆匆走来:“公子。”
谢羡予转头去看他:“怎么了?”
“朝中有动静了。”庆安压低了声音说着。
谢羡予眸光微凝:“何事?”
婉若有些够不着那花枝,便松开了扶着谢羡予小臂的手,踮起脚去够。
可大概是腰上的伤还未好全,受不得这么沉的力,忽然一酸,她一个踉跄险些摔着。
谢羡予眼疾手快的捞住她的前腰,把她扶住。
他脸色发沉:“你伤还没好逞什么能?”
婉若自觉理亏,小声道:“我想摘花来着。”
他看一眼她方才想够的那花枝,伸手就给她摘下来了,阴着脸递给她:“你怎么不飞上去摘?”
“……”
婉若捏着那花枝,默默的闭了嘴。
谢羡予扶稳了她,这才回过头看庆安:“出什么事了?”
庆安沉声道:“陛下立宣王为太子了。”
婉若心口一紧,脸色都变了,猛一抬头看谢羡予。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就守在她身边,不上朝也不提外面的事,好似真的与世隔绝。
有时候她甚至都是有种错觉,一切风浪都已经过去了。
可她很清楚,不会过去的,宣王一旦得势,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松鹤园之内,风平浪静,而松鹤园之外,早已经波涛汹涌,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