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面色微变:“北凉太子?”
“是,他说可为王爷解燃眉之急。”
镇南王冷哼一声:“让他进来。”
“是。”
小太监匆匆去请人,下人们也急忙开始跪在地上收拾残局。
李璟昭走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笑了笑:“镇南王何事如此动怒?”
“一点小事,不值一提。”镇南王脸色阴沉。
“我看未必是小事,王爷回京之后事事被压一头,若是继续下去,齐王登基,京中依仗谢家,军中依仗定安侯府,那又哪里还有王爷的一席之地?”
镇南王怒极,一拍桌子:“你放肆!”
李璟昭笑着道:“王爷不必动怒,我今日来,是为了给王爷解困的。”
“你要帮本王?”
“定安侯镇守北疆,将北凉压的喘不过气,我自然也不希望定安侯掌权。”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谢羡予掌权。
西周和北凉早晚有一战,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但谁吞下谁,却是另说,倘若谢羡予日后掌权西周,只怕北凉胜算寥寥,只能等死了。
镇南王倨傲的看着他:“你能如何帮本王?”
“如今京中大势已经被谢家和齐王掌控,王爷回京也处处受到掣肘,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除非,让京城乱起来,王爷方可借机翻盘。”
“你什么意思?”
“青州瘟疫还未平息,若是能蔓延到京中,王爷说,这是不是机会?”
镇南王眸光一闪,旋即又摇头:“不成,如今禁军严加防范,只怕是这瘟疫蔓延不进来的。”
李璟昭轻笑:“若我说,我早已经让病人在戒严之前就进入京城了呢?”
“什么?!”
“这瘟疫蔓延极快,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我手中正有染病的人,只要放出去,不出三日京中便能出事,适时,王爷还可以向陛下问责,禁军看守不力之罪,兴许能夺回禁军。”
这话一出,镇南王当即哈哈大笑:“好,好啊!你如此帮本王,可要什么好处?”
“过不了多久我也要回北凉了,王爷能得势,自然该记得北凉这个情分。”
“好说好说!”
谢羡予忙碌起来,朝政之事纷杂,他几乎早出晚归,让婉若在家好生调养身子。
婉若盯着一碗黑黝黝的药,眉头都拧起来了。
翠竹哄着:“少夫人快喝吧,这是滋补的药,调养身子最好了,公子吩咐过了,一顿都不能落。”
婉若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药推开:“我一会儿再喝吧。”
“少夫人。”翠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婉若无可奈何,只能捧着药碗,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它喝了干净。
翠竹连忙给她送茶水润嗓子。
婉若又喝了一大口清茶,嘴里的苦涩还散不去,难受的直皱眉。
翠竹又忙将蜜饯递给她,她塞了两个喂进嘴里,才稍稍缓过来。
翠竹忍不住笑:“少夫人从前可不怕苦的,如今喝碗药还要哄着了。”
婉若愣了愣,突然也反应过来,她怎么这么娇气了?
一个小丫鬟来通传:“少夫人,素月姑娘来了。”
婉若立即道:“请进来。”
素月匆匆进来,婉若便起身迎上去:“可是铺子里出事了?”
这几个月来,素月除了每月初送账本来,她几乎是不会来找她的,说是铺子里一切都好,生意蒸蒸日上,坐堂的王大夫也应付的来。
素月还戴着面巾,神色有些焦急:“是铺子里这两日来了几个病人,王大夫都有些束手无策,而且症状相似,王大夫说,怕是时疫……”
婉若面色微变,立即出门:“我去看看。”
到了锦尚堂,今日锦尚堂二楼的药膳堂直接关门了,只有一楼还开着,里面躺着好几个病人。
婉若戴上了面巾遮住口鼻,便进了铺子里。
“东家您来了,您快瞧瞧,这是不是时疫?”王大夫也一脸的焦急。
婉若蹲下身,沉着脸一一检查,病人都四肢无力,脸上有脓疮,而且还高热不退。
林晗来禀告的时候,描述过青州瘟疫的症状,竟和这一模一样!
可朝廷分明已经派了医官前去救治,又拨了赈灾银去支援,而京中也因此严加防守,怎会在这个时候,让这瘟疫猝不及防的就在京中蔓延开来?
忽然一个病人开始抽搐,婉若面色一变,连忙拿了根筷子给他咬住,以防他咬到舌头。
可那人挣扎的厉害,婉若一时有些控不住他,忽然一个身影匆匆进来,蹲在她身边,抽走她手里的筷子,掐住那人的两腮,将筷子塞进他嘴里,让他咬住。
婉若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道谢:“多谢……”
一抬眼,却发现是李璟昭。
她愣了一下:“殿下怎会在此处?”
“我本打算来买点药材,没想到你今日也在。”
李璟昭看一眼还在抽搐的那人,眉头紧蹙:“这些人症状怪的很,我昨日在街上也看到这样的病人了,是什么缘由?”
婉若递给他一块面巾:“是瘟疫。
“啊?”
“你快戴上吧,当心被传染了。”
李璟昭连忙戴上。
“那你也太大胆了些,方才万一你被咬一口,岂不是完了!”李璟昭沉声道。
“方才多谢你。”
“你何必总跟我说谢?你救过我的性命,我该谢你才是。”
婉若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皱着眉去检查其他病人的情况,若是这瘟疫已经在京中蔓延开来,怕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李璟昭跟上她的步子,看着那些病人也忍不住叹息:“这青州山高皇帝远,瘟疫怎会好端端的就突然到了京中?分明附近的蕲州等地都没有任何音信,难不成是飞来的?”
婉若动作顿了顿,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种瘟疫便是蔓延也该是慢慢延伸,怎会突然越过这么多的地方一下子就在京中发作。
“可我听说京中如今戒严,新上任的那位汪直汪统领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竟能让这么明晃晃的病人混进来,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拿百姓的性命糟践?”婉若脸色难看了下来。
“若要故意为之也简单,只要买通了禁军,自然能让病人入城。”
李璟昭看着她,意味深长:“也不知是什么人,连禁军都指使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