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之前一直觉得这是在他的记忆中,如果是这样,那就应该按照之前的记忆流程走才对。
如果把记忆比喻成一卷录像带的话,那贺安就是录像带的主人,他清晰记得录像带的每一段内容。
可就在他看录像带的时候,录像带里面的人物却跟他互动了起来。
诡异不?
在这种情况下,贺安只能想到两种情况。
第一,这压根不是什么‘录像带’,而是自己被带到了当初录像带被‘录制’的时候,所以灵感强大的魃爷能发现自己。
第二,这不是自己的‘录影带’!
但是怎么可能呢?
无论是魃爷还是贺安,灵感都不弱,当时旁边要是有人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难道是第一种?
贺安正想着呢,小贺安也转过头来,他显然并没有看见贺安,左右打量了两眼后才问道。
“魃爷,你在跟谁说话?”
魃爷很是警惕,但此时的他能力太过微弱,怎么可能发现贺安呢?
也就在这时,贺安跟小贺安的眼神发生了对视。
小贺安明明看不到他,却能感应到那里应该有人。
“魃爷,他在......”
小贺安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在地上开始疯狂抽搐,浑身上下皮肤泛红,甚至升腾起一阵阵白雾。
“小子!”
魃爷一声惊呼,再也顾不上寻找‘那人’。
而贺安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抽搐?癫痫?
不可能啊。
自己是‘旃檀’命格,百病不侵,怎么会生病呢?
但就在下一刻,他脑袋仿佛被什么人敲了一锤子一样,疼的都快裂开了。
吭。
贺安闷哼一声,努力抵抗这股疼痛,但随即疼痛感就再次加强,他也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可惜此刻的魃爷看不到贺安,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于两人抽搐的动作竟然一模一样!
贺安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
随着二人的抽搐,周围也开始风起云涌。
如果此刻站在高处往下看,就能清晰的看见那些风云正在形成一个阴阳鱼的形状。
而贺安与小贺安,则是这阴阳鱼的阴阳眼。
“啊!”
小贺安终究没能承受住,闷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贺安感觉好像有人扒开了自己的脑袋,把脑浆当做浆糊一样乱搅。
他同样眼前一黑,却强撑着没有晕过去。
好在这股疼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环境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当啷。
“喜神上路!”
“生人回避!”
当啷。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声音高亢,每走三步就摇一下手中的赶尸铃,五步就喊一声。
透过隐约的月光能看到,这人生的面容极丑,四肢比例更是极不协调。
当啷。
“喜神上路!”
“生人回避!”
赶尸匠再次高喊一声,晃荡手中的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身后十几具尸体脚步别扭的跟着他向前走去。
而在这其中,两具小女孩的尸体格外醒目。
她们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唇红脸白,被打扮的跟小纸人一样,身上还穿着醒目的红色寿衣。
二人无论是身材五官,都极为类似,赫然是一对双生子。
她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鞋子早就不见了,双脚也已经血肉模糊。
当啷!
“喜神上路!”
“生人回避!”
赶尸匠喊完之后,摘下腰间的大漆酒葫芦凑到嘴边,咕咚咚喝了几大口,丑陋的脸上浮起一丝酒意。
他再次晃动自己的控尸铃,可这一次铜铃声却没有响起。
“嗯?”
他拿起铃铛看了看,丝毫没发现异常,再次尝试摇动却依旧一点声音没有。
“嗯?怎么回事?”
没有控尸铃,他就无法控制那些尸体。
此刻一具具尸体就僵硬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就在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王庆发,二十九岁,八岁时被赶尸匠金三收入门墙,至今学艺二十一年。”
“谁?谁在那?”
王庆发多少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压外泄。
听到他的问话,小贺安打着油纸伞从树后走了出来。
当王庆发看清来人是个孩子时,不仅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经常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在江湖上遇到三种人万万不能大意。
僧尼,残疾,小孩!
而且这大晚上的,谁家正常孩子打着油纸伞躲在树林里的?
“你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王庆发下意识后退一步,借着夜色的掩护伸手摸向后腰。
他非常确定面前这个孩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刚才都把自己名字跟师承念出来了。
而此刻的贺安,则就站在一旁的树枝上。
这副场景他同样见过,这算的上是他的出道之战。
他正是因为干掉了王庆发在内的几名野茅山,才得了一个‘撑花童子’的名号。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因为你没机会去地府告状的。”
树上的贺安轻声呢喃,而就在下一刻,撑着油纸伞的小贺安同样开口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因为你没机会去地府告状的。”
下一刻就见小贺安将油纸伞一抛,双手快速结印。
“阴曹地府鬼门关,十殿阎罗铁链拴。”
“不欲枉死城中去,速速归魂入吾幡!”
随着稚嫩的声音,一道猩红色的大幡出现在小贺安背后。
王庆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狠狠一跺脚,一口舌尖血喷向离他最近的那名尸体。
“客死他乡少年郎,满腹冤屈眼泪凉。”
“今朝得遇欺吾主,一字一句剜心肠。”
因为咬破了舌尖,王庆发的口齿有些模糊,但依旧不耽误他施法。
那被喷了一脸鲜血的尸体张开大嘴,仰天怒吼起来。
他的吼声就仿佛是一个引子,瞬间吸引周围尸体也跟着吼叫起来。
而那头的小贺安却是丝毫不慌,身后的万魂幡已经向着那些尸体笼罩过去。
树上的贺安见状不由叹息一声,心道那时候的自己斗法的经验还是太浅,不过幸好对方也不是什么棘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