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顺开同志演的真棒,龚雪同志演的也好,我都不知道她还会英文,跟那几个美国人说的有来有回。”
“这算抗战片吧?”
“算啊,怎么不算,没看里面日本鬼子多残忍,只是表达的收敛,更集中在主角一家三口上面……哎小陈,这就是你说的西方能看懂的视角?”
“对!”
朱牧之点点头,思维从此地扩散到海子里——如果想邀请恒安石看片,必定得大领导同意,而从海子里又扩散到柏林——或许真的能有收获!
再进一步,从柏林扩散到美国。
片中美国人形象很正面,还有互帮互助的情节,美国的集中营幸存者也多,完全可以借此搞一个交流访问,扩大影响……
他干了几十年革命,像这种一部作品能带动很多东西,甚至具备重大意义的,他也经历过。
比如《白毛女》。
白毛女最早是歌剧,建国后才拍成电影的。
1945年,《白毛女》在延安礼堂首演,一夜轰动,风靡各个解放区。后来打解放战争的时候,把国民党士兵俘虏过来,如何改造呢?
其中重要一项,就是看《白毛女》,当时可是有战士拿着枪,要击毙黄世仁啊!
“书生一支笔,可抵百万兵!”
朱牧之默默叹息,可惜现在少有这样的作品喽,一些老同志的思想跟不上时代脚步,宣传观念还停留在以前,不懂得打造新时代的作品。
不过幸好,蹦出来一个陈奇。
“小陈啊,你去柏林还用拷贝么?”
“为了避免突发状况,通常要准备一份拷贝,不过那个是配字幕的,与这个没关系。”
“哦,那这份拷贝就留在文化部吧。”
“好……”
陈奇应了声,又悄悄道:“如果您跟上头汇报,还请您抓紧,下个月影展,我们得向海外发函邀请嘉宾,他们再回复,一来二去耗费时间。”
“我心里有数,还用你多嘴!”
无形中,朱牧之对他亲近了许多。
一直过了下班时间,一群人才散伙,陈奇又变身京城土鳖,大帽子,围巾把脸一挡,哪有半点香江陈先生的模样?
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呼哧呼哧的回了乐春坊。
他知道龚雪肯定没事了。
他也知道,她肯定乖乖在家等着。
从角门进去,往里一瞧,卧室亮着灯,炉子生好了,大水壶咕嘟咕嘟冒着泡,厨房炊烟袅袅。
“戆戆?”
龚雪系着围裙跑出来,一下子扑过去,陈奇顺势抱起她转了个圈,俩人聚少离多,习惯离别,已经很久没这么热烈重逢了。
“好沉啊,你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了!”
龚雪打了他一下,随即眼圈一红:“你可不知道,我被带去那个小屋子,当时吓死我了,我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说什么,我……”
“好了好了,这不好端端站在这儿么?”陈奇笑道。
“不过我可告诉你……”
龚雪扬着小脸,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我没丢脸,我也没给你丢脸!”
“哎呦,我白天还想呢,万一你害怕了没撑住,那咱俩都让人笑话。就该这样,我们堂堂正正拍戏,堂堂正正赚钱,堂堂正正扬名,我们才是中流砥柱,为什么怕那些宵小之辈啊?你这次表现不错!”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胆小鬼!”
龚雪顿了顿,问:“那,是不是就没事了?”
“有事!谁说没事了!!”
陈奇此刻才顾得上生气,骂道:“我是那种被举报了都不还手的人嘛,特娘的!”
(打完收工!
东北已经入冬了,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