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折扇轻击单雄信腮下半寸,竟让单雄信吐出一口鲜血来,向后仰倒于地上。庄客们急上前来,用两指放于单雄信鼻孔之下,已丝毫感觉不到鼻息,顿时哭声四起。
秦琼在庄内听到哭声,急忙踉跄着走出来,却看到单雄信双目紧闭,众庄客伏于其身痛哭不止。自己深受单雄信厚恩,如今亲见恩人身死,亦从虎目中留下热泪来。
其中一名庄客望着罗成道:“你杀了我们的庄主,现在该我们来报仇了。”说完,准备持枪刀冲上去搏命。
秦琼用尽全力,高呼一声道:“还嫌不够乱吗?单庄主为了二贤庄能安然存在,甘愿牺牲自己。你们若还为此要与人缠斗下去,单庄主走也走得不安心了。”话说完,接着是一阵猛咳。
众庄客如今没了庄主,都有心想依附秦琼,故听秦琼高呼之声,即刻停止攻击,并齐声道:“如今单庄主已殁。二贤庄还靠秦英雄住持大局。”
秦琼见单雄信身死,无人主持为其下葬,有逗留帮忙料理后事之意。
罗成见秦琼神情,知道秦琼重义,遂望着秦琼道:“我们在邻县等表兄。待表兄养好身体后再来与我们会合。说好要一起去历城看望舅母的。”说完,带着手下离开。
单雄信是天下闻名的英雄好汉。各门各派都对他颇为敬重。秦琼恐罗成杀死单雄信之事传遍江湖,必引起轩然大波。只怕燕王府就会成为各路英雄的众矢之的。所以,对于单雄信之死不能向外公布。
庄客们及单雄信家小任凭秦琼安排,没有丝毫意见。秦琼这几日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安排张罗单雄信后事,倒让庄内兄弟更加崇敬起来。
单雄信死后的第三日,终于要开棺放尸了。几个包角壮汉将尸首抬起,正欲抬入棺内,却见单雄信的眼睛动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头亦动了动,吓得壮汉们将尸首丢与地上,撒腿逃跑,边逃边喊道:“诈尸了!”
这尸首重重落在地上,就听到“哎呀!”一声,是从尸首嘴中发出的声音。周围庄客都吓得四散而退。独秦琼无所畏惧,望着尸首道:“单庄主,如今阴阳相隔,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
只听得那尸首轻声一句道:“秦大哥,快扶小弟起来。小弟大穴未解,无法动弹。”
秦琼先是一惊,然后走到尸首面前,却见单雄信双眼已开,食指想在地上划些什么,但无奈被什么牵住一样,只能轻轻摇晃两下。秦琼似有所悟,用指在单雄信腮下半寸即罗成折扇击打的同一处,轻弹一击,将一个三天不曾动弹的尸首弄活起来。
单雄信从地上坐起。所有庄客都望着单雄信周围的地面,却看到有影子,高兴道:“庄主活过来了。是秦英雄妙手救活了庄主。”
远远躲着的单雄信家小见单雄信活过来,朝着秦琼千恩万谢。
秦琼谦虚道:“非在下有仙术救人,只是单庄主一生忠义,才有如此善果。”
夜间,单雄信与秦琼两人对饮。单雄信望着秦琼道:“秦大哥表弟有心放过小弟。竟点穴让小弟处假死之状,化解恩怨。若非秦大哥机灵,今日将小弟大穴解开,再熬几个时辰,恐怕真要作古了。”
秦琼此时却深锁眉头道:“单庄主不可太过乐观。你可知在下表弟是何人?”
单雄信道:“看他使扇的招式,很像套用燕王府的罗家抢法。若小弟没猜错的话,观其年龄与气势,应该是燕王罗艺的公子罗成。以小弟估计,世间恐怕没有几人武功能超越于他。”
“单庄主果然好眼力。既然知道,那在下不得不提醒一声,这罗成表弟为人豁达,倒不用担心。只是他的两名得力手下金甲、童环会就此事耿耿于怀。在下先前因为错手杀死他们的结义兄弟吴广,几近生死相搏。若非在下于几日前舍命为他兄弟两人挡下巨石,恐怕现在还得提防他们。所以,单庄主千万小心。”秦琼提醒着单雄信。
单雄信谢过秦琼提醒,又劝秦琼饮了几杯酒。
由于这几日在二贤庄受到单雄信的悉心照顾,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想到历城家中的母亲爱妻,秦琼又要与单雄信分别了。
单雄信送秦琼出庄十多里路,仍不想分开。秦琼一再劝单雄信回庄,两人才得以分开。秦琼则快马赶去与罗成会合。
秦琼终于在潞州邻城与罗成相遇。罗成因为要去看望婶娘与大嫂,就让金甲、童环带着人马回燕山,独让张公瑾相陪。三人一起向历城进发。
终于回到了历城。秦琼先至刺史衙门将文书送上。刺史刘芳知道秦琼在潞州吃了不少苦,又与家人分别多时,让秦琼即刻回家。
秦琼出得衙门,与等在衙门外的罗成、张公瑾一起疾速赶往秦琼家中。
到得家门外,秦琼推门进去,正见爱妻张氏在家中忙活。张氏见着秦琼,本想说些夫妻多日不见得亲爱之语,但又看到跟在秦琼身后的锦贵公子与一名下属,只能问道:“阿琼,有客人来了吗?快请客人进来坐。”
罗成望着张氏行礼道:“表弟罗成见过表嫂。”
张氏一听,心生诧异,但见秦琼微微朝她点头,也没继续问。
“媳妇有客人来了吗?”秦母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内房出来,却见到秦琼,一时高兴起来,望着秦琼道:“阿琼,你终于回来了。”
“外甥罗成见过舅母!”罗成上前来向秦母行礼道。
秦母看到罗成,惊问道:“你是燕王公子阿成?”
罗成点头道:“家慈时常想念舅母一家,经常在阿成面前提起。前日与表兄相遇,就急急让表兄带来相见。”
秦母想到罗成与秦彝之间的不愉快,忙问道:“燕王他还好吧?”
罗成道:“其实父王已经有些后悔,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提起昔日之事,亦无面来见舅母一家。日子再长些,这些不愉快就会淡了。到时,让表兄去父王那里做个大将军什么的,亦可光宗耀祖。”
秦母笑道:“一切皆顺其自然。只要开心就好!”
罗成在秦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就陪着秦琼一起去历城大街走马巡视。
突然,刺史衙门一名小卒在街上找到秦琼,口传刘芳刺史的命令,让秦琼前往山东行台府衙接受新的任务。
罗成听说是山东行台衙门,笑道:“表兄机会来了。山东大行台唐壁唐大人昔日曾为父王部将,私下还有书信来往。阿成也与这位大人相熟。正借此机,为表兄谋个一官半职。”
秦琼道:“凡事都要靠自己。阿成,表兄只想凭自己之力,成就大事。”
“迂腐至极。当今的用人之道,乃用利益关系而非才干。表兄若一意孤行,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在这捕快堆里混了。”罗成极力劝道。
秦琼亦是一心想搏个功名回家。经不住罗成一说,竟开始憧憬自己的美好仕途。
罗成陪着秦琼径直去往行台衙门。
两人刚至衙门口,却有一名守门卒拦住去路,只放秦琼进去。
罗成问道:“在下与秦捕快同行,欲拜访唐大人,不知这位军爷可否方便在下一同入内?”
小卒望了一眼罗成道:“对不起,闲杂之人不得入内。若要拜访,请先在门外候着,待大人出衙门后,才得相见。”
罗成斜眼一望小卒,不予理睬,径直闯入。小卒上前拦挡,却被罗成猛击一掌,跌倒地上。
秦琼恐事情闹大,欲劝罗成留在府外,岂知,罗成耍少爷脾气,执意闯府。
“什么人如此大胆,擅闯行台府衙?”一位青衣武士带着一队身披重铠的士卒将罗成与秦琼团团围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