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举带领一应天心圣教叛徒弟子一两百人前往天山派。而天山派此时也隐藏危机。
宗罗缑师弟宁宜周一直想独尊天山派,酝酿一场大阴谋。天山十六门子是天山派的支柱。宁宜周邀了十六门子在一块喝酒。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各位门子敬酒。看到师叔如此客气,十六位年轻弟子忙问道:“宁师叔是否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师兄弟做的?”
宁宜周笑道:“诸位师侄,果然爽快。宁师叔的确有事相求。大师兄想将天山派据为己有。下届天山掌门将会是师兄掌门的儿子宗玄清。诸位师侄仔细想一下,你们的宗师弟武功已臻至宁师叔境界。而诸师侄连师兄的二十招都难以接过。在众师侄中,你们靠着一招半式胜过其他师兄弟,但有否与玄清师侄对拼几招的呢?将来,天山派掌门之位属武功高者居之。师叔已老,又该宗氏嫡长接管了。”话已说完,宁宜周瞧见这天山的十六门子都在皱眉深思。十六人中稍有正义的弟子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掌力过猛,居然将桌面震碎。碗碟汤肴洒了一地。这位弟子骂道:“难得师父收留众弟子,教授武功。师叔几句挑唆之言就想让我们师兄弟杀死自己的授业恩师,休想!”说完,拂袖而去。
宁宜周喊道:“十六门子以后屈于一个小师弟手下,真的心甘情愿吗?宁师叔已不再是年轻之人。掌门之位,你们师兄弟是可以都做一做的。但是让宗师兄的后人一代代荫袭下去,只怕你们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这十六位弟子良久沉默。
宁宜周又道:“宁师叔已有四十岁年纪,尚无子嗣。就算荫袭,也轮不到宁师叔呀!“
十六门子望着宁宜周,想着师叔说的话句句在理。宁宜周是个武痴,长期钻研武学,竟然淡薄儿女私情,以至于无红颜知己身旁陪侍。本身武学根基很低,但经过几十年来的刻苦钻研,武学仍有一定修为。
几名忠于宗罗缑的弟子仍是一声不响地拔脚欲走。宁宜周道:“几位师侄不愿相助,宁师叔不怪你们。但不可以将今日之事告诉你们师父。”其中一名弟子道:“宁师叔好自为之。”话音一落,另几名被宁宜周说服的弟子将门口堵住道:“既已知道宁师叔的计划,就不能告诉师父。但是,你们是守不住这个秘密的。”说完,数柄长剑均已出鞘。
耿直的弟子不顾一切挺剑刺往宁宜周,被其他师兄弟挡住,各自混拼起来。宁宜周游动脚步,双掌齐伸。反对他的弟子来不及出剑挡驾,纷纷中掌而亡。一场阴谋即将开始了。
宗罗缑将全派弟子召集起来。时值一年一度天山派挑选弟子之期。若十年都是派中上弟子就将会接替上届掌门之位。因而上弟子每年只选出一名。
宁宜周暗中已嘱咐跟随他的几名弟子道:“你们只管去竞选。至于对付你们的宗师弟,由师叔暗中相助你们。”
众弟子见师叔这么说,放心准备上擂台比武。
天山派擂台不过是个空旷的场地。有两名弟子已经开始对拼起来。各自拼上数十招。其中一名弟子瞅准一个空隙,一脚踢中对方胸口,剑已指向对方咽喉。
自恃武功甚高而飞扬跋扈的宗玄清早已沉不住气了。飞身踢往获胜者胸口。凌厉的腿脚攻势让对方防不胜防。刚用剑划出一道防卫边缘,就让宗玄清从另一方向乘虚而入。脚劲极大,狠狠撞击对方迎上来的肩肘。两股差距极大地气劲,一股是宗玄清发出的;另一股是那名倒运弟子发出的。宗玄清重脚不断撞击对方及时挡驾的小肘。这名弟子小肘被撞坏,动作已不自然。挨了这一记重击。宗玄清也用上对方的习惯动作,剑抵咽喉。远处的一枚石子却准确无误击中了宗玄清手腕。宗玄清一时疏忽,没注意身边动静。不过也难怪,宗玄清从未遭人暗算,在防守上还是缺乏经验的。宁宜周好歹也与宗罗缑同得师教,在武学修为上也算是对手。这枚石子的力劲霸道并不逊于宗罗缑。宗玄清的手当然已受重创。宗罗缑看到儿子吃了亏,明白只有师弟宁宜周才有如此功力,早已运足内力准备于宁宜周硬战一场。宁宜周也早有准备,待宗罗缑朝自己扑来之时,运用爪上的内力牵引住宗罗缑身后的旗枪。内力惊人的宁宜周牵引住旗枪,并使旗枪出地刺向宗罗缑背后。宗罗缑听到背后风声,凝聚体内所有真气于身后。旗枪猛刺宗罗缑。但刚触及宗罗缑衣衫就被一股内力挡弹而出。待宗罗缑稍稍定神,宁宜周一记重爪伸向宗罗缑颈项。宗罗缑急急退后,背上真气已回复于身体各处,同时震出一掌正中宁宜周利爪。宁宜周爪功难以施展,脚却奋力踢向宗罗缑下盘。宁宜周出爪之时,脚亦同时踢出。宗罗缑不愧为天山掌门,见着宁宜周爪出,脚疾如风掣。劈开宁宜周利爪,双胯急速叉开,迎上了宁宜周的重脚。待宁宜周脚已踢空,宗罗缑并拢双脚,牢牢夹住宁宜周这一重脚。宁宜周一脚受制,情急之下,螺旋飞出另一支脚来,利脚直踢向宗罗缑面门。宗罗缑挥掌击向对方脚掌。两下猛烈撞击,只听得宁宜周惨叫一声,狂喷鲜血。宗罗缑像无事一般地松开双腿。宁宜周勉强跌出,一声不响。显然,宁宜周已断了其中一脚脚筋。
十六门子中的幸存者本来是打算与师叔合谋一起除掉宗罗缑父子的。现在,宁宜周遭如此挫败,他们自然见风使舵地将宁宜周围住。
宗罗缑沉声道:“敢杀掌门者死。”说完,扬长而去。几柄利剑也在此时刺穿了宁宜周胸膛。动手的就是那仅剩的十六门子中的几人。
薛举一行恰在此时摸到天山脚下。几名天山门徒拦住去路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天山派有事吗?”
薛举在天心圣教憋了一肚子气,见这些天山弟子太无礼了,一甩袍袖,早已扬掌扇了天山弟子每人一记耳光,飘然立于一旁。天山弟子只感面颊一记重击,却不见人出手。稍停一刻,才看到薛举从一处移至另一处。吃了亏的弟子仍自以为是,抖剑超薛举刺来。薛仁杲上前,探出一只手来,抓住一名天山弟子刺来的一剑剑刃。手稍一用力,剑已断成两截。又是一剑朝薛仁杲前胸刺来,让薛仁杲侧身闪过一剑。薛仁杲背后同时刺来四柄剑。薛仁杲低头,垂直腰杆,反手一接,四剑尖被薛仁杲牢牢扣于五指之间。薛仁杲指下发力,猛一暴弹。四名天山弟子被弹出丈余远。跌得“哼哼”直叫。连吃两次大亏,让这些天山弟子不敢贸然进攻,都执剑往山上退去。薛举众人也毫无忌惮,横冲直撞。
宁宜周被诛,宗罗缑吩咐众弟子将宁宜周葬于山后。几名天山门徒闯入,禀道:“掌门,一批江湖散弋约两百余人闯入天山。请掌门带众弟子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匪类。”宗罗缑一听禀报,骂道:“你们真是学艺不精,天山武功竟然对付不了他们。只有让为师去看看了。”
宗罗缑带领弟子出总坛,急急下山拦截。在半山腰,正遇薛举一干人。宗罗缑见是薛举,当即笑脸相迎道:“薛大侠到此,有失远迎。请随宗某上山。”
薛举也客气道:“有劳宗掌门了。只因为薛某放出宗掌门之事触怒了师叔,被师叔逐出了师门。这些弟子也是因为帮薛某说话而被逐出来的。”
宗罗缑道:“薛大侠当日救命之恩,难以报答。今日此等小事,焉有不助之理?”
宗罗缑安排薛举一众人都留在天山。而林澹然一路不见王溥踪影,毅然去了长安,问了卖菜的百姓,才知道兵部尚书的府邸。按人所说的路线,很快来到兵部尚书府外。两名隋兵握着枪守在门外。林澹然记下此地,到夜晚时分,换好夜行衣,乘轻功很快来到尚书府。林澹然环看四周无人,飞身跃入院内。
宇文成都恰在后院闲坐。手中还不停摆弄着皇帝御赐的“大隋第一勇士”金牌。林澹然看宇文成都年纪与装束,猜定是杀死大师兄的罪魁祸首。轻迈脚步,缓缓接近宇文成都身后。宇文成都武功已至巅峰,任何人的轻微呼吸,都能让宇文成都察觉。宇文成都觉得背后有异样感觉,倒旋身体,一阵凌厉反腿已如雨点般朝林澹然踢来。林澹然连接宇文成都四脚。待到第五脚时,林澹然又是一记重拳击往宇文成都脚掌。两下猛震一记,宇文成都缩回脚来。大吃一惊的宇文成都第一次被人打疼了。而林澹然更惨,踉跄数步后,吐了一口鲜血。宇文成都的脚仍疼得厉害。但他强忍住疼痛道:“你的武功不错。为什么要偷袭在下?”
林澹然抬头望望,早已惊动了尚书府内的侍卫。数百名侍卫将后院团团围住。;林澹然料定难逃一死,忙道:“你弑师在线,天心圣教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宇文成都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中年人,忙问道:“您一定是林澹然林师叔了。”
林澹然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反正,我是逃不出去了。你要是还念同门之谊,就放过天心圣教的师兄弟们。如果他们来找你寻仇,就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些师兄弟绝伤不了你半分的。凭你爹的势力,加上你的绝世武功,现在无人能胜过你了。我死不足惜,只是天心圣教不能被毁于一旦。”
宇文成都待林澹然说完,放声大笑起来。林澹然只是问道:“怎么还叫人动手?是要好好折磨我吗?”
宇文成都笑道:“林师叔对成都看来是很有成见。当年成都一时好奇而练成绝世魔功。师父知道后,欲清理门户。成都武功尚未有把度,竟错手伤到师父。以至于天下人皆骂成都为‘弑师之贼’。今日,师叔又逼成都下手。成都惶恐不安,实在怕担负弑杀师叔之罪名。但师叔如果安然而去,唯恐天下人笑成都为懦夫。希望师叔不要为难成都。”
林澹然道:“怎么才不会难为你呢?”
宇文成都道:“刚才,成都击中了师叔的经脉血道。师叔应该感到胸口有些微痛。若师叔用上不超过己身一成的功力而能打败家严的话,就可以安然而去。”林澹然早想手刃宇文化及这个奸贼,听宇文成都如此说,倒是心中暗喜,连忙答应。
宇文成都向一名士卒命令道:“去叫我爹来。”那名士卒急忙去请宇文化及。不一会儿,宇文化及就来到后院。看到院中如此场面,不屑道:“成都,你已经长大了。像这样的事,自己做主好了。”
林澹然一听宇文化及此语,怒从心起,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像宇文尚书这样视杀人如小事的人又怎好让儿子做主呢?”
宇文化及望了望林澹然道:“一个就要死的人,有这么多话说呀?”
林澹然望望宇文成都道:“他就是和我比武的人吗?”
宇文成都点点头,又望着宇文化及道:“爹,他是成都的林师叔。天心圣教的掌门林澹然。“
宇文化及一听,大笑道:“连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都难敌成都。看来,本官福威不小呀!”
宇文成都突然说道:“林师叔琵琶骨已被成都打断了。爹不如借林师叔受伤之机,切磋一下武功?”说完,朝宇文化及会意地笑了一笑。
宇文化及知道儿子素来谨慎,忙褪去身上的外袍,露出一身紧身衣裤。林澹然看到罩在宇文化及身上的金丝甲,叹道:“连隋室至宝――金丝甲都在宇文一族内。不出五年,江山恐怕都要沦于宇文氏之手。”说完,运功于身体各处,准备迎击宇文化及。但内力似乎被锁住,运发不通畅。林澹然武功果然非同一般,能感受内力已失去十之。难怪宇文成都自信林澹然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内力。
宇文化及骄横惯了,不等林澹然准备停当已飞步朝林澹然挺剑刺去。林澹然虽受重创,内力损失殆尽,但到底有一定武学修为,更兼熟练地拆招技巧,以其敏捷的身手连续躲过宇文化及的数十剑招。宇文化及见林澹然只顾拆招而全无进攻之意,更加嚣张,挺身撞往林澹然,手中长剑亦向林澹然前胸刺去。看来,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做法。剑芒让林澹然措手难挡。但同时也将身体的破绽都现出来让林澹然看得清清楚楚。宇文化及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全在于身上那件刀枪不入的金丝甲。
林澹然也知形势严峻,情急之下,催动体内所有内力,奋力一掌直拍往剑刃。“厅”声响起,宇文化及手中剑断成两截。宇文化及一时惊诧,被林澹然用手掐住了脖子。
宇文成都看到林澹然一震之威,又见父亲被制,忙恳求道:“林师叔,成都本欲试探师叔武功。只是林师叔武功盖世让爹吃了大亏。成都只为让爹与林师叔切磋一番。然后替师叔疗伤的。请师叔不要如此认真。”
林澹然笑道:“你们向来言而无信。不是让你爹来较量武功,只怕我就是没受伤,也难逃一死。现在,还要靠你爹替我解围呢!赶快让开路,让我安然离开长安。不然的话。。。。。。”
宇文成都未等林澹然将话说完,急命侍卫退下。林澹然挟着宇文化及大摇大摆出了尚书府。街上百姓看到此景都喜不自胜。平素被宇文氏欺压惯了。今日总算有人给百姓出口恶气了。正值街上一队御林军经过。宇文成都虽见援兵,却不能让老父逃离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御林军士从眼前晃走。
出了长安外巷门,林澹然猛一推宇文化及,几步腾空而去。宇文成都眼疾,疾步追上,不防林澹然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沙土奋力扬向己身。宇文成都闪身躲开时瞬间,林澹然已不见踪影。
薛举在天山呆了几日,始终没有显露自己欲吞食天山派的狰狞面目。宗罗缑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早已猜到薛举虽然落难暂居天山,但日后定然取己而代天山全派。论武功是难以保住天山派基业的,倒不如干脆亲自送给薛举。也许薛举会不好意思,自行离去。想到这里,宗罗缑叫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一名天山弟子道:“去告诉玄清,让她召集全派弟子到天山秃顶去。宗某有话要说。另外将薛大侠他们都请去。”天山弟子即刻按照宗罗缑吩咐去做。
宗罗缑疑虑重重地登上了天山秃顶。天山弟子齐集那里。宗玄清看到父亲一筹莫展,忙上前问道:“爹,有什么疑难之事,告诉玄清,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宗罗缑不耐烦道:“你只要能打得过爹,就能解决。”宗玄清知道父亲生气了,不多言语,知机退至一旁。
片晌,薛举带着天心圣教几百名叛教弟子换换上了秃顶。薛举看到天山派全派弟子齐集,也已明白宗罗缑有所防范。但宗罗缑见到薛举,却满脸迎笑道:“薛大侠武功盖世,应该为一代宗师。近因天山派人才匮乏,为不让先师祖之业不毁于罗缑之手,这天山派掌门之位甘愿让于薛大侠。”薛举与在场众人皆为宗罗缑之语大感意外。
薛举本欲用巧言应承此事,但恐如此众多的天山耳目。如此登上掌门宝座,只怕以后难以再江湖上立足。想到这里,薛举推辞道:“宗掌门一片盛情,薛某只有辜负。天山派应由会天山派内功的人继承上代掌门衣钵。若要宗掌门奉上好意,倒不如希望宗掌门能与薛某合作,同统武林。”
宗罗缑道:“既然是薛大侠所托,天山派上上下下定会协助薛大侠一统武林。”
待众人散去后,薛举将宗罗缑单独叫住商量自己的大阴谋。薛举道:“李师叔将天心圣教搞得乌烟瘴气。一部分师兄弟与四代弟子都有怨言。但不敢得罪李师叔。一部分弟子已经听从薛某调遣。若能请贵派相助,占据天山脚下一方宝地,建立西域第一大派,自然有人会慕名加入。一旦势力壮大,就是铲除天心邪魔的日子。所以,薛某的第一目标就是击败雪莲山庄庄主武旭龙。听说他是西域第一高手。只要能击败他,这突阿勒岂不就得听命于薛某了。事成之后,薛某与宗掌门共享武林至尊。”薛举将这一席话说出,倒将宗罗缑吓了一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