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起初打算让元弘嗣自行回弘化请城中郎中前来,却恐元弘嗣知道自己与朝廷的约定,私下潜逃就麻烦了。所以,李渊决定陪同元弘嗣前往弘化,并命柴绍领部分兵马守住母家村口。此行不仅带来郎中数十人,另又提取精兵四千来到母家村前。却见柴绍军前又折损数名隋军。
柴绍望着先头领军腾贤师怒道:“腾将军,弘化离母家村不过区区百里,怎么会历经一日一夜?”
腾贤师道:“昨日赶回弘化,已是日落将至。李大人让众军休息了一夜。”
柴绍吼道:“你以为被狗咬了一下,可以耽搁吗?众兄弟中,大多伤重,已经死了不少。你为行军都统,耽搁时间,让兄弟们惨受煎熬,该当何罪?”
腾贤师一听,又看到满处阵亡将士尸体,跪道:“末将知罪,只求一死,以告慰死去的将士们。”
李渊因为前夜未曾睡眠,此时已经酣然睡去,故不知柴绍即将处斩腾贤师。
柴绍亦拔出手中长剑,准备斫向腾贤师,却被一旁的元弘嗣拦住道:“阵前斩杀大将,于军不利。”
柴绍道:“岳父大人信任,委以要职,对手下将士岂有偏袒之理?”
元弘嗣道:“柴公子错了。腾将军不得不遵从李大人命令,才让全军休息一夜。也怪元某没有及时劝说李大人。要怪罪也该怪责元某才是。请柴公子先将元某头颅摘下。”
柴绍沉吟半晌,忙对腾贤师道:“今日权且记下腾将军之过。日后必要将功补过,如若不然,定斩不赦。“
腾贤师叩谢道:“谢元大人求情,谢柴公子法下留情。”谢完,急与元弘嗣一起安排郎中为被犬咬伤将士治疗。
受伤将士终于得到及时治疗,都捡回一条命来。
元弘嗣仔细看了母家村的地形图,思量许久终于思得一计,急将李渊及诸将请来道:“母端儿携众躲居山林。时值深秋,气候干燥,若有火引,定然满林大火。”
柴绍听元弘嗣一说,忙问道:“在下也曾想放烟熏山,但却被村民放出的凶犬所伤。倘元大人山下纵火,岂不与在下放烟一样?”
元弘嗣道:“用神射手在远处用硬弩火弹射向山林。”
柴绍明白道:“让神射手立于民房之上,远射山林,定然大火蔓山。山中村民相继而出,逐一剿灭。此计甚妙。”
元弘嗣道:“不能立于民房之上。民房多有机关暗器。必须趁深夜命神射手潜伏于暗处,方能成事。”
柴绍依元弘嗣妙计行事,领一队弓弩手摸到离山脚不足三百步之地。一名弓弩手不小心绊着山脚草丛中的铜铃。铜铃声响起,一群牧羊犬又冲下山来,且凭着灵敏嗅觉追咬神射手们。
元弘嗣命弓弩手将事先准备的肉包子悉数抛出。牧羊犬见了肉都停下来,将肉包子衔于嘴中。
此时弓弩手边退边开始发射火箭。万支火箭已经准准射向山林。山林大火蔓延,惊得母家村百姓叫喊声不绝。火势太大,连山脚下的路也封死了。
不到半个时辰,山林中就有惨叫声不断。而烈火中冲出数十名轻功甚好的高手。高手怀中还各抱一个孩子。其中在最前面的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英雄俨然是母家村的村长母端儿。
元弘嗣命弓弩手不停施放火箭,射死了几名从火中逃出的母家村百姓。
柴绍与殷开山也领五百士卒前来。柴绍旋出手中雁翎刀。刀劲逼人,又旋死几名高手。高手怀中还死死抱着孩子。
母端儿被这些隋军激怒了。手中的大刀猛烈旋动,磕开向他射来的数百支箭。箭随母端儿的内劲准确插入弓弩手心脏。两柄雁翎刀朝母端儿旋来。母端儿双脚各自踢中一柄,脚下内力贯入雁翎刀上。两柄雁翎刀竟然不听柴绍使唤,准确旋向柴绍。柴绍用内力将刀吸附,已经来不及了。刀直旋往柴绍头部。柴绍挥出袖中折扇。折扇被撑开。扇上贯注的内力与雁翎刀猛撞一记,雁翎刀撞落地上。柴绍也向后连退数步。
母端儿一手怀抱一个孩子,另一手中大刀正与元弘嗣、殷开山混拼。母端儿刀下发力,刀刃将殷开山手中大斧斧柄斫断,同时脚下发力,狂踏元弘嗣胸口。元弘嗣连中数脚,向后踉跄,用剑插地,才勉强撑住身体。
柴绍挥扇打来,被母端儿狂旋一脚,踢中柴绍握扇手腕。殷开山以掌代剑,连连轰向母端儿胸口。母端儿一脚踢开元弘嗣刺来的长剑,挥刀连拼殷开山数十掌。柴绍突然催起手中牵引气劲,手下发力,两柄雁翎刀起,一柄刺向母端儿天灵;另一柄扎向母端儿下盘。
母端儿低头躲过迎面飞来的一柄雁翎刀,脚下发力,稳稳踩中其中一柄,另一脚又朝元弘嗣猛烈踢去。元弘嗣闪躲不及,胸口又挨一记重脚。
柴绍与殷开山仍是扇、掌齐攻,让母端儿难以分身,被母端儿躲开的一柄雁翎刀又旋回来。母端儿怀抱婴儿,同时被高手围攻,不慎让雁翎刀穿透自己后心。母端儿断气之时,仍站直身体,一手还紧抱怀中婴儿。
从烈火中冲出的村民也无一幸免。几个不幸的孩子同时掉入火中。元弘嗣心生怜悯,命手下将婴孩救出火中。殷开山是个急性子,见此情形,往问道:“这些孩子该如何安置才是?”
元弘嗣道:“不如交由弘化城中无有子女之夫妻抚养。”
柴绍点头道:“理应如此!”
此战给母家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除了不会走路的孩子外,全村无一人幸免,全被李渊下令戕害了。
元弘嗣自觉此战不义,竟然自语道:“元某参与如此惨灭人道之事,恐命不久矣!”
李渊此时拿出朝廷密令,望着元弘嗣笑道:“皇上已给本官下了密旨,要将元大人就地正法。不过,皇上亦算仁慈,让元大人属下官员、士卒均免死罪。只不过元大人全家也需同元大人一起受戮。“
李渊话音刚落,张公瑾与段志远强摁住元弘嗣。
元弘嗣大叫道:“元某自知难逃一死,但不知所犯何罪?请李大人明示。“
李渊道:“元弘嗣,杨玄感是你女婿吧?“
元弘嗣道:“小女早先见玄感造反,恐元某受朝廷之害,已出文公示天下,与元某断绝父女关系。不想如此亦是徒劳之举。”
李渊笑道:“既然知晓,就请上路吧!”
李渊说话间,李元吉与一队士卒将元弘嗣全家都解来了。
元弘嗣望了一眼自己那仅只七岁大的儿子元继祖时,恳求道:“元某尚有两女一子,爱子元继祖,年仅七岁,可否赦免其罪?”
元继祖阻住父亲道:“爹,殊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大人是何等奸狡之人?今日全家定然难逃此劫了。不如一起慷慨赴死。”
李渊见元继祖语出惊人,赞道:“如此孩童竟有如此见识。李某愿为此小子之命而一力担承。就请元大人放心上路吧!”
元继祖道:“李渊,纵然此时放过继祖,难不保你手下忠心之士,为你着想,半路将继祖截杀。不如就此死个明白。爹,继祖先行一步了。”说完,猛咬舌头,喷出一口鲜血,仆地而亡。
元弘嗣见爱子自尽,发疯似地从张公瑾与段志远手中挣脱。张公瑾竟被如此突然之力而弄得向后踉跄数步。恼羞成怒地张公瑾挥剑向元弘嗣刺去。元弘嗣一爪狂抓住张公瑾握剑手腕。张公瑾内力稍逊元弘嗣一筹。元弘嗣爪下发力,内力贯注张公瑾手腕,竟迫使张公瑾握剑刺向李渊。李渊飞身闪过,一脚踢向元弘嗣。元弘嗣一拳击出,正中李渊脚底涌泉穴。李渊脚下乏力,跌倒地上。
众将此时一起围定元弘嗣。柴绍扇中一道真气击出。元弘嗣将张公瑾推出。张公瑾见真气迎面而来,挥剑划破真气气劲。
元弘嗣自知寡不敌众,一掌轰向自己天灵。头盖骨早已被内力拍碎。元弘嗣与全家数十口都带着满腔愤怒离开了这个世界。
杨广得到李渊捷报的消息,高兴道:“李爱卿果不负朕之重望。朕特令李渊同时代管弘化,赏银三万两。”
李渊此时势力范围终于扩展到弘化。
李世民与李建成似乎对此次大捷不甚高兴。李世雯见哥哥与弟弟都闷闷不乐,问道:“爹如今又得皇上厚赐,你们怎么都不高兴?”
李建成道:“皇上心胸狭窄,鼠肚鸡肠。连元弘嗣都难以容忍。只怕爹的处境会更难。”
李世民恐别人听见,忙止住李建成道:“大哥,此话不宜多说,心中知道即可。”
李建成觉得李世民说得有理,点了点头。
李元霸此时因为勤奋练功,武功亦更进一步了,较之于李世民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李世民虽见李元霸已强于自己数倍,却不敢急于求成,而是顺其自然,循序渐进,武功亦能达到一定境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