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九在一边看着朱传八正和肥猪在进行拔河,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这架势,就连猪都知道是要干什么了,更何况是朱传九呢?
朱传九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既然这猪迟早是要杀的,她也不指望能躲过这一次,谁让她的灵魂进入了屠户女的身体呢?做人不能太不负责任不是吗?她拿起杀猪刀在旁边比划了几下,不停安慰自己:不用担心,就当是杀鸡好了,一刀就能搞定的事儿!
可是,天知道,她前世连鸡都没杀过,更何况是这种不停发出凄厉惨嚎声的大肥猪!光听声音就不敢靠近了。
“九丫头,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这猪大概有近三百来斤,它犯起倔来,就连身材魁梧的朱传八也拉不动它,只好招呼女儿过来帮忙。
朱传九靠近了几步,仍然不敢太过上前,毕竟被猪踢得深刻记忆让她还有些阴影。她手足无措的问道:“我、我能干嘛?”
听到这个曾经将杀猪这项技术活玩的像是艺术的女儿问出这种问题,朱传八真有些灰心啊!她咬了咬牙,耐心地说道:“你帮我把猪拉到那边。”朱传八指着院中一棵大树,在那里一张案板上有刀,有吊钩等等杀猪要用到的工具,案板下还有一个大木盆。
朱传九小心的过来接过朱传八手中的绳子,绳子在手上挽了两道,一使劲——原以为,朱传八费了那么大力都拉不动的猪会很重,谁知道,她一只手就把那肥猪拖了好几米远。
那猪大概也知道这人是它的杀星,疯狂摇摆着猪头,不停挣扎,不停嚎叫。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就算它在地上打滚,以朱传九的力气,把它送上断头台也是分分钟的事!
很快,这猪就被朱传九强硬的拉到了案板旁边。
朱传八在一边拿起一把杀猪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看了看刃口,感觉不错,又找了块抹布擦了擦,对朱传九说道:“你把猪抱到案板上,我先杀一头猪给你示范一下,你要看仔细了。”
朱传九别无选择,只能依照朱传八的话把那肥猪抱到案板上。近三百来斤的肥猪啊,谁能做到像朱传九这样,只靠她自己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的抱起。
其实以前的朱传九更加彪悍。她杀猪可不会像朱传八那样,先用绳子把猪拉出来。她是直接到猪棚旁边,看到哪头猪长到适合宰杀的体积,就伸手捞起一条猪腿提出来,也不在案板上宰杀,而是一只胳膊夹住猪身,不让它挣扎,然后另一只手直接拿杀猪刀捅进猪的喉咙,待猪血全部喷入早就摆在地上的木盆之中,才会提起两条后腿挂到树上,这时,猪已经死翘翘了。全过程,猪自被她提起之后就没有落地,而且动作非常利落,在杀猪这个行当之中,不能不说这杀猪被她搞得像是在玩杂技,动作流畅毫无破绽!也是别人绝对无法模仿的!
然而正是这无法模仿的绝技,才导致了一个绝对新奇的悲剧。要知道那猪的体重都很重,绝对无法跳起像朱传九身高那么高的高度,除非她躺在地上让猪踢,否则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却偏偏发生了,这是因为朱传九杀猪是将猪直接提出猪棚,在这一过程中,那猪奋起挣扎逃跑,借朱传九的一提之力,跃过她的头顶,顺便给了她一蹄子,算是为它们被杀的兄弟姐妹们报了仇——朱传九被猪踢到脑袋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谁让她杀猪那么与众不同呢?
朱传八又让朱传九帮她按住猪身,不让猪挣扎,用手里的杀猪刀比划了一下猪的喉咙,说道:“看仔细了,刀要从猪喉咙这里捅进去,不要捅偏了。”
朱传九一边点头一边按住猪身,可是这猪嚎得实在太惨烈了,让她听得头皮有些发麻。只好腾出一只手,去按住了猪的嘴巴——这下,世界清净了。
朱传八看着女儿的动作和她放松的表情,有些无语了,作为一个杀猪的行家里手,居然怕听到猪嚎声,她能说什么呢?
朱传八摆开了架势,一刀对着猪的喉咙捅了进去,猪剧痛之下奋起挣扎,经历过一次悲剧的朱传九哪能容它挣脱,使足了全身力气,愣是让这只猪全身动弹不得,最后终于不动了。它喉咙里的血仍在喷涌而出,不过却已经断气。也不知道是被朱传八一刀捅死的还是被朱传九的蛮力给摁死的......
朱传八看着这已然断气的猪,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般来说,把刀捅进猪喉咙,都要等到猪血流尽,猪才会彻底断气。与其说是杀猪,还不如说是等猪血流尽而死,杀猪并不追求一刀毙命。
可是看看这生生被摁死的猪,朱传八突然意识到自己女儿是天赋异禀的,就凭她这幅傻力气,将来到哪里还找不到挣钱的活干呢?为什么非得杀猪啊?瞧这猪被她虐的——唉......就连她这个杀了多年猪,心如铁石的人都有些同情起猪来。
朱传八无语了好一会儿,见猪血终于流尽,又指导朱传九将猪的两条后腿,倒提起来,挂在一旁树上垂下的铁钩上。待猪被吊好了,她冲主屋喊了一声:“她爹,水烧好没有?”
不久,王氏就提了一桶刚烧开的水进了院子,朱传八也不多说,走过去接到手上,把开水往猪身上一淋,又开始教朱传九刮猪毛......
刮完猪毛,接着为猪开膛,清理内脏......全过程,朱传八教的很是仔细,尽管朱传九看得心头发毛,但还是把一些诀窍记住了。
朱传八又给她讲了一遍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才说道:“我已经给你示范了一次,你现在就杀一头猪来看看吧。”
“现在?!”朱传九大惊,她还没有适应过来呢!于是想岔开这件事,问道:“娘,今天不用去菜市场卖猪肉吗?”
平时,朱传八和王氏都是鸡刚叫第一遍就早早起床,开始忙活去菜市场卖猪肉的,可是今天两人却都在家里。
“菜市场那里有你二哥看着呢,你不用管,还是先杀一头猪来看看吧。”
“可是,这么多猪肉卖的完吗?”
“卖不卖得完,你不用管,安心杀猪就是了。”
看来朱传八是铁了心,要让朱传九杀一次猪来看看了。
朱传九见逃不过,只能乖乖的去猪棚牵猪。那些猪棚里的猪大概是长期看到朱传九杀猪的气势,一看到她立刻惨嚎,都拼命往角落里躲去,深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朱传九见这些猪怕自己怕成这样,不禁胆气一壮,大刺刺的走过去,随手抓住了一头猪的耳朵,把它强硬的拉出了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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