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两位‘侠女’打算劫富济贫了,”胜男围着空地转了转,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多——两匹在树下休憩的红马被顺走了,两床褥子和一床被子也被刀划得棉絮外露、崭新的卧具成了破烂儿,火堆上留着的水壶和铜盆也被丢得乱七八糟……见到如此场景,任谁都以为,这里曾经遭土匪或者仇家洗劫,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局面竟然是欠人恩情的两个堂堂道姑所为。
“劫富济贫?切,我看小说的时候,最烦的就是这句话,”魏良把地上乱丢的器皿收拾好,听到胜男的话,唾弃道:“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就算是她把偷来的钱分给穷苦的人,那也是销贼赃!哼,富人怎么啦,人家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哪像这些所谓的侠士,整天无所事事的东游西逛,饿了就偷,渴了就抢,做了坏事,还一脸替天行道的模样,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呵呵,也没有这么糟糕吧,”胜男也很少见到老公对某个人如此反感,她听了这话,自己肚子里的气反倒下去了很多,“好啦,至少咱们马车没有任何损伤。至于马嘛,哼,我会让她们知道偷东西是需要付出代价滴!”
说着,胜男一纵身跳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上,脚步轻盈的站在壮硕的枝干上。她一手扶着树干,一手罩在眉上四下里张望。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东南方向的山坡下,两骑快马如同小黑点儿一样不紧不慢的移动着。
胜男见状,忙从腰间取出一个两寸长的竹哨子,坏坏的一笑,然后把哨子放在唇边用力吹呀吹呀吹。
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在静谧的林间显得格外响亮。而远处的两个小黑点儿似乎也听到了哨音,移动的身形立刻停了下来,原地挣扎了少许时间后,将马背上的不速之客甩到了地上,然后撒开蹄子飞速的跑了回来。[wzdff贴吧手打团]
“老婆,小心!”
魏良站在树下,仔细关注着胜男的动作。
“嘿嘿,这次肯定摔得她们够呛!”胜男收起竹哨子,掂着脚尖又瞅了一会儿,听到魏良的声音后,这才笑得心满意足的从树上下来。
“怎么,酸枣和蜜枣回来了!”(PS:这是两匹马的名字,谁让它们都是红色的?!)
魏良见胜男直接从树上跳下来,连忙张开双臂把她接住。
“没错,”胜男点点头,颇有几分解气的说道:“早就看出那个什么师妹不地道,没想到她们还没有脱离困境呢,就开始算计咱们。哼,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也是,我还以为她们会等到了村镇后,才会动手。”魏良也有些气结,本来嘛,他们夫妻好心好意的收留她们避雨,又帮她们熬姜汤、做晚饭,不奢求她们如何回报,至少也不能如此恩将仇报吧?
两口子说话的当儿,重获自由的两匹大红马“呱哒哒”的跑了回来。胜男和魏良看见它们的身影后,连忙迎了上去,各自抱住自己的坐骑,一劲儿的亲热:
“蜜枣,你们回来啦,那个NC师妹怎么样啦?”
胜男双手挂在红马的脖子上,小脸期待的蹭着蜜枣的红毛。
“NC是什么呀?”蜜枣也是被胜男用生命水喂大的,虽然智力不如悍马和馒头,和胜男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它哈着白气晃着大脑袋,显摆道:“偷我的那个道姑一脸便秘的死样子,要不是主人有交代,我才不要让她骑着呢。忍了大半天,一听到您的哨声,我就把她甩了下来。”
“哦……那她有没有受伤?”
胜男不知怎的,脑子里居然很期待看到某师妹跌得头破血流的糗样儿。[wzdff贴吧手打团]可听了蜜枣的话,似乎人家也没有什么损伤?!
“呃,我不是故意的啦,”蜜枣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调皮,“本来呢,我只是把她甩了下来,没想到她坐在地上对我破口大骂,骂得话里还提到了主人……那个,我一生气便用蹄子重重的踩了她一下,好像听到‘咔嚓’的声音,估计腿骨断了吧!”
“噗!”
胜男脚下晃了晃,心说话,还有比自己更狠的,她对某师妹的忘恩负义很不齿,但也只是幻想一下她受伤的样子,根本就不会真把人家怎么着。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小红马,居然如此有魄力,踏断了人家的腿还一副无辜的模样。
“胜男,怎么了?”
魏良喝生命水的时间尚短,还不能和自己的爱马交流。和酸枣亲热一番后,眼角捕捉到胜男的反应,有些疑惑的问道。
“呃,没事没事,”胜男连忙摇摇头,脑子里不断的对自己催眠:我听不懂蜜枣的话,我不知道某师妹的悲惨遭遇,一切和我无关!
“哦,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赶路吧,”魏良见胜男满脸的心虚,估计她又指挥两匹马干了什么好事。不过,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勉强。再说了,这事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否则胜男不会瞒着自己。
“恩,好,”胜男见魏良不再追问,连忙放开爱马,和魏良一起去小溪边洗漱。
收拾妥当后,胜男又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和魏良喝了热汤后,这才套上马车继续赶路。
马车上,魏良坐在前面赶马车。而胜男则仰躺在车厢里的皮垫子上,头探出车厢,靠在魏良的大腿边,两个人边赶路边聊天。
“哦,这么说,地瓜和玉米都是这个清风给的?”魏良手里拿着一包瓜子,自己磕了皮儿,把瓜子仁儿塞进胜男等着的小嘴里。
魏良说是赶马车,可两匹红马都是用生命水喂养的,即使不能和魏良交流,但对主人的指令还是能明白。所以,他也不过是坐在前面的座子上,连鞭子都没有拿的做做样子罢了。
“对呀,唉,其实这个清风还是不错的,只可惜投错了门庭。遇到这么一位‘师妹’,以后够她受的。”
关于某师妹的身份,胜男也大概猜出了几分。不说别的,单看她对号称是师姐的清风没有一点尊重的样子,反而对她呼来喝去,就能推测出,这位师妹要么是清风师傅的宝贝女儿,要么就是清风的顶头上司,两个人借师姐妹掩饰原来的身份。
“对了,咱们如果遇到她们,还救吗?”
魏良不知道两个人被摔下马背后,是否受了重伤。不过,瞧媳妇儿满脸的心虚,以及两匹马平时的剽悍,他对瞎眼偷马的两个道姑表示深切同情。
“呃,看看吧!”胜男想到某枣的行为,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忍。唉,谁让姐心软呢,如果路上碰到了某位断腿的师妹,能救还是救一次吧,权当帮某枣擦屁股。
不过,说来也怪,胜男都决定当回圣母了,结果人家却不给她机会。马车顺着山路溜达了大半天,除了几个打柴、卖菜的农夫,一路上,别说道姑,就是连个村妇也没有见着。
“咦,难道她们被接应的人带走了?如果她们有同伙,那会不会跑回来报复自己和蜜枣?”
中午,夫妻两个在路边的小茶摊歇脚,胜男看着官道上络绎的人群,想到某种可能,面沉似水的发呆。
“怎么了,还在想那两位道姑?”
魏良向老板打听了路之后,回到座位上,看见老婆两眼发直的瞅着路上的行人愣神,似乎在匆匆而过的人流中寻找某个身影。
“没有,”胜男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她转过头,故作轻松的问道:“问清路了吗?咱们走吧!”
见老公点头后,她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跟着魏良一起回到马车里。
下午,湛蓝的天空中飞速的飘来大片大片的云朵,官道上丝丝的凉风卷着黄土袭来。
“老婆,看来又要下雨了,马车虽然防雨,可蜜枣它们受不了,咱们得快点赶路!”
魏良被黄风灌了一嘴的泥土,连忙推开前面和车厢的拉门,边说着话边闪进后面的车厢。
“好,蜜枣、酸枣,赶紧地!”
胜男就着半开的拉门,冲着外面的两红马喊道。
“没问题!”
蜜枣和酸枣也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躁动,得到主人的指令后,撒开蹄子飞速的朝前跑着。
过了一个时辰,阴云布满天空,厚厚的云层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远处几声轰轰的雷动后,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了下来。
“呼,太好了,终于找到个歇脚的地方!”
滴滴答答的雨声中,马车停在一座破旧的土地庙前。胜男和魏良迅速的下了马车,赶着两红马进了院子,然后停靠在寺庙的门廊下。
“恩,这场雨来势不小,咱们估计要在这里过夜了,”魏良拿棉布巾子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滴,转身来到庙门口,对着里面喊道:“里面有人吗,在下魏良,路过贵地,突逢大雨,想借贵地避避雨!”
“老公,应该没有人!”
胜男也拿着一块棉布,帮两匹马擦着身上的雨水。她的耳力要比魏良灵敏,从他们进入院子起,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
“恩,我先去看看!”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抱着这种心态,魏良一撩袍子,谨慎的进了破旧的庙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