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粥味道不错,等那个小太监过来了,再讨一碗。 ”东方耀将碗中的肉粥喝干净,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也难怪,一刻不停的写了整整一个上午,换了谁也会有些饥肠辘辘。看着桌上的帛纸上已经写下来将近一半的字数,东方耀甚至在想是不是午睡一会儿再继续动笔。反正要整整两天时间,要是提前写完了枯坐着,实在有些无趣。
“国之利器,为兵、为车、为人、为制,然,万事若得一帆风顺,粮草银钱必先行之。我朝繁荣昌盛,自有官银与民间钱财两道流淌之路,若是于此,自是稳定有余,活力不足。况各府之间现行银钱凭证流通程式过于复杂,不仅徒增多余花销,更是影响宝贵光yīn。若能施行全国流通之**,各州府次第快捷流通,必会万事皆功倍。”
“若万物皆以银资仰仗,那汇通天下才真可谓振国之宝,国之利器!”南宫铭奋笔疾书,甚至忘记了托着食盒的小太监的问询。最后观其实在过于投入,小太监轻叹了口气,将乘好的粥放到了竹棚的外面转身向着下一个贡士而去。。。
不过像东方耀这般自在的人却是不多,很多人像南宫铭一般对送粥的小太监视而不见,而是急得抓耳挠腮。到了这一步,或许开篇的破题还算容易,可一旦触及到了论证阶段,除却引经典据外,还要列举大量的事实作为依据,这让许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子犯上了难。殿试不比乡试,通过率已经低到了极点。整整四百位举子,能真正跨过独木桥而入得殿内的,却是仅有十人。
故而,每个人都卯足了十二分的jīng神,恨不得将自己一生中的所见所闻全部倾泻出来。天下文人多如过江之鲫,但真的能在这样一场跟身体、jīng神和时间赛跑的考试中胜出者,哪一个不是具备着大智慧大毅力。。。。
同一时刻,林钰、南宫廷芳以及嘴里塞着两个馒头的吴大壮,坐在距离皇城不远的锦绣街上一家小酒馆里,也开始祭起自己的。而看着距离自己相近的其他贡士那般杂乱无章,想起一句是一句的写法,上官俊东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给自己造成威胁了。。。
两天时间,对于大部分前来参加殿试的学子来说,或许是对身体和心理的一种考验。即便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很多人依旧要燃上蜡烛,挑灯思考。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早已呼呼大睡的东方耀和南宫铭,以及诸如上官俊东以及那位有些呆愣的王临源,甚至白rì里那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叟也是已经席地而眠。不知是其岁数大了耐不住困倦还是胸有成竹不再着急。。。
像这样的人虽然是少数,却也是有着数十人。虽然他们此刻的表现有些没心没肺。不过,若是能瞧得他们那摆在桌上并未完成的文章,怕是就没人这样认为了。
持着这样想法的人同样也包括江凯和汤明传。饶是此刻天sè黑暗,不过,凭着那一点的烛光,二人也是瞧清了这些人的文章。
虽然一篇文章过了破题和论证之后还要有很长一部分的其他内容,但只要是看到那些或龙飞凤舞或行云流水的字迹,以及紧扣国计民生的立意,江凯和汤明传便忍不住暗暗点头。
“来人,所有竹棚配发一条毯子。”江凯唤过同样在场中巡视的礼部官员,轻声吩咐道。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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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写不下去了!”清晨的阳光刚刚洒了下来,一道好似崩溃的沙哑声音打破了一夜沉静的瑞龙殿。
“恩?那人在干吗?”刚刚睡醒的东方耀伸了个懒腰,耳中就传来喧闹之声,他站起来探出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竹棚中纷纷伸出好奇的脑袋,不过他们所见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满面癫狂的人被几个虎豹营的士兵按在地上。即便此刻的他已经处于疯癫之中,也终究抵不过如狼似虎的兵士。
“唉,这个人,可惜了。。。”南宫铭摇了摇头,能熬到这金銮殿试本就已是未来一片光明,却不想还真有因这种心中极度紧张而癫狂的人。
这种事情倒是也时有发生,有些人将名利看的太重,虽然付出了超乎一般人的努力,但同样,在心中的期望和殿试的紧张气氛相映之下,终会让人心神疲惫,对自己笔下的文章横看竖看皆不满意,尽而产生了疯癫之状。
人在大忧大喜或者极度压抑之下,皆会出现这种情况。故而,学子们也仅仅是看了几眼,便整理容观继续起新一天的考试。。。。
“小公公,再来一碗。”葛维然舔了舔嘴唇,对着一旁提着食盒的小太监说道。昨夜他挑灯夜战,也不知道写到了什么时辰才沉沉睡去。
如今醒来却是发现肚内空虚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其他,一口将满满一碗肉粥灌下肚去。
学子们写了整整一天一夜,除却体力上的消耗外,脑力的消耗反而让他们更加疲惫。这直接造成了还未rì上三竿,便有几位文弱书生昏倒当场,不用想他们的殿试之旅也就由此结束了。
“唉,又一个啊。”一位御医对着旁边的同僚打趣,却不敢耽搁半分。毕竟这些贡士就算中途退场,翰林院也是有其位置的,将来搞不好就是个什么官员,所以就算心中多有鄙视,也不敢有着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