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个叶府除了更夫,就是叶锋起得最早了,掬把清冷的凉水洒在脸上,狠狠的猱了两下,轻快的出了家门。天际一丝微弱的晨光,整个天地朦朦胧胧。叶锋开始了每天必做的事――晨练。
早在匪窝时,就觉得自己身子太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他也冒出了天下士子共同的宏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他故意曲解成锻炼身体;齐家,想起那个抓着自己衣杉跟在身后的李青,心头不觉火热,只是太小了些,萝莉养成?赶紧压下心头的邪火;治国平天下么,在微微的晨光下,叶锋的的眼神亮得邪异。
叶家的人都知道了叶三少爷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晨练,对于这种天还没亮就在外瞎跑的行为,庄稼人都抱以善意的微笑,在他们简单的心思看来,有这工夫还不如下地干活,但人家叶三少爷的事轮不到自己管,更何况三少爷也算和善。回阳县的士子们却大加嘲笑,只与人说叶家多了一莽夫。叶海成开始还管着,想起自己儿子在匪窝打了个转,也就由他了,只要求不生事才好,儿子么,他还有两个,,大小子出息着呢,就算老三将来无甚作为,有大小子在后面,也不至于吃亏的。
父亲不管自己,叶锋却不放过父亲了,每日的请安是必须的。叶锋还记得冯三保跳墙而逃的情形,虽说抵挡李县令大刀有做作之嫌,不过跳窗而逃时身手矫健,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他确信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大启王朝重文轻武,武夫往往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大受人侍见,要学些把式,非请武师不可,这些必须得父亲点头。
“请父亲用茶。”叶锋今天表现格外乖巧些,请安后拖住叶深赖着不走,给父亲敬起了茶。
叶深这些天摸清了三弟的性子,知道他有事要求父亲,退后一步,侍立一旁,也不言语。
叶海成有些好笑,知道这家伙又要弄出事由来。端起茶杯用盖子拔弄了下,小啜了一口,眯着眼睛象是回味无穷,半晌才轻轻咳了声:“有什么事说吧。”
叶锋没有拐弯抹角,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我想学习武艺。”
叶海成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学武一直是三教九流之人做的事,这大户人家么,还是以学文为主,只是如今世道已乱,倒不可有这些世俗偏见。
叶深对学武也是心头火热,年轻人谁不想打打杀杀,只是他向来稳重惯了,有此想法也只闷在心里。不过现在三弟提了出来,说不得要帮衬一下,当下踏前一步道:
“父亲,孩儿也想学,乱世中咱们叶家子弟学些防身之技也好自保。”到底是大哥,直接把问题提升到叶家子弟存亡的高度上了。
叶海成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大儿子,他自然明白大小子的心思,年轻时自己也未尝没有习得一身好武艺,仗剑走天涯的劲头。只是作为家里长子,家主继承人,不要说世俗的偏见,也没有精力去学这些旁支末节。
“深儿,叶家将来还要你担下来,你心思得放在正途上,将来世道太平了,还指望你得个举人身份;至于锋儿,你身子骨弱,学些武艺也无不可,等下为父就修书一封,让竟陵城的老二请个武艺好的教头。说起老二,也不知老二在那边和王掌柜学得怎么样了。”。顿了一顿又道,“将来叶家要靠你们三兄弟,锋儿你得帮大哥把家族打理好。”
叶锋知道,父亲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紧密的团结在以老大叶深同志为核心的叶氏家族周围,高举地主阶级的伟大旗职......。想到这里,叶锋轻轻的笑了出来。
他父亲不满的咳了一声。
叶锋赶紧收敛,郑重起来:“是,锋儿省得。”说完又转过身来道,“以后还请大哥多多教诲。”背向父亲,对着大哥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叶深不敢在父亲面前胡闹,颇为窘迫,赶紧向父亲告退。两兄弟才一出门,叶锋就溜得没影了,远处还传来不伦不类的歌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叶深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息,三弟从匪窝里转了个圈,性子完全不一样了。
从父亲房里出来,叶锋想起大哥窘迫的样子,心头微微得意,自顾着想,家主本少爷没兴趣去争。又想起前世那个著名的理想:“我只是幻想自己是地主家的少爷,家有良田千顷,终日不学无术,没事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心头叹息,自己还真成了地主家的少爷,但这个少爷当得别扭,家规极严。才知道原来地主家的少爷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看了看自己略显稚嫩的双手,十六岁啊!上天真是眷顾自己,谁没幻想过自己回到十六岁的场景,谁又不想成就一番事业。
出门右转,拐过墙角,顺路往上走五十米,就是叶家私塾。整个学堂青砖灰瓦,龙脊鹅耳,正门一幅对联:“读破万卷书屋里,气凌千古幽州台!”学问味极浓,也算是叶家的文化中心了。
范先生极重礼仪,叶锋在门口整了整发鬓,正了正衣杉,小心把鞋上的灰尘给弹开,四平八稳进了正门,对着夫子像隆重的行了一礼。
先生还没到,同窗差不多都来齐了,大体都姓叶,也有几个佃户的子女。叶锋交际甚是历害,从上到下都能有说有笑,有志气高洁者他与人谈精忠报国,有无良龌龊之流他与人聊花前柳下。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整个课堂里是哄作一堂,其乐融融。
叶锋虽说不上玉树临风,五官也算端正,够上儒雅两字。只是现在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猥琐,众同窗围在他身边,也是满脸兴奋,眼冒绿光。
“要说这回事么,本少爷在匪窝里可是亲眼见过的,当时那女子不知我已醒来,正和冯三保行苟且之事,那大腿,白白嫩嫩,大腿中间,啧啧......”说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把一群小崽子急得抓耳挠腮,只是赶紧催着说下文。
叶锋此一世还是个处,但前世么,小孩都有了,自不是这群小白可比,当时就舌灿莲花。弄得个学堂象是个窑子。那些同窗接触此事不外?官野吏、章回小说,yin词艳曲,当下就有人唱起了流传于民间的坊间小曲儿,有清新脱俗隐含春意的,有下里巴人露骨无耻的。
叶锋兴致高涨,有些得意道:“你们唱的那些算什么,且听听我最近新作的一首词儿,让你们见见世面。”众学生不疑有他,哄然叫好!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噪音实在不好,但胜在诗词极美,这一唱出来,另有一番神韵,自然博得喝彩声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