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原郡府内,明王何春志得意满,从他安原郡起事,整整一年多的心血啊,终于将安原郡府改称为明王府。
何春本是安原郡内下九流人物,天下太平之时做些混帮会的勾当,总是不尽如意,一直拉不起人马,最落魄时候甚至摆过摊,算过命,可以相信如果不是大启王朝对百姓太过胡闹,何春最有可能是会成为丐帮子弟。
要说混江湖有混江湖的好处,三教九流无所不碰,小道消息最是灵通。贞元十年遥远的江南第一支义军如昙花一现被迅速扑灭,何春是很少知道此消息的人员之一,他当时只觉灵光一现,觉得自己非常适合做此工种。深思熟虑了一番,钻进安原郡最贫困原始的麻岭县窝了下来,做起了招魂算命的营生,他在外多年,深悉诸多江湖术士之道,这会重操旧业,果然很是骗得了众多愚夫愚妇,博得一个明王称号。又仿高祖斩白蛇的手段,不知在哪弄来一头野猪,画得花里胡俏,认定是天妖下凡,当着众乡亲的面,一刀给剁了猪头,开肠剖肚,然后很惊奇的在猪肚子里掏出块石板,上书“明王慈悲,上承天运。”不顾气得在旁边发抖的唯一一个老秀才,揭杆而起,时值天灾官祸,本地百姓时有饿死,当时就应者云集,带着一大帮泥腿子就往县衙公堂里冲,也是活该本地县令倒霉,还没反应过来,当场就被咔擦成两段。
何春本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行事倒也光棍,带着众人又把县里几个大户和不听使唤之辈给抄了,所得钱粮全部分发众人。又大封手下,什么前后左右将军封了个遍,坐在县衙公堂好不风光。
本来按故事发展下去,朝廷是要派兵来剿的,这种乌合之众碰一下就会要化成灰,可惜大启王朝烂到骨子里了,有麻岭县何春的榜样,安原郡其它几个县马上不安稳起来,把郡守吓个半死,只往益州刺史求援,谁知刺史那也是焦头烂额,安原郡守只好把全部精力放在还没成事的几个县上,不理那所谓的明王。这下还真成就了个何春土皇帝。
何春带着众人天天在县衙内夜夜笙歌,完全不懂内政建设,也不思进取之道,等久些时日,发现自己财政危机,只出不进。有心再抄几个大户,盘算下来,麻岭县有钱的都让自己给收拾干净了,手下倒是新出了几个大户,到底没好意思下手。他又看不上平头百姓那点油水,逼狠了没办法,带着众人往邻近的县城出发,一路高歌猛进,明王的声号是越来越响,当真所向披靡。
如果安原郡都尉洪升还在的话,凭他的能力,十个何春也不够看的,可惜洪升还差点去投奔这个所谓的明王,后来心灰意冷躲到竟陵回阳县当起了武师教头。他这一躲是干净了了,可怜安原郡那帮子文武官员,玩政治是一等一,玩刀枪就只能等一等。于是郡守大人终于带着众亲随也躲了起来,把个佑大的安原郡府被换了个牌子改称明王府。
现在安原郡明王名声如雷贯耳,真吸引了不少人才前来投奔,到了地头一体会,十停走了个九停半,只剩下个何影之辈留了下来。何影本来真名为贺影,少林弃徒出身,投奔明王之前不知从哪打听到明王姓何,他耍了个心眼,改名何影,果然一到明王府就补了左将军的缺。
何春在麻岭县差点坐吃山空,很是记在心上,他还是不会管理内政,会这行当的又不愿给他使唤,要说跑江湖的脑子灵活,自顾自想了个招,等把安原郡吃光了,咱就去打竟陵郡,这天下有一百多个郡,一个个打将过去,吃将下去,够自己这辈子忙了,当下只觉此计妙极,完全放下心来窝在安原郡弄了个鸡飞狗跳。又派左将军何影前往竟陵探路,先看看地形,到时好下手。
何明王这简单的一招探路不要紧,把叶锋和洪升两师徒给弄得草木皆兵起来。
元宵节才过,叶锋就缠着师傅要学身法招数,那个左将军潇洒漂逸的轻身法让他艳羡不已。
洪升现在是真有些喜爱自己这个弟子,在他看来,叶锋具有年轻人中难得的所有优秀品质,聪明和悟性极佳,正直又不迂腐,行事果敢,而且在武学上修为已窥大自在心境,这弟子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他甚至把自己曾经的理想都寄托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叶锋以前也有和师傅练过拳法,只是那些拳法都是走的强身健体套路,所以当师傅传下他少林小洪拳二路?大洪拳十二路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中刚猛之意,他心境已到,看师傅示范了两次,就能学得有模有样,二路小洪拳法使得虎虎生风,身法起横落顺,重心全在脚步桩劲上。到拳法收势,呼吸平稳悠长,站立在那竟似刚什么都没做过一般,果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静立良久,叶锋体会拳中要义,才深深了解平时师傅一直要自己坚持站桩,以呼吸节奏带动全身动作的好处。
“少林功夫分南北二派?有南拳北腿之分,北派尚刚?南派尚柔,为师出身南派少林,拳法以柔为要。我观你出手,完全是刚猛路数,刚不持久,说白了就是你拳法招招明劲,体力浪费太过,已落入下乘。”洪升满脸的鄙然之色,末了还意犹未尽,“完全是一介莽夫。”
叶锋和师傅斗嘴惯了,也不着恼,笑嘻嘻道:“你说得好听,我看你教我的时候也差不多,有其师必有其徒,我没学到家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把个洪升噎得半天没出声。
站那里屹立良久,洪升突然对弟子说:“你看好了,为师再示范一次。”这次却不再在空地上起势,围着一颗大树把二路拳法施展开来,但见其步法进低退高,轻灵稳固,看似刚猛拳拳不离树干,那树却纹丝不动,分豪无伤,等二路拳法行将使完,反手一拳就拍在旁边另一颗树干,咔嚓一声碗口大的松树竟断成两截。
叶锋看得暗暗咋舌,自己师傅好不历害,又听师傅在那解说:“拳法尚柔,讲的是平时出拳用暗劲,隐而不发,可若击中目标,则宾可换主,劲透双拳。”
叶锋学着师傅样子围着颗树打转,直把那松树打得左右摇晃不定,勿自不肯罢休,洪升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坐在旁边打开叶锋带上来的酒菜,有滋有味的吃喝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