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风骤雨,城南官道,空荡荡雨气中一望无垠,依稀可辨有两骑在风雨中疾驰。
听刘福说起有师傅消息,叶锋心急,解散军士们,令手下班排长带众人躲进帐篷生火取暖,牵上乘风,随刘福全力赶往县城。他本就有心,人更是勤奋,不敢说能做到人马合一,骑马也能有模有样起来。
全身本已湿透,两人速度极快,风雨砸在脸上,隐隐作痛,又带着无限的快意,仿佛有与天地相博的豪情,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随着马儿起伏,笨重的皮甲象是要松开束带的紧缚,离开身体而去,感受着冷兵器时代戎装的特有厚重感,叶锋大声向旁边问道:
“整个训练营人员除我身着皮甲外,其他人都是以缣帛夹厚绵制作的布甲军服,知道现在军需困难,但是七天内,我需要至少一百套皮甲,刘捕头能否做到?”他还沉醉激荡的热血中,说话时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却带着勿因置疑的命令语气。
狂暴的风雨中,全力控制飞速的的奔马,叶锋的声音却象是在耳边响起般清晰,刘福自问做不到如此游刃有如且中气十足。只是现在的叶锋说话仿佛有种感染人的魔力,刘福不自觉大声答了出来:
“一百套皮甲,七天时间,属下一定做到。”连问都没问少年上司准备一百套皮甲用处,声音虽然没有叶锋浑厚,锐气十足,在风雨中也能听得清楚。
刘福突然觉得有在左大将军帅帐下庄严的气氛,醒悟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旁边飞速奔驰的少年,暗自在心底叹道,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将帅之姿。
回阳县衙典史署内,挤挤一堂,叶锋从进县衙起,连混身湿透的衣服都没来及换,就带着刘福去会师傅亲兵,他知道自己师傅算是卓绝不凡的人物,那么师傅的亲兵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十五个汉子看着闯进廨署的两只落汤鸡,洪立诚眼尖,认出后面中年汉子就是不久前接待过自己的捕头,长身而起正要说话,就听一声豪爽的大笑:
“众位英雄可是我师傅洪升洪将军部下亲兵,早知师傅说起你们英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叶锋惫懒,师傅哪里有提起过亲兵什么的,这会马屁自顾着拍将上去,不怕人家不受着。边说还边张开**的怀抱,就要抱着洪立诚来个亲密接触。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又有些幸灾乐祸,暗笑着亲兵队长洪立诚的尴尬局面,眼前这厮肯定就是将军的弟子,大家都是受将军指引投奔而来,人家热情相拥,这躲也不是,不躲嘛,那家伙全身都还在**洒的水花。
要说洪立诚为什么是亲兵队长,头脑就是好使,眼见少年就要抱上来,赶忙单膝往地上一跪,双手抱拳,沉声道:
“洪将军鏖下亲兵洪立诚等十五人,受将军之命,前来典史大人帐下效命。”你是有些急了,说话就有些胡闹乱来,这典史大人能有军帐么?
众亲兵暗道无耻,可洪队正话说了出来,由不得自己等人反悔,也只能赶忙单膝着地,齐声道:
“愿为大人效死。”十五人齐刷刷的行军中礼节,正宗的边军精英,气势自然不同。
刘福赶忙避在一旁,他可不敢受此礼节,在旁边看得是呆若木鸡,心里暗叹,难道就这样成了?眼前这帮家伙有这么好收服的?这些可都是见过血的精兵悍将啊!
叶锋也没想到无心之举会弄出这么一出,自己乘着心情激荡,本来想表演一个“曹操跣足迎许攸”式的感人故事,却没想到弄出这么个效果,大笑几声,双手去势不变,却是想扶起身前应是为头的汉子。
双手抓着汉子两臂轻轻一托,只觉纹丝不动,眼前的十五个汉子又是一声大喝:
“愿为大人效死。”
在场所有人都心中雪亮,这是试典史大人手上斤两了,虽然大伙是受将军之命前来投奔,可也得要有自己追随的价值。
叶锋心念电转,大笑道:“好!好!好!有众位英雄相助,不愁大事不成。”
强劲的肺部借着笑声之机,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脚不露痕迹微微下蹲,使出桩劲,以腰部为基,双手全力往上一抬,感受眼前汉子强劲的相抗力道,叶锋忽的劲力一消。洪立诚只觉腰部往下的桩劲象踩在棉花上一样难受,全身劲道强自一收,正是力道用老之际,眼前少年轻轻一托,洪立诚就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如果只是无任何花巧的力气比拼,叶锋说不定还要逊于洪立诚一筹,可要说对武学的理解,对力道的控制,叶锋已做到收发由心,不是眼前这些粗通武艺的汉子可比。刚全身运劲一放一收再一放,洪立诚马上就被扶了起来,高下立判。
怔怔的站在那里,洪立诚才知道自己将军所言非虚,眼前少年至少在勇武上天份异常。抱了抱拳,缓缓说道:
“洪将军探得安原郡明王不日将率部下反贼来取竟陵,将军着我等前来典史大人处相助,请大人示下。”
叶锋赶忙把洪立诚身后众人一一扶起,转过身来眼晴微微有些发红,只是他脸上还全是雨水,自没人发现。
“师傅呢,他怎么不亲自前来。”
“将军听说漠北军情吃紧,已一人一骑往左大将军帐下效命,本来我等要随将军一起,只是将军硬叫我等来回阳县相助大人。”
洪立诚边说边一脸懊悔,好似来叶锋手下效力是天大的委屈般。
奇妙的是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如此,就连叶锋本人也不觉得别扭,摇了摇头苦笑道:
“师傅果然还是放不下心中理想执念......”
他待还要再说些什么,旁边刘福按捺不住,轻轻提醒道:
“大人还是先去更衣,再和大伙一起说事不迟。”
众人这才记起眼前的典史大人和中年男子都**的站在廨署中央,有些好笑,都道大人请自便,我等在此等候大人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