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奕枫看准机会,怂恿徐克在条件还没成熟的情况下,建立电影工作室,黄百鸣不是没有意见的。可他也明白徐克,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谁知错过这次后,下次的机会何时再来?能够提供资金,包括制片和发行,后面还有庞大的院线去支持,虽然不包括香港,但只要在台湾、日本和东南亚公映,基本是不会亏本的。这种好机会,对徐克是百利而无一害。
徐克是有帮新艺城拍片,外界也把他和他的老婆施南生誉为新艺城七怪,可徐克从来都没有跟新艺城有过合约上的约束,就算他现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黄百鸣也不能指责也什么。何况,这可是徐克回到香港拍电影的最终目的,就算黄百鸣再不愿意,他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虽说黄百鸣不能阻止什么,但脸色肯定是不会好看,曾志伟坐在他身边,也明白黄百鸣内心在想些什么。徐克无疑是个天才,或者说是鬼才,要是他能够安心待在新艺城,帮助新艺城拍戏,那么新艺城就不愁没有好片出产,也不愁以后没有拿奖的机会。可是这次麦嘉和雷觉坤实在是太伤徐克的心,让他对新艺城失望之余,甚至有过转向新艺城的死敌嘉禾求助。
现在问题算是解决了,可徐克要是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不管是挂钩在“天宸娱乐”还是“思远影业公司”旗下,徐克为新艺城拍戏就几乎成为泡影。曾志伟可不管这些,虽然他对新艺城有感情,也很感谢新艺城的提携,不然他也没有机会凭借【最佳拍档】一片,成功立足导演一职。但在自己的梦想面前,曾志伟觉得徐克有这种选择,一点都不奇怪,反而还替他高兴。
安慰的拍拍黄百鸣的肩膀,曾志伟道:“不用想太多了,徐老怪能够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行。你也不要以公司的眼光去看,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恭喜和祝贺他,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的。”
黄百鸣抽抽嘴角,算是露出一个笑容,举起酒杯,对正和冯奕枫高谈阔论的徐克道:“老怪,恭喜你了,这些年你一直都跟我们说着,想要拍摄自己想像中的电影,拍摄出完全属于自己的电影,拍摄出能够引起观众共鸣的电影。现在你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部,我作为朋友的,应该是要恭喜你的。来,干了这杯。”
徐克很高兴,很兴奋,对于冯奕枫抛出的馅饼,他可是照单全收了。对于电影工作室,他也有着自己的一套构想。本以为自己的部分构想是很异想天开,甚至会遭到冯奕枫的驳斥。但怎么都没想到,冯奕枫居然有着跟自己同一样的想法---签约幕后工作人员。
现在香港拍摄一部电影,除了武行中的成家班、元家班、袁家班、洪家班等武师团队外,基本其余的幕后工作人员都是打游击的。他们可不想武行团队,剧组请一个武师团队,基本就是整个团队一齐动手做事,人人有饭开。
可其余幕后人员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独.立的,有人请你拍戏,不管是编剧、导演、摄影、灯光、,美指、剪接、收音等等,乃至一个茶水,都是在一间公司投拍一部影片后,陆续找回来的,他们从来都不是服务于哪一件电影公司或者哪一个老板,他们服务于自己,自己就是自己的老板。只要有人找你开工,你才有工作,才会有饭开。其实这种现象在香港影坛是很普遍的,因为没有任何一间公司,会因为有没有戏要拍,而专门养着这么大的一群人,这根本就不符合经济效益。
虽然这种现象会造成在一部电影延迟开拍,需要导演、监制和策划伤脑筋去物色和聘请制作团队,团队配合不默契等等各种不和谐的现象,但因为可以减少影视公司的支出,也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哪些受到聘请的幕后人员,一般都兢兢业业,从来不会偷工减料,因为只要你做好了,很有可能下一部戏,创作团队中,会再次出现你的名字。
这种制作环境,让徐克很不习惯,觉得事事不顺,很憋屈。所以他就有想过,要是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那么他就要聘请和成立一个专业的创作团队,跟他们签订合约,就算没有戏开拍,也要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只有这样,团队才有向心力,才会经过长久的配合和磨合,让导演和团队之间,达成一个理想的默契。只要导演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摄影、灯光和剪接,都能够完全理解导演所需要的效果。只有这样,制作出来的电影,才会有高素质。
可徐克这种想法,还没有拿出来尝试,就被他的夫人---施南生,踩得体无原肤。“你认为会有影视公司的老板,钱多的慌,没戏开也要拿钱出来养着一大批闲人?你认为有那间公司,会因为培养一个创作团队的默契,就一年多支出十几,甚至二三十人的薪金?香港人很现实,没有利益和好处的事,从来都不会有人去做。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异想天开的人,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去做些让人认为是疯了的行为。”说到这,施南生的眼睛就直直的望着徐克,话中所指,不言而喻。“我敢保证,要是你把这种想法告诉任何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好点的会一笑置之,脾气不好的,还以为你在消遣他,用扫帚把你扫地出门。”
也就是因为有了自己老婆这种揶揄,徐克才死了这条心,因为这种想法,在现今的香港影坛,是不切实际。因为一个创作团队,不可能擅长任何种类的影片。就譬如导演和摄影师,有的对功夫动作片很擅长,有的对文艺片专长,有的对悬疑恐怖片拿手,有的对搞笑片情有独钟,想要一人博取众家之长,根本就是少之又少。所以一间公司,拍摄不同种类的影片,难道就需要培养和聘请多个擅长不同种类的制作团队不成?公司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只会被人叫做败家仔而已。
本以为这一想法难以实现,徐克刚才无意中提起,却被冯奕枫大赞。不过在跟冯奕枫谈过后,才发现冯奕枫虽然也赞同对幕后创作人员进行签约,但只限于最重要的几个位置上,类如编剧、导演、摄影、美指和剪接。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签约了好的编剧,那就不愁没有好的剧本投拍。导演和摄影,更是任何一部影片,都是重要的职位。至于美指和剪接,那可就是一部影片前期创作和后期制作必不可少的位置。
本以为这样就已经达到极限,徐克也别无所求了,可最后冯奕枫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因为已经跟吴思远达成协议,“天宸娱乐”会成为“思远影业公司”的最大股东,公司的管理还是交给吴思远。所以冯奕枫会把徐克的工作室挂在“思远影业公司”旗下,至于除了上述意外的哪些幕后工作人员,冯奕枫可以让徐克联系这方面的专业人员,跟他们签订意向书,只要有电影开拍,就会先考虑这些签订了意向书之人,会根据各人所长,聘请为不同的职位,直到影片拍摄完毕。这样不管是导演和监制,都无需在电影策划后,才临急临忙的周围找人开工。这样不但对影片好,对公司好,对幕后那一大帮子人,同样很好。
虽然不是签约,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徐克认为,只要自己有心,完全可以在这群人中,培养一个跟自己配合默契的团队出来,只要自己以后开戏,这群人就是自己的创作班底了。
正当徐克高兴之余,还想跟冯奕枫继续探讨下去,黄百鸣敬酒和祝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徐克现在已经忘记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黄百鸣很义气的陪自己过来,因为今天实在是太多的惊喜等待着他,所以对于黄百鸣的祝贺,徐克笑得见牙不见眼。
“呵呵!同喜!同喜!”把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光,徐克觉得还不尽兴,拿过酒瓶,在包括翁美玲的酒杯在内的所有酒杯中再次倒满,兴奋的站起来,对冯奕枫敬道:“今天是我回到香港这些年来,除了自己第一部电影首映那天外,最高兴的一天。因为认识到了冯先生,也让我的理想有得以实现的一天。我敬冯先生一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徐克除了会拍电影外,不太懂矫揉造作,但感恩还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冯先生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但以后只要冯先生一句话,我徐老怪决不言辞。干!”
满满一杯,徐克脸不改色就喝光。看到此情此景的黄百鸣,只能暗叹一声,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新艺城以后很难再跟徐克合作了,以前的新艺城七怪,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他再次瞟了眼身边的曾志伟,因为冯奕枫可是曾志伟介绍的,曾志伟也说过,冯奕枫跟他是自小玩大的友好,难保曾志伟也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新艺城,去寻找一个更宽广的舞台。
其实黄百鸣落寞的表情,冯奕枫一直都有留意着,因为香港众多能编、能导、能演的明星中,他最佩服的无疑就是黄百鸣。成龙和洪金宝虽然也能兼编导演于一体,但他们的创作大多只限于动作片。可黄百鸣不一样,不管是最初做演员的【鬼马智多星】、【追女仔】等等,做导演的【开心鬼撞鬼】、【家有喜事】等等,做编剧的【欢乐神仙窝】、【小生怕怕】等等,都是以轻喜剧为题材。可不要以为他只会编导演喜剧,他编剧的【搭错车】、【最佳拍档】、【何必有我】和【阿郎的故事】,就让四位男主角成为影帝,这里面可是有爱情文艺片和悲情片的题材在其中。还有【生死速递】、【狼吻夜惊魂】、【夜半歌声】、【爱情梦幻号】等等各种各样的题材,他都有份参与编剧、导演其中,说他是位多面手,一点都不为过。
这些仅仅是黄百鸣其中一部分能力,新艺城在合伙人麦嘉退股而结束后,黄百鸣成立“东方电影发行有限公司”再战香江。出品人、制片人、策划、监制,不管是哪个职位,黄百鸣做到潇洒稳妥。这就可以看出其人的能力,不管是在幕前、幕后还是行政管理工作,都能够得心应手。
冯奕枫自然明白黄百鸣因为徐克在自己无意中招揽了而痛心,他转念一想,为什么黄百鸣会出现在这?徐克被自己招揽,而他不出声阻止?冯奕枫突然对黄百鸣道:“黄先生,要是给一间完全由你掌控,不会有人来诸多阻挠和干涉你管理的电影公司,你有没有兴趣离开新艺城而转投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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