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快到宜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莫依依还是小时候随爸爸来过一次宜昌,基本上没什么印象了,所以当凡瑞涛问她哪家宾馆最好时,她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凡瑞涛拍了下她脑袋,靠边停车下去了,莫依依头上被拍的那一块,顿时爆出绚烂的烟花,而她的心更是砰砰乓乓跳得不行。
“桃花岭饭店,听说过没?”凡教授是谨慎的,对当地人给的信息还不能完全相信,想在莫依依这里确认一下。
“啊?哦,应该可以吧。”莫依依答非所问,她慌乱了,下一秒,她俩是要去酒店吗?天哪。
“看来你也不能算正宗湖北人啊,跟我一样孤陋寡闻。”凡摇头好笑。
“我又没住过酒店,即使在家门口,也不见得熟悉啊。”莫依依说完,发现凡瑞涛沉思不语,是在思考怎么走吗?不过,他专注的样子是在太迷人了,那双深邃的眼眸柔和平静,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那么多情而亲切,莫依依看他的一瞬间,觉得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膜已经消失了,――在她潜意识里,他俩之间是隔着一层东西的,没有墙那么厚,但也没有纸那么薄,它的厚薄是随着凡的一举一动而变化的。凡冲自己高兴、叫自己‘傻子时’,就薄了,凡冲自己冷漠、对林娜娜略有迁就时,就厚了。但此时,那层东西没有了,莫依依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安静、沉默、成熟里夹着大男孩的迷茫和忧伤。莫依依突然觉得心疼。说不出的痛。
“想什么呢?傻子。”
“啊?没,没想什么。”
“是这么走的吧?是不是云集路?”
“我方向感不好,你越问我,我越着急。”
“白痴啊你?”
“你才白痴。”
五一黄金周,正是宜昌旅游旺季,四面八方的客人都想利用这个假期游览三峡大坝和大小三峡,所以,酒店漂亮的前台服务员告诉他们,只有一个标间了,而且还是豪标。
“换个地方吧?”莫依依瞅了一眼标价,六百八十八呢。
“都快十点了。”凡瑞涛抬手看了看手表,问,“房间里有沙发吗?”
“有。”
“行,就这间。”
莫依依为了向服务员证明自己的清白,忙跟着补充说,“那也行啊,老师你睡床,我睡沙发……”
到底是豪标。套间,客厅有大沙发,卧室有两米宽的大床,莫依依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床上,有点后悔刚才的谦让,她决定抢先占领这张床,让凡老师睡沙发去。
“你确定你睡沙发?”凡瑞涛把行李放好,问她。
“随便。”莫依依坐在那里不动,生怕自己一走,床就被抢占了。
“知道你改变主意了,行,快去洗澡了睡觉吧。”凡瑞涛没兴趣跟她争,埋头看一份什么文件,
莫依依拖出行李箱找洗漱用品。由于前一晚太兴奋,她没静下心来把东西摆放整齐,所以此时的皮箱可谓败絮其中,东西横七竖八地躺在箱子里,龙门阵似地。
还好,凡没看她。她轻舒一口气,抱着内衣*溜进卫生间。
洗完澡莫依依脑子一轰,挨千刀的,居然忘了拿睡衣!――难道要穿着换下的有汗臭味的脏衣服睡觉?天哪,太残忍了,洗澡时莫依依还恶作剧地拿喷头将它们狂喷了一通,现在即使想穿也穿不成了,全滴着水呢。莫依依裹着浴巾,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无法确定睡衣究竟是在皮箱,还是根本就没带,如果是后者,那可怎么办?今晚怎么睡觉?裹着浴巾吗?太不雅了吧?莫依依眼前出现了一个裹着白色浴巾、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赶紧摇头。她坐在马桶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外面的人终于等不及了。“小姐,您已经洗了快一个小时了。”
“哦,快了快了。”莫依依握着门把,脑门上冒出一丝密汗。
“你磨蹭什么啊?快点快点,明天还要早起,五分钟,快点。”
“我也想快点儿啊,只是,我遇到了点儿麻烦。”
外面沉默了几秒后说,“你不会没带睡衣吧?”
真聪明!莫依依感谢理解,不敢吱声。
外面咕哝了一句“服了你了”,就没动静了。莫依依急了,他该不会把我扔这里不管吧?
两分钟后,有人敲门。莫依依抵在门口,“谁?”
“还要不要睡衣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莫依依把门开了一道小缝,外面递过来一件白色的T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