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是个来事儿的人,见任盈哭哭啼啼地上了车,又见刚刚皱着眉头把车门摔得巨响的那颗“老钻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不想搀和到安慰任盈的队伍中去,于是将车开到一家雪茄吧楼下,递给莫依依一张消费卡,“上次给他们拍广告送的,上去吧,随便点,够你俩吃到明天早上。我还有点事儿,不去了。”说完朝莫依依挤眉弄眼。莫依依这才想起小赵不太喜欢任盈,于是点头。
雪茄吧是位港商开的,同康乐传媒公司一样,他们提前扑捉到了陆城的市场潜力,建起了这座五层高的雪茄吧,吃饭唱歌打保龄球样样都来,果然一开业就备受青睐,日进金斗。
两人选了一个隐蔽点儿的位子,刚刚坐定,任盈就掏出她的化妆包。
“看来,任何痛苦都无法击溃你爱美的心情啊。”莫依依见她心无杂念梳着自己的睫毛,笑着说。
“那是,幸好我用的一款防水的,不然今天就掉大了。”任盈说完停下来看着窗外,叹口气到,“我已经受够了。”
莫依依默默咽下一口柠檬水,不敢接话。其实她是有点小私心的,她知道任盈的性格,讨厌别人关注她的痛处。
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莫依依以为是孙铭到了,于是出去接。
她“喂”了一声,对方没动静,沉默了几秒才说,“是我。”
莫依依一怔,心里瞬间掠过一丝刺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映。是甜蜜还是委屈,她说不好,只知道自己在邂逅他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奢求他的电话或短信,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写,她也会心满意足,她很自私地希望他背着任盈约自己出来,甚至果断地离开任盈朝自己走来,可是他没有,他们每一次的相遇只是因为有任盈的存在,一旦离开,便像两年前一样杳无音信,――他们连路人都不是。
“你们,在哪儿?”他又问。
“哦,在雪茄吧,她已经没事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莫依依尽量让自己平静,尽管她很自卑,很激动,但是她还需要保留那所剩无几的自尊。
“不许喝酒听见没有?”凡瑞涛命令道,之后沉默了几秒,道,“你俩都是。”
“好的,谢谢。”莫依依客气地说完,挂了电话。
回到卡座,任盈笑笑,有点悲凉道,“莫依依,你到底还是没把我当朋友。”
“什么呀?”莫依依一惊,笑道。
“什么电话啊?还背着我接。谈个男朋友至于这么保密吗?”
莫依依暗吐一口气,“你也太**了点儿吧?我就不能有点私密吗?再说了,你不是也对我所有保留吗?”
“我保留什么了?”任盈无辜地问。
“总之没有对我推心置腹。”
“我在陆城,没有推心置腹的人。”
“那是你戒备太森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坏。”莫依依说完,诡笑到,“要不,咱俩喝瓶红酒,一吐为快?”
任盈落寞地垂下眼睛,“得了吧,别诱导我,告诉你,一个字没有,本人经得起严刑拷打。”
半瓶红酒喝完,两个各有心事的人默默看着窗外这条华灯初上的街道,首先掉泪的是莫依依,凡瑞涛是她的伤口,任盈就是往她伤口上撒的那把盐,接着,就是爸爸即将离开他的事实。
“你觉得,强扭的瓜会不会很甜?”任盈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烟,她往空杯子里满了半杯红酒,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当然不会。”莫依依受了感染,也喝了一口。
“我想创造个奇迹。”
“那一定很难。”莫依依抬起微微下垂的三眼皮,“强扭?你是说那颗老钻石么?”
“嗯。”
任盈喝光杯子里的酒,说,“如果我说,我跟凡瑞涛的相处是有条件的,是互惠互利,你相信么?”莫依依有两秒钟的发愣,随即也喝光酒,说,“我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问你,如果我说,我为了了却我爸爸的心愿,找个人假结婚,你会不会觉得荒唐?”
任盈愣了几秒,无奈一笑,“看来,我们都不是平凡人。不过你比我好点儿,我呢,就是人手里一颗棋子。”
莫依依不语,她有预感,任盈跟凡瑞涛之间,一定有个骇人的故事。不过,她不希望讲这个故事的人,是任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