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一夜的萍被一阵电话玲声惊醒了,她揉了揉哭得发涩的眼睛,心想,自己手机最近几天停机了,怎么会有手机响呢?哦,是小灵通。
“哎,看来我都睡糊涂了,几点了,睡了多长时间……”
她摸了摸有点发烫的头,顺手从桌边摸过那个样式很老的小灵通。
会是谁呢?好久以来她的电话都是安静的,本来就不太喜欢交朋友的她,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打扰她的生活的那种平静。
外面的雨声好大,雨点和着狂风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夏天的脸犹如孩子面,说变就变。六月的天气似人的心情一样,大旱了好几个月,突然给了人们这个惊喜。
雨水一阵阵的,就像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真可算得上瓢泼大雨了。天空的雷声也不时的响起,似老天发怒了一样,用小时姥姥的话说,一定是谁家贪吃的娃娃,偷吃了敬天用杏了。
虽然是大夏天里,可是萍感觉到心里凉透了,她那天从家里走后,就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以前每次从家里走,妈妈总是会说,到了打个电话来,自从和刚分手后,妈妈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城里打工,可是她不想呆在家里,那里有一个比刚更可怕的人,就是她的爸爸,从小很难得看见爸爸笑,不管是对和错,只要爸爸不高兴了,倒霉的总是她,好像每次爸爸不打她,胸中的怨气就难平一样。她的眼前总是闪现出爸爸怒目圆瞪的样子,他刻薄的话语像魔鬼一样诅咒着她的心。从很小的时候,她的心就给家人弄得很碎。而是小姨和姥姥不断地用爱心来呵护她,每当她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是姥姥的家人把她从死神面前抢回来。她不知道怎么报答曾经再度给了自己活下去勇气的亲人,失恋,失业,男友临走欠下的房租让她还了好久才搞定。生活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可是唯一活着的信念,是内心那束光芒。不断地学习,从书本中肖取知识成了她为自己活下去找的借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怎么也没往家打个电话,这几天我老做梦,看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我就更担心你了……”
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也许是着急上火吧。萍这时心里更加的难过了,只有妈妈还是想着她,看来还是母子连心那句话吧,从小她很少叫妈妈,可以说长这么大没叫过几次,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在妈妈身边长大的原因吧,很难叫出口的。萍的性格和妹妹芬正好相反,她不太喜欢在人面前表现自己。所有的心事她喜欢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担。
“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了,因为早起来时被雨淋了……”
她哽咽着,或许是妈妈的关心有点让她感动了,此时萍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里滚了出来,她担心妈妈听出她哭了,反正自己的困难家人也帮不上,与其让别人烦心,还不如找个善意的谎言搪塞过去。
“以后家里也不需要你,最好有事自己从外面解决,不要再给家里添麻烦了……记住报喜不报忧,最好记这句话……”
这是当男友离开了她时,她回家想疗伤却迎面碰到了妹妹的这句话。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干什么还能行啊,废人一个,连个男人都拴不住,真是白活了……我要是你啊,早一头撞死在南墙了,活着是人类的悲衰,给地球人浪费粮食,地球人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
她如今在外面就是吃不上了,也不会和家里说一下,就是因为芬给她上的政治课太多了。心里伤着了,萍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让人家用唇枪舌战的在那里轮番攻击。没有钱,她情愿贷款,或者高利贷都可以,总之就不能惹着家里的炸蛋们,不然事情办砸了,还得赚得自己皮开肉绽的。萍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承受太多的嘲讽了,她的心越来越脆弱了,
“怪不得你声音有点不对呢,怎么不小心点让自己淋雨呢?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啊,现在社会太乱了,新闻上又出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你不打电话来,我就吓坏了……”
听到妈妈的话,此时的萍更想使劲的哭出来。
“没什么事情我挂了啊,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去啊,等雨停了再去吧……”
妈妈在电话那边又开始唠叨了。
“好,没事,我挂了啊,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没等妈妈说完,萍霸道地挂了电话,她哪里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出去淋淋雨,让坏心情都随雨水流走多好啊。
小时候她最喜欢自己生病,那时候姥姥和小姨就会很关心她,让她躺在床上,往她身上加棉袄,姥姥会慈爱地说:
“小萍乖,听话,好好的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妈妈来家后,没有时间理萍,她是个工作狂,甚至连吃饭有时都顾不上。萍就更加的孤单了,这时萍被妈妈接回了家里,连姥姥和小姨的疼爱也享受不到了。只有感冒了,她自已躺在床上下不来了,她喊头痛,妈妈这才注意到她,就去找医生来给她打针,会疼爱地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试热。算了,不去想那些了,萍擦了一把泪,走了出去,她不愿意打伞,反正心情也是湿得,不如让衣服和心情一样吧,她想,外面风好大,路上行人不多,这样的大雨天,人们难得有闲空,都在家里吃团圆饭呢,道路两边的月季花在风中努力地想挺直自己的腰板,无奈风雨太大,将那芬芳的花瓣打落一地,有一些顺着雨水似小船儿一样在水泥路面上漂着……
“上什么学,找份安定的工作就可以了,不要再想着考什么学了……还有,你那个朋友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看这个家被你搞得还不乱啊……”
立在雨中,任雨水打到她的身上,她烦恼地抬起头,却无论怎么样也甩不掉前几天在家里的一幕。
父亲眼中有团怒火,似门外的烈日。他真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杀死,然后就可以不用再生气了。
“学费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们操心了,至于那个坏蛋,我没有精力再去理他的,让他死了那条心吧……”
萍的声音有点儿呜咽,神色沉重的说。
“你从小就是不听话,谁也不愿意管你,现在一下子要用那么多的钱,谁敢给你担保啊……也不知你在外面干些什么,那么长时间了,他还给你打电话?你不联系他,他为什么要打电话到家里来?为什么又一次次的写信到家里来呢?本来我们是想你不要再理他了,我们也省点心,可是你就是不争气……”
父亲愤怒的说着,双手紧握着拳头,心里的狠劲真想把眼前的女儿捏碎,他头歪着,眼睛斜着看着女儿,分明就是不相信萍。
虽然萍是他的女儿,可是在萍的记忆里,爸爸从小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唯一值得她回忆的就是,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在路上看到了爸爸要去村里开会,然后她缠着爸爸一起去,因为爸爸是党员,邻居二狗的爸爸和萍的爸爸是同事,萍经常的看到二狗的爸爸牵着二狗的小手去村委玩。萍也羡慕,她看到爸爸没说什么,跟在爸爸的后面去了村委办公室,爸爸的一个同事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递给了她说道:
“这是要给你哥哥吃的,他没来,就归你了……”
爸爸瞪了她一眼,她赶紧地说:
“谢谢叔叔,我不喜欢吃苹果……”
那个叔叔对着爸爸说:
“你看你,快叫孩子拿着,怎么不叫孩子拿着,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苹果的……”
他将苹果硬塞到萍的手里,然后又对爸爸说道:
“人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不要对闺女太严厉了。那样对她的成长不好,萍是小女孩子,你可不能再对她横鼻子竖眼了……”
这时萍的爸爸她有点恼了,他恨因为萍而受到别人的指责:
“你叔叔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不要装可怜,小小的孩子家,像死了一半没埋似的……
萍拿着苹果,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难过,为什么爸爸对她不像二狗的爸爸对二狗那样的亲切呢?这时爸爸看到她哭,有点恼了。突然给了她一耳光,这一耳光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接着对她吼道:
“你哭滚出去哭,我们这边一会要开会……真是晦气……”
从那以后,萍再也没有跟着爸爸去村委,她也不敢和爸爸说话了。后来爸爸去了南方,妈妈也一直出门,有时去东北姑姥姥家,回来也就在姥姥家呆不了几天,最后就一直去了南方过了那么多年,以后回老家了,更加不给萍好脸色,生活的不顺利,让他把怒气都发到了萍的身上,根本就不会对萍耐心地像一个做父亲对女儿那样说话。除了打骂,似乎他就没有和萍说过话……
萍虽然从小没有在父母跟里长大,可是她懂事,知道父母不容易,那是姥姥和她说的。
萍想和爸爸好好的解释一下,她不想家人再误会她,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需要家人理解她,在嫁人之前,她一定要化解家人和自己的误会,特别是爸爸这边。她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想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母,她也想以后好好的工作,赚钱来孝顺亲人,她想有一个和别人一样的人生,她不想因为失去家庭的温暖而对人生失望……
萍的心里好难过,她希望爸爸相信她,理解她,可是她此时只有掉泪,像小时候爸爸误会她而打她时一样的委屈,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长大了,知道替自己申辩了:
“我真的没有联系他,如果你不信,可以给我他的电话号码,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当年还没有把我害死啊,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来打扰我,再说了,也许是他良心发现,给我工钱吧……”
爸爸哼了一声,有点瞧不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眼睛斜向了一边,说道:
“他会给你工资,鬼才相信来,要是他真有那么好心的话,当年就不会做的那么绝,他是怕你死慢了吧?……他不害死你,你就不死心是不是……”
萍也有点急了,她说道:
“本来就是他欠我的,他不还我钱,还在找我做什么啊?我正想找他讲理去,几年来,我妈一直反对,我也就没有去他们家,既然他现在又返回来,那也正好把一切讲明白……”
这时的爸爸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向萍冲了过来,骂道:
“你死去,快死出去,不要在这个家里闹事了,我们不想再掺和你的事了……”
爸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恨不得要一下子将萍杀死。小时候,萍会经常看到爸爸这样子对她,可是事隔了这么多年,她没想到爸爸还是没有改变。人都说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脾气渐渐地就会没了,可是爸爸怎么还是不改暴躁的习性呢?
萍很伤心,她不想让父母因为她的事情太烦心,于是她还是耐心地对爸爸说:
“我真的没有和他联系过,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的面,要不你给我他的电话号码,我问问他怎么回事,顺便告诉他以后不要打电话到家里来……”
萍是个敏感的女孩子,她一直以来都为自己认识了男友刚而给家人带来烦恼,感觉到内心不安,所以也不愿意再与那个坏蛋有什么联系,人都说,人比动物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有理智,她认为自己给过刚很多的机会,是刚一直不争取的。她所做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说对不住的是自己的妈妈,虽然小时候妈妈不在她身边,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以后就算是和刚联手来欺侮她,想想,也许是妈妈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就如妈妈说的:
“我之所以对刚好,给他钱花,给他饭吃,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认得他是老几……就是因为怕他再打你,我才对他好的……”
如今,事隔了那么长时间,萍想想妈妈也是苦心一片,就如姥姥说的,虎毒不食子。她也不能太自私,虽然这辈子自己永远生活在感情失败的阴影里,但是她以后应该孝顺父母的还是要孝顺,但是可能永远不会再结婚了……
爸爸怒气更大了,跺着脚骂道:
“我看你就是该死了,真是该死不死,还连累家人……你还怕家里不乱是吧……,再给家里惹事情,以前给你写信,我们不给你,就是怕你再和他联系,他打了好多次电话来,我们一直和他说,你不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回来过……他要是来了,我就和他拼命,反正我也活够了,如今我也是活了半百的人了,这样活着也没有意思……”
萍的心碎了,化成了眼泪滑落下来,她哭道:
“你不能这样子说,可不能因为我,你和我妈气出病来,让我弟弟一辈子记恨着我……这样吧,你给我坏蛋的号码,我要和他好好的说说,当年是他欠我的,不是我欠他的,我也不怕什么,如果他要报复的话,要他杀我好了,应该死的人是我也不是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就是拼了这条命我,我会解决好的,不会连累你们的……,他有什么脸再打电话啊,我要和他讲明白,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了,让他不要以为我幸福他就不快乐……”
爸爸生气极了,狠狠地瞪着萍,几乎要冲过来踹萍了,就像小时候挨打一样,萍还是记得,早十年的话,爸爸的脚早就踹到她身上了,但是此时这倔老头也许是有点顾虑,还是骂道: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好,还在埋怨别人是吧。一切是你自找的……要是不想活了,就死出去,不要把家里搅得一团乱,我天天回到家连水都没有得喝,这日子还能过吗?你给我滚出去……”
萍看到父亲的态度,如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她心里好难过,爸爸的头发已花白了,脸上也有了好些的皱纹,再不是相框中那个英俊的军人了。
萍的心碎了,她想着和爸爸化解心中的怨恨,可是不知道此时自己怎么做,才可以让爸爸对自己好一些,自己没有扮好女儿的角色,让爸爸生气……
看来这个家没她的一席之地了,她想到这儿,心里反而坦然一些了,尽量让自己恢复平和的语气,对着爸爸说道:
“好,以后你和我妈好好的照顾自己吧,要是我妈没时间做饭,你就自己做……我们做小孩子的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回来不了几天……我这就走,不用你赶……”
可是另萍没有想到的是,爸爸怒气反而只增不减,他指着萍骂道:
“那你快死出去,别再给家里添乱了,反正家里有你没你一样的都过日子……”
萍痛苦地点了点头,使劲地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想让自己走出这个家门时,不要掉一滴泪,可是泪水不听指挥,竟然越流得欢了,她就一把把地擦着,对爸爸说道:
“我说过我这就走,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赶,只是有些话我必须得说,我弟弟一直让我劝你和我妈,不要光顾了拼命的赚钱,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岁月不由人,你们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我弟弟也长大了,他自己能照顾自己,以后你们也不要太操心他了……这一次要不是给你们送衣服,我也就不回来了……还有我过年给你们买洗衣机,也就是希望你和我妈能够过得舒服些,不能再像以前过苦日子那样……一直以来希望你和我妈能够不要再过得太累了……”
萍说到这儿,哽咽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如开了闸的水渠,哗哗的流了下来,她有点怨恨父亲这样的无情,就连一年只回家一两次的机会也不再给她。
“不用,你把你买的东西都拿走吧……我们也不缺那点儿东西……我这就去把洗衣机砸了……”、
父亲说着往门外走去,歪着头四处找镢头,看来他愤怒到了极点。萍知道这个倔老头生气了,真能够一镢头砸烂洗衣机。她拿上了姥姥给的一袋米,和小姨给的一桶花生油,向门外走去,眼睛也没有看爸爸一眼,她说道:
“你不用砸洗衣机了,我这就走,等我妈回来了,你和她说一下,我走了……”
出了家门,邻居家正在看孙子玩,比她大几年的二狗都有了儿子了,而她的感情却乱成了一团麻。萍背过身去,擦干了泪水,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蹲下身去,对着小孩子笑笑,问二狗的妈妈:
“大娘,看孙子啊……小侄子多大了……胖嘟嘟的,真好玩啊?”
二狗的妹妹这时也出来了,还给萍拿了一个椅子,说道:
“这小家伙都十一个月了呢?挺好玩吧,怎么,你没带姐夫一起回来啊?”
萍笑了笑说道:
“没呢,他太忙了,我自己回来的……”
萍姐,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啊,一般也不回来,才呆了几天就要走啊?”
也许是看到萍一般不回家,感觉到很亲吧。二狗的妹妹不等妈妈回答,说道:
“这个小家伙都十一个月了呢,挺好玩吧……你呢,没带姐夫一起回来啊……”
萍笑了笑说道:
“没呢,他太忙了,没时间,我自己回来的,这不是立夏吗,今年听说穿了自己孩子买的衣服,身体什么好,我就给我父母和我姥姥买了几件衣服……”
二狗的妈妈转头对女儿说道:
“看你萍姐多孝顺,以后可要多向她学习啊……人家过年过节的,总是给家里人捎衣服,父母应该多高兴啊……”
萍心里又有点难过了,她怕在生人面前掉泪,说道:
“大娘,可别这样说,我看你闺女挺好的,在你跟前多好啊,我不呆不住。哎,一年回来一次两次了,那哪里是孝顺啊,我这人也不太喜欢说好话,还光惹父母生气……哦,现在几点了,我该走了,还得赶汽车呢?……”
二狗的妹妹也说道:
“好吧,萍姐,你快走吧,别耽误了车,有时间回来再玩……”
告别了邻居,萍急忙地向车站走去,她的心里在流泪,时间过得真快啊,想不到二狗哥孩子都这么大了,而自己还正在贫困线上挣扎呢?爸爸要砸洗衣机,那可是一千多元钱买来的,可不能让他给‘报销’了,说实话,每年过年看到妈妈攒一大堆衣服,除夕夜,挑着去大舅家,萍心里特别难过,从以前就想给妈妈买个洗衣机的,但是一直苦于没有钱。
萍的心里一直装着要为妈妈买洗衣机的事情,过年时宁愿少买点衣服,也省出了二千元。年前,萍打算和妈妈去县城买的,可是她回家时就有点儿晚了,商场都关门了,过了年,大年初三那天,萍叫上了妈妈去城里,但是妈妈说想买个抽水机,好浇浇庄稼什么的,萍在心里埋怨妈妈就是不会享受,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家里的地,如今家电下乡,有优惠政策,有好些洗衣机都是国家指定有补贴的,可是那种妈妈说不够结实,萍知道自己卡上有多钱,但是又不想让妈妈失望,就找了妈妈喜欢的小鸭洗衣机,转了半天,才买到了一个合适的,萍付完了钱,第二天才能够送来。萍这时急着回单位,她一天也等不下去了,但是不太放心洗衣机的质量,她只有等着洗衣机送到了,试好了,才能够安心地回去。从回到家到买完洗衣机,萍急得嗓子都说不出话了,她心里惦记着工作呐,自己的钱在口袋里,只会越花越少,不会越花越多。哎,总算是为家里做了一件好事了,萍在心里想,以后她还要赚好多的钱,再帮助那些曾经对她好的人。
萍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难道只是因为前男友给家里打的那个电话吗?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别人都是护着自己的小孩子,如同老母鸡罩着小鸡一样,生怕有敌人来欺侮自己的孩子。那在农村来说,叫做护短。可是萍就不知道,在自己受到男友的欺骗时,家人为什么都没有护着她的意思。就算是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还想把她推出去不管,生怕她的事情,连累到家里。姥姥以前说过:
“我看你爸现在强多了,是不是因为你老是买酒给他,他才对你好点了……”
萍每次都利用手头仅有的一点钱,为父母买衣服,给爸爸买上酒,帮小姨和姥姥买衣服。每次去,大家都说:
“你又得上学,又得打工,哪里有钱啊,以后有钱了再孝顺吧……”
萍不想,她懂得时间不等人,自己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前途如何自己也不清楚,以后的日子里有没有钱,能不能吃上饭,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会一直努力的,直到闭上眼睛的那天。
从记事起,父亲用生硬的态度对她,萍感觉百思不解。如果说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怎么没听到姥姥说起过。萍为了化解父亲对自己的仇恨,自从边读书边打工时,坚持着在过年过节时,给他买茶叶和酒。她认为,只要是尽心了,父亲不管东西的贵贱,应该都会心领的。
萍是个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现自己的思想的人,她不太喜欢像别人那样人面前说好话,背后里下刀子。她不要以后孝顺,她要从眼前开始,每一天,心里都要装着那些对她好的人,曾经恩惠于她的人。就如这次回去,本来是给姥姥送夏天衣服的。听外面的人说,今年两个五月,如果给家人买衣服,那就可以保他们平安长寿。萍没有多少钱,可是她一直把这事情记在心里,终于抽了个时间,去给父母买了衣服,给姥姥买了东西,给小姨买了鞋还有小姨夫。一直以来,小姨待自己就如亲闺女一样,她的家里只有一个小男孩子,而萍也一直对小姨一家如同自己的家人一样,甚至比自己的妈妈还要亲。毕竟是小姨一手把萍带大的,人是有感情的,萍童年的生活里只有姥姥一家人的影子。
回到住处,萍倒头就睡,睡了一天一夜的萍仍感觉到身心都好累。她无力的握着电话,望着窗外经受着风雨洗礼的月季花,那花瓣凄凌地撒了一地。往日的娇艳已不复存了,只剩下几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电话的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我和你姥姥说了,你姥姥说行,咱又不用你小舅的钱,只是拿他的存折做一下抵押,他的钱一分也少不了,你弟弟也工作了,我们一起帮你,还钱也会很快的,叫他不用担心好了……”
妈妈在关心自己的事情,这让萍很感动,内心多少有些安慰了,她沙哑着嗓子说了:
“行,那得和我大舅说一下,让他给我小舅打个电话……”
萍本来不想去麻烦亲人,如果自己能解决的她就要在外面办好,她后悔当时带刚回家,如果不是带他回去,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让爸爸更加的恨她。萍尽量保持平和的声音和妈妈说话,她不想让妈妈太担心了,最近妈妈也帮了她不少忙了,尽管贷款的事情没成功,可是只有妈妈才陪她一次次去银行问。爸爸知道了萍要贷款的事情,就劝妈妈不要管。可是妈妈想,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有困难,她虽然没有钱帮,但是最根本帮她想想办法,跑一下银行也算是尽做母亲的责任了。
这时候正是麦熟季节,要不是前些天总是下雨衣,地里的小麦早就熟了。经过几场雨的洗礼,小麦可以晚收三四天吧。不过萍也正好用这几天的时间,把贷款的事情让妈妈帮着跑跑。一直在别的城市上班,不知道镇上的银行在哪里。不知道农村贷款需要什么手续,萍想有妈妈领着,可以省得走弯路子。再说了,天气这么热,快点办完了回去也就蹋实了。
说实话,因为这事来家麻烦妈妈,萍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家里本来就事多,里里外外就靠妈妈一个人干,爸爸早上起得很晚,还要吃了早饭再上地里干活。他一日三餐都要喝酒的,别管再尽忙,总是不能误了他喝酒。
妈妈知道萍是个性格倔强的女孩子,无论在外面吃多少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向她开品的。银行制度很严格,不管是贷多少钱,都要三个担保人,而且还得写贷款用途。第一次拿担保人身份证复印件,写申请表,经过一段时间的申批核查,如果附合情况,就再和三个担保人一起到银行办理手续,这么大热的天气,家里都是丰收季节了,就是找到三个保人,可关系不是很铁的人,怎么能答应一趟趟的跑呢。现在的人际关系比以前复杂了,关系一般的不会轻易的做保人的,妈妈本来是想到了村里一个和爸爸关系很好的人做保人,当她对爸爸一提到时,就得到了反对。爸爸怕麻烦人家,再说了,他不相信萍能够还上钱。对于这个女儿,他早就想让其息生自灭了,闺女不比儿子,管太多了,对他来说,还感觉自己吃亏呢。
本来妈妈说是做建设用的,银行人说,最好是农村养殖方面。家里面倒也有好几十只羊,核查方面不用担心了,可是找谁做担保呢,在农村做个人贷款,条件是很严的。
妈妈对萍说道:
“你再问问你小姨那里有存款吗?和你小舅一个人借不太好吧?……”
也许是妈妈担心借一个人的钱,人家会有点不放心。
萍心里感觉到妈妈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她还是对妈妈说道:
“放心好了,不就是两万吗,现在一个人一年也能攒个一万多啊,再做个兼职,两万元是可以还清的……”
为了让妈妈放心,萍尽量把道理摆明白一点,现在自己的麻烦事情够多了,不但父母烦,她自己也烦得要命,其实爸爸说的也没有错,有多大的能耐自己使去,有本事就不向别人借。
萍与妈妈通完了电话,心情稍微好些,。毕竟妈妈还在关心着她,看来此次学费的事情有希望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萍的心里好感动,她感动命运总算没有和她开这次玩笑。想想近几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萍的心里就难过。
在结束自己的初恋后,她就不再相信爱情。多年来,她边打工边自学。她想,女孩子失去了爱情,可以用别的方面来武装自己,使自己不再生活在失恋的阴影中。人是世上最坚强的动物,往往最硬的东西,都有他最脆弱的一面。
自身敏感,思想多变是人类最致命的地方。萍为了身体病弱的妈妈,坚持走完了那场算不上真正的感情旅程。当一个人确定自己将浪费自己的时间时,却无奈的等待着,那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当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男友在路上和别的女孩子亲亲热热的,看到她还不脸红的时候,那说明了什么啊?妈妈说男人在外面是应该和别人交往的,和女孩子接触也许是为了工作。妈妈总是为了男友开脱,萍感觉很是苦恼,但是想到了妈妈的身体,她又只好让自己等了下来。医生说过,妈妈的病不可以再生气,如果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萍很疼爱自己的小弟,可是爸爸最喜欢的是大弟弟龙。不知为什么,大弟弟龙从小就是爸爸最疼的孩子。从记事起,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要大弟龙吃剩下的,别的孩子才可以吃,而萍却是一点也吃不到的。
爸爸一下讨厌萍,就是看她不顺眼,无论萍干什么,爸爸从来就没有觉得她能做对一件事情,可能也包括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事吧。
家里的萍是受冷眼的,可是学校里的萍在老师的眼中是优秀的,无论是语文,还是别的科目,一直都是名列前矛。
每到过年,从父母来家那年,每年放年假若时,萍会捧回好几种奖状,学习进步奖,优秀班干部奖,优秀团员奖等等,母以子荣,父以子贵,只有妈妈看到萍的努力而露出欣喜的神色,可是爸爸却冷眼看着萍萍的成绩不以为然,他只希望大儿子龙能够学习成绩好点。可是龙的成绩一直是平平的,没有一点进步。世上总是不如人愿的事情发生,往往你越是报太大希望的,也是最叫你失望的。
依着爸爸早就不让萍上学了,可是母亲看到了萍的奖状,就不想把这个孩子拉下来。爸爸的朋友也说过,几个孩子都上学,家庭会更累,要不干脆就把老大拉下来,让她工作帮贴着家里,或许大人就可以轻松些了,爸爸同意朋友的劝说,就和妈妈商量,没想到妈妈和萍说让其退学的事情,萍却说:
“我想上学,以后可以找个好的工作,多赚几倍的钱……”
爸爸更加的讨厌萍,在他看来,萍太自私,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家里的困难。家庭累也就怪她,这要是个小猫狗的话,他早将她扔到野外,让其随生随灭了。爸爸经常的会找岔羞辱萍,动不动就对萍拳打脚踢。
别人劝他时,他还会理直气壮的说:
“她简直就是丧门星,那年如果她有病死了,我们也不会从南方回来。现在要不她就离开这个家,爱去哪去哪儿,这个家里没有她呆的地方,以后在这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有人看不习惯了,劝道:
“她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让她住在自己的家里,你让她去哪儿啊,她还未成年,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鼻子臭不能割下来扔掉啊……”
爸爸很生气,她认为说他的人都是多管闲事,于是霸道地说
:
“……自家的事情,自己处理,不用别人管插手……我把她打死了,我就去报案自首去,大不了坐牢去……”
萍听了爸爸的话,感觉到好难过,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一天天的等着自己长大了,从那时起,萍就盼着日子快点的过,好快一点离开这个家,离开父母……
五年级上完了,有一天,爸爸态度一反常态的问萍:
“你打算到哪边中学读书啊?……”
萍不知道一向凶巴巴的爸爸突然之间怎么关心起她上学的事情来,这让她感觉到太阳从西边出了,于是担心又有点幸福地说道:
“我想找个教学质量好点的学校,以后好考重点大学……”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爸爸关心孩子的前程,是很正常的。可是在萍看来,爸爸突然关心自己,是不是别人和他说了什么,他良心发现了呢?萍的心里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她心里想,可能是爸爸听了别人的劝说,以后对她的态度会变好的。她的心里顿时填满了幸福的感觉,原来命运也很公平啊,家人还是关心她的。
萍从小一直是个安静的女孩子,一直以来,她都喜欢独处,喜欢幻想。小时父母不在身边时,她和小姨到山上挖苦菜时,每次面对西下的太阳,她就会产生一种想法,如果自己在两只胳膊上绑上两个翅膀,向山下跑,会不会就飞起来。然后像飞机飞得那样高,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妈妈打工的那里。她好想像别的孩子一样的呆在妈妈的身边,然后她就不会再听到别人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时掉眼泪。
她也向往大海,如果陪着自己最爱的人去看大海,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
喜欢海的平静,喜欢海的彭湃。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大海的夜晚。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海天相接,分不出海水和夜空,也无法衡量出它到底有多大,有多深。漆黑的夜空漂浮着朵朵白云,仿佛是黑暗中为你亮出的灯光,既美丽而有动感。
和自己最爱的人肩并肩坐在海边--沙滩憩息,留下的是幸福和甜蜜;海水可以共同努力的见证,不逝而永恒;夜空中的繁星是恋人的眼睛,点缀着没有月亮的夜空。为人们点亮生活的希望!安静的萍,因为安静,所以对大海充满神圣!她经常的想,心灵的港湾如果是大海,那该多好!大海可以让她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享受安静带给我的幸福时光……
萍曾在日记中写道:一个人的夜是安静的,繁星点缀着天空,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可以看着大海,望着夜空,幻想一切美好的事物。我是双鱼座女孩,幻想已成为一种习惯。因为我总是坚定地认为,幻想的内容也可以成为现实。柔柔被亲爱的人拥入怀里,那一天他会让我快乐开怀,那一天我的烦恼忧愁都不在,陪亲爱的人去看海,他将是我一生中最爱。
她是一个喜欢独自安静的独处生活。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喜欢安静,却又害怕安静。搞不懂自己,觉得真的很失败!因而,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很害怕……
不喜欢一个人,因为害怕孤独,害怕寂寞。从小到大,朋友不多,但真正的知己也有两三个。她很庆幸,却又很孤单。朋友少,自然独自一人的时候很多,一般情况都是被关在家里,很少与外界接触。
童年不美好,上学很痛苦。一个人在家,压力很大,总是被父母牵制着,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处,自然萍的一切也就没有了秘密可言。她讨厌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她会伤感,会难过,会流泪,内心痛苦挣扎,却没有人倾诉,因而又觉得自己满可怜的,她在别人面前,总是将自己伪装得很开心,自然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她活泼开朗,无忧无虑。伪装不是她的错,渴望快乐,但首先她不能让身边的人不快乐。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委屈都会一下子涌泄出来,泪水便是最好的证明!一个人,会想很多,所有的怨,所有的痛像倾泻而下的瀑布,让你痛苦流涕,甚至伤心欲绝。
真的,一个人的时候,她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因为内心太多的痛,太多的委屈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理不顺。于是发疯似的怨自己,恨自己。其实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脆弱。而她,外表坚强,内心也是这般脆弱……
那次爸爸说,让大娘家的人给萍找所好的学校,县城里师资力量最好的那所,也就是堂姐去的二中。大娘家就两个孩子子,一个是大哥东,一个是堂姐洁。人家那可是家中的两个宝,大娘大爷疼爱孩子真是没得说。可是萍知道,爸爸如果这次帮她进了二中的话,那就说明爸爸内心还没有完全的敌对她。
萍在家里等着上学的消息,可是等了好些天也没有见回音。有一天,妈妈让萍跟着村里的建筑工人到外地打工,可是身材瘦弱,年纪才十几岁的萍不想去,她怕错过上学的机会。妈妈生气了,指着一袋小麦说:
“家里就那些粮食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去干活,就在家饿死吧……”
萍跟着同村的工头的闺女一起坐车去了陌生的城市,这是萍头一次出远门。她似一个刚出笼的小鸟,蓝天万里无云,偶尔有几朵茸毛似的白云轻轻掠过,好象为了衬托那令人向往的蓝天。路边开满了野花,星星点点的,像天上的星星快活的眨着眼睛。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
萍到了淄博的张店,那里正在大批的建楼。萍到了工地上,工头分工时,见她太瘦弱,就给了她一把铁锹,指着一个堆得像小山似的沙说:
“你负责筛沙,只要供上小工和泥用行……”
开始的时候,萍还用力的干。可是不一会浑身就没劲了,中午的太阳似火球似的,让萍口干舌燥的。不一会衣服便湿透了,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一天下来,手上磨出了血泡了。腿也感觉好沉,睡了一夜起来,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萍觉得自己真的干不了活了,可是又碍于面子。好在第二天,工头吩咐到楼顶上抹瓷瓦上的灰渣子。萍跟着几个工友上去了,除了她之外,别的都是男的,最少的也干了两年的建筑了。萍初来乍道的也不便多问,只有人家让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可是上了楼顶后,才知道原来还要到楼沿上,身上连保险带也没有。萍不敢下去,因为看到楼层这么高,就眼晕。她只有在一边给递湿毛巾,然后就是去端水。后来,她又被调到钢筋工种那里。抬钢筋捆她是不行,后来让她到扎圈梁筋。工友们都蹲在一人半高的墙上面,萍也得到那边去。墙的宽度只能放开一张半脚,萍还是不能过去。第三天,就是打扫楼内,迎接检查。地面上的灰渣太多,干了的就得用东西戗起来。屋里不一会就乌烟瘴气了,那灰尘扑面而来,有好些都随着呼吸钻进鼻子里……第四天,开始放假了,沾了检查组的福气了。萍和工友们每人都发了十几个西瓜,听说是工地领导专门买了一大车,算是发下来的职工福利。工人们呆在工地上,吃了三天的西瓜。由于天气太热,谁也不愿意出去玩。只有到晚上的时个候,工地上才有不少的男工人在那里洗澡。而萍只能和工头的闺女,在宿舍里提来水,用毛巾擦一下,洗得干不干净,就没得说了,只是凉快就行。萍和工头的闺女经常的去院门口的小卖店玩,看柜台的是一位带眼镜的小女孩子,皮肤白白的,手指纤细而柔弱。年纪在十六岁的样子,听别人说她今年高三毕业了。当然工地上的男人,闲着没事的时候,最多的是说男女之间的事情。萍还小,可是还是听出那些男人讲的是黄段子。于是尽量的避开,要不然会有人**辣的盯着她。男人们说那事,有时只是图一时口头快活。但是说起头来,就不知轻重的往下来。一个男人没话说,十个男人赛演技。地上的话是粗话,人也大都是文化水平浅的。口头语,骂人的话,会经常的听到,反而谢谢,和对不起,这些词语相反很少。有时候,会因为一句骂娘的口头语,两个要好的男人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两败俱伤。不光是女人爱说话,喜欢唠叨。男人也不例外,话开了头,甚至比女人还女人。男人们也会东家女人,自家娘的说与别人听。然后,谈到兴处还哈哈大笑。萍在工地上呆了十几天,就和工头的闺女一起回家了。那个工头的闺女和萍差不多大,可是她早早就不上学了。因为她有个弟弟,据说是她妈妈和别的人的私生子。这是私下里她偷着和萍说的,她说是有一次听见她妈妈和那个男人说话知道的。工头经常的不在家,因为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就感觉自己没有生儿子的命,就赌气在外地两年没有回家,可是等他回家时,儿子都1岁了。不管是谁的种,只要是儿子就行,怎么说也是他老婆的骨肉。出生在他的床上,就说明与这孩子有缘。从见到儿子那天起,工头就命令四个丫头全部停学。一起到工地上干活赚钱,好来供小儿子成材。他发誓以后会让儿子过上王子般的生活,今后全家的生活会以儿子为中心来过。农村里都是这样子,重男轻女的,在当时是流行的。买卖孩子的多的是,为了家里有个男孩子,壮壮家族中的阳气,有人不惜花血本从人贩子的手中接过别人的儿子,还喜笑颜开,顾不得犯不犯法……
萍的父母回来的时候,大弟弟就是从那边带来的,听姥姥说,以前妈妈买过一个男孩子,时间没有几个月,后来发高烧不退而夭折了。
萍有时也在想,大弟弟或许就是那个男孩子,而妈妈怕他知道身世后受不了,就一直瞒着不说。从爸爸特别疼爱他的态度上,就看得出不一般,不过这只是萍的瞎猜,也许一辈子父母不说出来,那个秘密将会烂在大家的肚子里。
后来,萍哭着要去上学。无论爸爸怎么打骂都无用,萍哭着央求着妈妈,她说不上学,她就会死去。
于是,妈妈找了个远方亲戚,将其送到了外乡的一所中学。萍在那里住校,学习更加的功,她只有星期六才回家一次,带上猪油炒咸菜,妈妈烙的地瓜干煎饼,星期天下午匆匆赶到学校上晚自习。有时妈妈没时间烙煎饼,萍就只好用袋子到囤里挖上点小麦,学校里有时会来卖饼的,用小麦换点饼吃也可以。可是遇到父亲在家里,轻则挨骂,弄不好,还要遭到打。当时妹妹芬也会和着父亲的责骂声音说,“你把家里粮食盗出去吃了死啊,家里人吃什么啊?……”萍在家里是最不受欢迎的,可是她的学习却是越来越努力,也许她心里清楚,只有好好的学习,才能够改变自己现在处处受气的命运。
三年的初中生活,从来不知伙房的饭菜是什么味道。简单的伙食,没有阻碍到萍的求知欲。在学校里,萍是同学们的榜样,是老师们经常夸奖的对像。特别是萍的作文,经常的是每个星期作文课必读作品。语文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她的丈夫在县文化局工作。她的儿子考上了北大,本来可以做校长的她,却坚持教语文课。她说,母语是每个中国孩子们必须学好的一门课程,特别是作文课程更是优为重要。
孩子们的心灵之窗完全是可以透过作文反映出来的,作文正是孩子平日里想说不敢说的心声。也正如她说的,萍把自己的理想全部写在了作文里。萍的理想是远大的,美好的。第一个理想是做一名英语翻译,将来如果有机会上大学,她要选择英语专业,将外国的文学翻译给中国的孩子。第二个理想是做一名医生,将来上一所著名的医校,因为妈妈生病时是很痛苦的,她要学好医术,把中国千万个像妈妈一样的病人变成健康人。第三个理想是做一名记者,如果可以的话,在工作之余暇,可以写些书及对生活的感想。
理想归理想,在家里,萍仍旧是家人骂的对像,不要脸,自私的帽子是经常扣到她的头上。只有妈妈一个人支持她的学习,可是妈妈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的。就在初三快要升高中的时候,爸爸决定要萍停学。
因为当时有一个到村子里招女工。可是萍在那天,哭着闹着,要去上学。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学业,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哭喊,父母还是没有答应她。那时她一连躺在床上三天,不吃不喝,以死来抗拒家人的威逼。最后,母亲无奈的答应送她去了学校,继续学习,那是一所培养多方面人才的学校,里面有十几个专业,经贸班/汽修班/表演班等,而萍选择了自己的专长,《文学新闻班》,班里有五十几个学生,那里有漂亮的女孩子,帅气的男生。而萍则是最平庸的一位,但是貌不惊人的她,在第一堂写作课上,就以《故乡的樱桃红了》,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文中写了一位白发苍苍的母亲,目送孩子上学的情景。优美真情的语句,触动了全班同学的感情阀,好些的同学听着想到了家里的父母,不禁热泪盈眶。写作老师建议萍把稿子寄到一些杂志社,很快这篇《故乡的樱桃红了》被武汉文化展览馆收藏。可是新闻老师吴乐却不支持萍写作,他说,专业的作家是不好作的,不如学好新闻,以后还好找工作。他经常的对萍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写作上了。但是萍没有相信吴乐老师的,她在写作老师的帮助下,又写了好些的文章《火火的七月》在临沂文学展上获得了二等奖,《香港,祖国的宠儿》,在庆祝香港回归的全国诗选中发表了。
萍在老师的帮助下,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如鱼得水。萍努力的写作着,每写一篇文章,她都会审查无数次,才可以寄出去。正当萍沐浴着希望的阳光的时候,一道乌云却慢慢的袭来。写作老师病逝了,萍得知这消息时,如一个吃奶的小羊迷了路,不知所措了。
萍走路也有点恍然,有一天,在楼梯口,她低着头,抱着一摞稿纸,急急忙的往教室赶,因为快要上课了,没有注意到迎面增来的同班同学刚,一下竟然撞到了他怀里,旁边的几位男同学哈哈大笑,萍不禁一慌,手里的稿纸撒了一地,她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对方并没有生气,还帮她捡起了散落在地下的东西。从那天起,刚就注意到了平日里默不作声的萍。这是个腼腆的女孩子,与别的女孩子比起来,少了些活力,可是萍的认真学习的样子,叫人看了不禁有点感动。那里同学们喜欢互相换改作文,新来的写作老师说,这样子可以交流写作经验,还可以提高写作水平。从那天开始,刚开始有意的拿着自己的作文让萍帮助批改。渐渐地熟悉了,两人说话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有一天,刚拿了玉米煎饼到教室里,一会好去伙房吃饭。萍还在写一篇文章,她一点都没有饿意。刚走过来,看了看萍说:
“走,吃饭去……”
萍不喜欢和异性说话,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学习,于是说道:
“我不饿,你去吧……”
萍头也没有抬,继续看手里的诗集,而刚又说道:
“看来是不食人间烟火啊,真不像是人啊?”
萍抬头看了看刚,说道:
“你才不是人呢,那你吃的是猪食啊?竟敢骂不是人……”
萍也是无意的开玩笑,但是刚却有点不高兴了,本来他拿的是玉米煎饼,是老家那边吃的。
刚发誓有一天,一定让这女孩子付出代价。刚是从沂蒙山区里走出来的贫困生,因为初恋女友和别人结婚了,他一气之下就选择到异地学习。刚曾经发誓:今生与女人誓不两立,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他想,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要好好的报复天下的女孩子。刚在班里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和班里的女生都能搭上话,而萍与之相反,在班里总是不言不语的闷头学习,一般情况下是不与异性说话的。
当时班里有个是枣庄的男同学,天天围着萍的身边转,有时萍感觉到他那种笑都是假的,让人看起来都像是特意强堆起来的。萍有意的躲着他,每天都快要上课了,才到教室。有一天,刚拿着一本书坐到了萍的身边。与萍聊了起来,萍发现刚的知识超过了他的年龄,天南地北的,经验一套套的。不禁对他有了好感觉,他似乎对萍也很有好感觉。从自己的老家,聊到了自己的初恋,又聊到了理想和未来。后来约萍到星期天出去看电影,并且说,写作需要的是生活中的细节,不能闭门造车。萍想想也有道理,决定也出去转转,以前是没有人陪着,不敢在校外溜达,现在有人自告奋勇当护花使者,那她不正好也顺水推舟。
星期六下午,上完第二节自习课,萍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宿舍窗口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刚。萍不知道怎么自己的心扑扑的跳,她不知这算不算约会。当里的学校里是流行谈恋爱的,每到星期天,总会有一对对的情侣似的年轻学生,在校门口手挽手走着。从他们还显幼稚的脸上,看得到幸福的模样。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等着这一颗颗年轻的心呢,这时的他们却无暇顾及那些。
那天,刚穿了一身漂亮的白色休闲服,见到萍时,脸上的微笑似乎比平时更加的有魅力。那是一种叫女孩子感到摄心的笑,是叫人浮想联篇的笑。刚牵起了萍的手,他的手心里似乎有汗,热热的。他带着萍来到公园里,并且弄来了游艇,把萍扶上去。这是萍第一次和男孩子相处,心中有种激动却又紧张。刚一只手握着萍的手,温柔的说着话。他告诉了萍,第一次见萍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只是没有机会表白……
萍感觉自己的心与刚的心更加贴近了,也许这就是自己今生要等的男孩子吧。初恋的苹果是苦涩的,可是每个年轻的男女都会有种迫不急待的去尝,似乎都有勇气承受那种难以下咽的滋味。
刚带着萍去公园的鬼屋,那黑黑的屋里,一阵阵的出现恐怖的鬼脸,让萍忍不住尖叫着钻到刚的怀里。而刚似个保护神似的紧紧的将萍护住,温暖的怀抱,让初次与异性亲密接触的萍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