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的,我不爱你(2)
作者:安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57

是的,我不爱你

萧涛涛摘录在笔记本里的一首诗:

是的,我不爱你……

是的,我不爱你;纵然

这句话后藏着眼泪

是的,我不爱你;

纵然我们的爱云丝般素洁

玉石般坚贞……

把爱藏在心房吧,

再加一把锁。亲爱的,

将爱付之流水,交给梦呓;

痛楚中,我也不会呻吟,

会轻轻的,轻轻的呼出你的名字……

是的,我不能爱你;尽管

拒绝了你,我的心儿在颤栗;

是的,我不能爱你,

我多想捧出心来,让你看个仔细……

我的怀抱是一块墓地,

它会埋葬了你,亲爱的;

尽管我的血是赤红的,

却象浑浓的泥浆,

会污染你的履历……

是的,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尽管心儿破碎,包着针刺;

是的,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不要把白眼留给后人,

不要让孩子出于淤泥……

是的,我不能爱你;心窝

却深深地藏着你,亲爱的,

如真能来世重生,

我将做个贫农的女儿,

那时,再做你的妻子……

虽然强压着自己的情感,不去给姚远写回信。可是渴盼着姚远来信的心情,却象被焦炭炙烤一般疼痛难忍。

再难忍受的疼痛也找不到人倾诉,在萧涛涛强烈得几乎畸形的自尊心里,混合着害怕有一天被人笑话是“姚远甩了萧涛涛”,而不是“萧涛涛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姚远”的虚荣心和自卑心。

在任何人跟前,萧涛涛一律否认自己跟姚远有丝毫的“可能”。

被江琳问及跟姚远的通信有什么发展,也被萧涛涛强词夺理地宣称:“就是一般的同志之间的通信”,为了佐证,还搬出薛松:“那我跟薛松也通过信的,谁规定通几封信就一定会谈恋爱?”

江琳想给萧涛涛分担点苦恼的好心,完全不被领受。

就这样折磨着姚远也加倍折磨着自己,这一路纠结下来,萧涛涛本来就不漂亮白皙的脸颊上,相继地冒出了大颗大颗红亮亮的“青春痘”,并且日益茂盛,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劲头。

这就更加增添了萧涛涛的烦闷和自卑。

萧涛涛自然不懂,这是心理和生理两相抵触所造成的内分泌严重失调。她只是愈发绝望地感觉着姚远距离自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越来越遥远了。

而姚远回家探亲的日子,却正在渐渐临近。

萧涛涛一天一天,一分一秒地盼望着,又一天一天,一分一秒地抗拒着;她下意识地预感到,跟姚远的第一次见面就必定是两年感情的结束。这个预感让她痛彻五脏。

家里给萧涛涛的,也只有加重着的压力,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支持和援助。在萧涛涛整个家族的观念里,“高攀”,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自取其辱”行为,得不到任何一个亲人的认同和理解。

在“自尊”的名义下,萧涛涛所有的姐妹,在择偶的基本条款中间,“绝不高攀”,首居头款头条。

为了涤荡被“坏分子”父亲污染的血统,又不遭嫌弃,大家都不成文地约定,找对象,一是要找党员,二是要找贫寒出身,三是要找没有“污点”背景。

姐妹五个青春少女,在婚姻这个“如履薄冰”的进程中,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护自己仅可以保护的“尊严”――决不去“高攀”任何人。

萧涛涛自己还给自己“规定”了一条:决不找家庭不能接受的对象(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的家庭,有一方不能接受就不成)。

在“爱”与“不爱”的漩涡中挣扎着的萧涛涛,一心想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却完全没有顾及远在边关的姚远,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自尊,又能够承受多大多久的伤害。

萧涛涛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所有的托词,都只是为着姚远今后不至于后悔。她因为太看重姚远,而宁愿自己“负他”,不愿意发生“他负自己”的可悲结局。

姚远是萧涛涛年轻的心灵里面竖起来的第一座“丰碑”。

她不能接受“它”的坍塌。尤其不能接受出自于姚远自己不能坚持走到最后的“坍塌”。所以,她要预前地阻止悲剧的发生。为了阻止悲剧发生,萧涛涛提前地把一场冰清玉洁的爱情,上演成为一场可悲可叹的实质性的悲剧了。

她给姚远去信,用冰冷的口吻,让他不用再给自己回信。

这时候的萧涛涛,绝没能想象到,将美毁灭在眼前,是一桩怎样残酷而影响深远的事件。

萧涛涛在绝望中为自己的爱情挖掘着坟墓,却忽略了自己不仅仅只是一个受害者,同时,更是一个有罪的人。

秋老师有很长时间是萧涛涛可以对话的朋友。

但姚远仍然是对话的禁区)

她私下里借过一本《第二次握手》的手抄本给萧涛涛看。

那时候还被视为**的《第二次握手》,在秋老师和萧涛涛之间,引发了第一次火药味十足的“论战”。

萧涛涛那时候还不懂:“有一种爱,叫做‘成全’”。但她朴素的爱情观点就是:爱,就要让对方幸福;只要对方能够幸福,就应该在必要的时候离开对方,让自己深爱的人,有机会获得幸福。

萧涛涛坚持认为,自己只有离开姚远,才能让他获得幸福。

秋老师激烈地反对萧涛涛的观点。

秋老师认为,爱一个人,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跟他在一起,或者叫做“得到”他;绝不言放弃。

“但是,他若爱的不是你呢?”萧涛涛问。

萧涛涛的意思是:《第二次握手》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因为历史的错误而一度错过,待到多年后终于重逢时,男主人公已经成家,娶了温文贤淑的“叶玉涵”为妻。

但心底里,我们的男主人公所爱的,仍然是再度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多年以前的恋人。

萧涛涛不喜欢小说中的“叶玉涵”,却偏偏只记住了这一个名字,而完全记不得小说真正的主人公――男女主角的姓和名。

秋老师是“叶玉涵”坚强的后盾。

秋老师认为,“叶玉涵”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她是无辜的,她并没有任何过错,她也没有理由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成全别人。

萧涛涛却很讨厌“叶玉函”,认为她是一个真正的“第三者”,她毁掉了三个人的爱情。

萧涛涛认为,牺牲一个人,成全两个相爱多年而终于走到一起的恋人,是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

秋老师因为这个分歧,跟萧涛涛生疏了好一阵。

秋老师后来在自己婚姻的保卫战中,果然如法取得胜利。

作者题外话:想得到偏又怕失去,最后的结局,通常都是自己所制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