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

5•

萧涛涛七七年十月二十七日给姚远的回信：

姚远：亲爱的朋友！

熬受过了几天思想上激烈而痛苦的折磨，我终于还是靠理智战胜了感情，也就是说，我没有屈服于无益的感情。此时，我的心情是平静的，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提笔给你写来这封信，再说说我想说的话。

先说说这几天来我所想到的吧。

人，谁都有血，有肉，有心肝；我岂能例外？两年的交往，纯真的友谊，以及在这基础上逐步建立的感情，是那样的使人留恋，引人向往。

可是，这一切都将在今天――随着我这封信的发出――从此失去它的意义和价值；我能不痛心？

虽然这结局正是我一年来的努力所带来的，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真惋惜啊

只有在今天，我才最深刻地感觉到了我们之间已经建立的友谊是多么的珍贵：因为它将从此逝去……

如果说你值得我留恋，那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有一棵赤城的心。在有着真实的感情的同时，还具备着作为一个人不可缺少的自尊。尽管在你身上，也许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我仍坚信：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是可以信赖的。（我自信我的判断不会错，更盼你用自己的实践替我作证。）

至于我们之间曾经存在的友谊，没有任何人，或任何理由；可以对它进行否定和鄙视。

你那火热的情感和真挚的友爱我记在心底。

姚远，还记得吗？我说过，到你“罢休”的那天，我会告诉你我心中的话。以上就是我心中的话。它的作用是证明：萧涛涛并不薄情。至于我们俩友谊的共同步子之所以只能走到此，这也只能算是又给“客观事实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句名言增添了一个证据罢了。

其他的任何解释都是不充分的。

只能有一个解释，这就是：事与愿违。

接到我这封信，你就不受约束，完全自由了。比方再有“大学生”之类的好事，你就可以所心所欲地进行选择和考虑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一起，在漫漫的人生道路上并肩行进。

这是人生的客观规律和必然现象，没有丝毫值得惊诧和可笑的必要。作为朋友，我由衷地为你祝福！

我自己呢？当务之急是努力提高文化和工作水平，以适应飞速发展的形势。我深感自己现有的水平，大大落后于今天革命的需要，更难同明天并肩前进。真正是又急又愧有悔恨。当初为啥不认真学习呢？后悔也无用，立足于今天。这就是我的决心。

部队需要你留下，这也算是在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多锻炼两年的好机会，望你安心工作。你家里的具体困难确实不少，我打算在没有丝毫误会的条件下，去帮三位老人做点事，宽宽心。也算尽尽我的寸心吧。

这张照片送你留念，药请邮回；衣服不需要了。

别了！

77,10,27.忙草

萧涛涛第一次“亲爱”地称呼了姚远，第一次落款不用全名，只用拼音写了一个“涛”。

但萧涛涛却在信中为自己的恋情化上了句号。

哪知道，萧涛涛刚把这封信发出去没几天，姚远一前一后接踵抵达的两封来信，让她失去了方寸。

萧涛涛读着信，完全不知道如何对策了。

萧涛涛：

事情又是这样突然，我被批准探家了。而且最近两天就要出发。到垒江时，我再设法告诉你一下，看你能否抽个时间到我家去一下。因我的假期很紧，只有15天。头几天回去肯定要忙几天，家里的被子，蚊帐都不知道有多脏了。还要大干一下。就这样，有些地方要去一下，有的事要办一下，就在垒江见时再谈吧。

姚远

77，10，17

萧涛涛：

事情又是这样突然，我已探家回到垒江了。由于走得突然，谁我也没来得及告诉。因此到了车站下车还吃了些苦，受了些罪。你要的药我带回来了，你看怎么办？我最近几天都在家里，到星期三以后就要经常出去走一走，办办事情了。因为我假期很短，只在家住上半个月，15号就要往部队去了。你看怎样办。我静候。

姚远

77，10，31.

作者题外话：没有语言。</p>